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正常來說,到午夜時分動手更為穩妥,但這次不光是要搶糧,還要揚名。
再加上李寂給他們創造了機會,不動手都不行了。
一百五十名金吾衛,皆為高手,平日在李寂麵前客客氣氣,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
但眼下,每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肅殺的氣勢,隱藏在黑夜當中。
一處瓦房屋頂,許安透出半個頭來,看著那邊的倉庫。
裏麵的守衛約莫一百二十人,而金吾衛一共有一百五十個,一人分一個都分不完。
現在那些守衛,大部分都在院裏喝酒劃拳,大門口守著兩個,外麵還有一個八人的巡邏小隊。
這些守衛的人警惕性並不高,大概是覺得,不會真有人敢襲擊孫家的糧倉,有武藝在身的人也不算多。
“都給我看清楚位置,等衝進去之後,爭取在十個呼吸內結束。”
“這次我們還要負責運糧,切莫傳出太大的動靜,否則就麻煩了。”
許安說著,扭頭看向旁邊一個手持弓箭的人。
“哨塔上的那個,就交給你了。”
這個可是他們隊伍裏的神箭手,這種距離閉著眼睛都能命中。
神箭手點頭,而後許安翻身跳下,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全部靠近,聽我信號。”
話音落下,周圍房屋陰影當中頓時傳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無數人影在黑影之下融入,悄無聲息的將整個倉庫包圍了起來。
許安就站在大後方,掌控著全局。
看到所有人都已經就位之後,這才一手按著嘴巴,模仿著夜鴞的聲音。
“咕!咕!”
就位的金吾衛們得令,其中一批人開始慢慢朝著倉庫外圍摸去。
倉庫門口,兩個守衛正倚靠在門邊,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隱約間,還能聽到城西那邊傳來的熱鬧聲響。
“嘖,聽說那邊搞了個什麽篝火晚會,很熱鬧的樣子,可惜咱哥倆命苦,還得在這裏守著。”
其中一個說著,又往裏看了一眼,滿臉的羨慕。
另一個斜倚著門框,不停的打著哈欠,並未搭話。
直到看到那巡邏的隊伍過來,他才問道:“怎麽樣啊劉哥?”
“還能怎麽樣?連個鬼都沒有。不過剛才我好像聽到了夜鴞的聲音,這要是能抓到,還能打個牙祭。”
為首的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然後便過來要酒喝。
一共十個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不遠處的陰影裏,正有許多雙眼睛注意著這邊。
其中一個人打了個手勢,離得最近的十個金吾衛繼續靠近,悄然抽出了腰間的匕首。
等靠得足夠近了,十人突然暴起!
最後的距離,不過是眨眼間便已經趕到,十個人無一例外,先捅喉嚨,讓這些守衛不能發出聲音,再捅心髒!
十個人,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就悉數斃命!
不僅如此,他們全都扶著斃命的守衛,輕輕放在地上,避免因此發出聲響。
“咕!咕!”
又是許安的信號傳來,預先埋伏在房頂的神箭手當即彎弓搭箭,特製的箭矢噪音極低,在黑夜之中,更是讓人難以察覺。
隻見那哨塔上的守衛眉心中箭,當場斃命,倒在了哨塔裏麵。
好在這個人並沒有掉下去,而院裏人聲鼎沸,根本就沒人注意到。
“咕!咕!”
又是一個信號,潛伏在倉庫周圍,建築陰影裏的金吾衛們全都湧了出來,靠近大門。
為首的一揮手,眾人紛紛拔出腰間長刀,衝了進去!
“殺!”
這些都是經曆過血與火的戰士,對付一幫烏合之眾,且人數也沒處於劣勢,完全沒有輸的可能。
院裏不少喝醉的,壓根就沒時間反應過來,就被一刀梟首。
不過,即便如此,畢竟守衛有一百多人,金吾衛們不可能一瞬間全部殺幹淨。
每當有人大喊,亦或是拿起銅鑼準備敲響的時候,都有一支箭矢劃破黑夜而來。
“放下武器!”
“跪下!噤聲!”
隻一個交鋒就死了近半,剩下的人自知反抗不了,立刻跪地求饒,但誰要是敢說話,立刻就有一拳打來。
挨了一拳的學聰明了,連忙捂住嘴,老老實實的跪在原地。
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八個呼吸的時間,倉庫就被金吾衛們控製了起來。
許安緊跟著走了進來,道:“分二十人出去警戒,留二十人把他們都給綁起來堵住嘴,剩下的人,全部進去搬糧。”
命令下達,金吾衛們迅速分工,而許安則是來到了一眾俘虜麵前。
“此番百姓遭逢大難,你胡氏糧行囤貨奇居,眾人糧價飆升,逼得百姓賣兒賣女,簡直天理難容!”
“今日我許安,便要替天行道!”
眾人聽到這話,還以為自己要被滅口,頓時嚇壞了,連忙開口。
“好漢饒命,這些糧食又不是我們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大俠饒命啊!”
隻是他們剛開口,就立刻有金吾衛一巴掌扇過去。
許安麵露不悅之色,道:“不想死,那就都給我閉嘴!”
“我許安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你們今晚就當什麽都不知道,我便饒了你們。”
眾人吃了教訓,不敢再張口,隻能紛紛點頭如搗蒜。
這時候,又有一名金吾衛跑了過來:“大哥,你快來看!”
那人匆匆把許安領到倉庫之中,這倉庫裏的存糧,從外麵高處其實就能看得見,他們原先估摸著應該能有個三千石的樣子。
可沒想到一進來,這才發現,這屋子地下,居然還有地窖!
許安縱身跳下,隻見地窖裏麵,糧食居然堆得滿滿當當。
“大哥,另外幾個屋子也有地窖,粗麽估計,這裏的糧食恐怕有一萬石左右。”
許安驚得瞪大了眼睛,一萬石?!
這要是能拿出來,風和縣災情說不定都能直接解決了,而他們居然把糧食這麽藏著,控製著糧價瘋漲?!
哪怕隻是漲一倍,按四十文一斤賣,風和縣死的人都能大幅減少!
“這幫畜生!”
許安咬牙,狠狠的罵了一句,而後緊跟著,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