李寂隻需要幾番表演,就能讓胡家在淮遠府的名聲變爛、變臭,讓他們的一切優勢都化為泡影。

當然,李寂也沒想過真靠自己號召力,就讓百姓不再去胡家糧行買糧食。

但隻需要在同等的價位下,讓百姓們選擇這兩家的糧食,而不是去選擇胡家,就已經足夠了。

李寂給他們定價就是十文一斤,這個價格下利潤已經被壓得很低了,若胡家還想降價,那就是不賺,甚至虧本。

既是虧本,那大家就耗著便是,你虧本還能和我小賺耗?

當然,以胡家的身家,真想把其餘兩家耗死,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知道,糧食生意,隻是胡家經營生意當中的一種,他們真的要對利潤其實沒有那麽高的一樁生意,投入這麽多嗎?

要真那麽做,就算最後慘勝,恐怕都需要好幾年的利潤,來填補這個窟窿。

直到此刻,李寂已經完全說服了二人。

“我沒問題了!”孫皓信誓旦旦,連忙跑回去,準備寫信送回去。

趙佑見狀,也連忙追了上去。

這麽大的生意,他們兩個人是做不了主的,還需要家中長輩點頭。

但他們相信,長輩們肯定不會拒絕。

李寂沒有跟上,隻是不急不慢的往回趕,幽幽一歎。

“可惜啊,若這次來的人是能夠做主的,等這封信傳回去,不出四五天就能往這邊運送糧食。”

“但現在,還要白白耽誤幾日。”

在李寂最開始的規劃裏,今天談妥了生意,兩家立刻開始著手調集糧食,不出半月,兩家的糧行就能在這邊開起來。

到了那個時候,這次淮遠府的災情才算是真正解除。

不過,也好。

他打算之後去各縣巡演的時候,把這兩位也帶上,最好是胡傾明氣得發瘋,連帶著誤傷這兩人。

這樣一來,那胡家可得遭老罪咯。

李寂想到這裏,不免露出幾分笑容。

忽而他又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滿是感慨。

“差不多了,明日便離開吧。”

能做的都做了,後麵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他再留下也無太大意義。

接下來就是巡回演講,他得多準備幾篇演講稿了。

……

京城,碧梧客棧。

縱觀京城諸多大小酒樓客棧當中,碧梧客棧地段並不好,規模也不算大,隻能算作一般。

隻是鮮有人知,這客棧其實是由當今女帝讓梅花內衛秘密建立。

李然一路奔波,在金吾衛高遠的安排下住了進來。

隻能說,幸好李寂足夠敏銳,提前讓她離開,否則再遲個一兩天,可就得遭殃了。

昨日傍晚時分她才抵達,這一路過來稍微繞了點路,耽誤了一點時間。

但好在路上沒有出什麽意外,順利抵達。

她謹記著李寂的交代,準備在京城看一出房子,隻是還沒來得及出去,送她過來的高遠便說等會會有人過來找她,讓她別急。

李然很是不解,李家兄妹在京城並無親人,可以說一個認識的都沒有,誰會找她啊?

不過她雖然疑惑,但還是依言沒有外出,安靜等待。

直到巳時剛過,高遠便帶著兩個人進來了。

那為首的女子漂亮得不似凡間人物,盡管穿的是一身顏色較為樸素的常服,但依然掩蓋不了她的雍容華貴,以及眉宇間帶著的淡淡威嚴。

男的,則是頗顯卑微的跟在稍後,最重要的是,這男的臉上可沒胡子。

兩人其實就是女帝和裴公公,昨天知道李然趕到之後,女帝就想過來的,但看到天色已晚,才沒有過來打擾。

“你便是李然吧?李寂的妹妹。”女帝麵帶微笑上前,十分自然的拉過李然的小手。

李然還不認得,隻覺得這兩個人光看氣勢就肯定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一時間有些局促,求助一般看向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高遠。

高遠見狀,小聲提醒道:“李然姑娘,這位便是當今聖上,和禦前總管裴公公。”

李然一聽是皇帝,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想要跪下。

“草民李然,叩見陛下!”

隻可惜女帝拉著她的手,沒讓她成功跪下去。

“當初你哥哥見朕的時候,他可比你大方多了,還知道跟朕談條件呢。”

李然聽得已是驚為天人,李寂之前進宮都幹了些什麽?!

女帝已經拉著她來到桌邊坐下,繼續道:“來,跟我講講你們兄妹的事吧。”

李然咽了咽口水,問道:“講什麽事?”

“什麽事都可以,就從導致你們父母死去的那場瘟疫開始講起吧。”

李然的眉眼低垂下來,往昔憶上心頭,時至今日,其實當初的悲傷也已經不甚清晰,就如同蒙了一層薄紗,看不清,摸不清,隻知道它的確在那裏。

“那場瘟疫啊……”

那場瘟疫,其實並沒有傳播開,就已經被控製住,二老因為已經染病,無法救治,遺憾去世。

為了治病而掏空家財的兄妹倆,生活一落千丈,不過李寂並沒有讓他餓著冷著。

盡管李寂從未跟她透露過自己的錢都是怎麽來的,但其實她隱約能夠猜得到。

本來生活還能繼續的,直到幾年後,李寂又染上了瘟疫。

那段時光是最難熬的,本來李寂都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她都打算等李寂死後,自己也了卻殘生,隻是沒想到李寂居然又好了。

說到艱難處,李然終於忍不住鼻頭一酸哭了出來,而女帝對此沒有任何的不耐煩,而是將她輕輕抱在懷裏,低聲安慰。

好一陣之後,等李然穩定了情緒,這才從女帝懷中掙脫出來,低著頭有些羞怯。

“然後,我就來了京城。”

“今日本打算出去看看房子,等我哥回來,不過沒想到陛下……”

女帝莞爾一笑:“說來,倒是朕打擾了。”

李然連忙擺手:“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女帝將她雙手拉住,道:“別怕,朕不是怪你。”

“你現在身上有多少銀兩?”

李然遲疑道:“有四百兩左右。”

“四百兩啊。”女帝微微一歎,“京城寸土寸金,四百兩可還買不到一個像樣的院落。”

“這樣吧,你不如進宮,留在朕身邊做個禦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