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李寂的提問，袁小唯並沒有隱瞞。
“宮中便有大量種植，這東西前太子很喜歡吃。”
李寂聽得一愣，這倒是一件奇聞異事，沒想到堂堂太子居然喜歡吃大蒜。
這要是讓他登基，天天找大臣談話的時候滿嘴的蒜臭味……那畫麵真是太美我不敢看。
“女帝登基三年有餘，就算是前太子在宮中種有胡蒜，那也早就拔掉了吧？”李寂問道。
袁小唯一陣搖頭：“怎會如此？陛下登基之後，前太子就愈發放肆，在整個太玄宮都種滿了胡蒜。”
“閑來無事，還親手挖新鮮的出來嚼呢。”
李寂聽得嘴角抽搐，這前太子口味還挺重，不過緊跟著他便意識到了什麽，驚呼一聲：“他居然還活著？！”
哦，說來也對，民間傳言，前太子本就有意讓位，才會傳出女帝是背鍋俠這種傳言。
隻是之前李寂見女帝霸氣側漏，還以為這皇位是搶來的，若是如此，這前太子必然不會保留。
如今聽到前太子還沒死，李寂就徹底有點弄不懂了。
“陛下這皇位，到底是怎麽來的？”李寂下意識問道。
袁小唯微微眯眼，語氣略帶警告意味，道：“等你回朝，你大可親自去問陛下。”
“呃，下次一定。”畢竟和女帝還沒那麽熟，這種私密問題問了就是找死，李寂還沒這種念頭。
他轉而道：“照你這麽說，皇宮內就有大量胡蒜？那可否修書一封，請陛下送過來呢？”
袁小唯點頭：“可以，不過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胡蒜，前太子可看得緊，他若不願，陛下也沒辦法。”
李寂道：“這個沒事，你就說清楚，這胡蒜是用來治病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來前太子肯定會答應。”
袁小唯應下，兩人沒再交談。
又過了一會，過去洗澡的災民們已經陸續返回，李寂讓他們蹲在火堆邊把身上都烤幹。
時間愈發晚了，便沒再拖延，就地睡下。
……
第二日天還沒亮眾人便起了床，收拾東西繼續進發。
這次的隊伍裏多了一百名災民，速度不可避免的變慢了許多，直到接近中午時分，這才抵達風和縣。
風和縣一眾官員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見到馬車停下，這才紛紛湊上。
隻不過看到李寂下車之後，他們都明顯一愣。
顯然沒想到這次派過來的賑災使，居然這麽年輕。
不過他們反應都不慢，愣了一下之後便迅速回過神來。
“淮遠知府劉琛，攜風和縣令江環等，見過李大人。”
李寂並無多餘的反應，隻是道：“場麵話就別說了，趕緊說說，如今的情況如何吧。”
“明白。”眾人起身，而後劉琛來到近前，顯得有些難以啟齒，“回大人，先前大水，使得風和縣九成以上的農田被毀。”
“好在經過半月的努力，原本堵塞的河道已經清理完畢，損壞的農田也都清理了大部分，但損失的糧食，卻是沒能救回來多少。”
“事發當日便有一千餘人直接死於大水，之後兩人又有人高燒病死，直到後來瘟疫蔓延……直到今日，死亡人數，已經破五千了。”
當日死一千，事後死了四千多人，這數目要是報到朝廷去，他這個知府肯定要被追責到底。
這明顯就是事後補救除了問題嘛。
說到這裏，劉琛忍不住看了一李寂一眼，本以為會受到責罵，但李寂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繼續啊，看我作甚？”
劉琛咽了咽口水，繼續道：“如今，所有災民都被下官集中到了城西，有八千人左右。”
李寂問道：“聽說風和縣爆發瘟疫之後，原本城中居民跑了不少？”
“是的，如今城內還剩三千人左右吧，大多都是一些商戶。”
那看來都是想趁著這邊受災賺錢了，還真是要錢不要命，城裏都爆發瘟疫了還不跑。
這弄得，災民都比正常居民多了。
李寂又問道：“瘟疫情況如何？染病的有多少？”
問起這個問題，劉琛卻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李寂這時候才皺起眉頭，麵露不悅之色：“怎麽，不知道？”
見狀，幾個官員頓時嚇得跪地。
“還請大人息怒！”
其實李寂也能理解，畢竟都把災民集中到一起了嘛，今天沒染瘟疫的，說不定明天就倒下了，這種情況下，統計數字其實沒有多大的意義。
當然，這是對他們來說，對李寂來說就不一樣了。
“衛承！王添丁！”
李寂大喊，兩人立刻從後麵小跑過來。
“大人有何吩咐？”
李寂指著城內，道：“給你們一個任務，把裏麵的災民，有症狀和無症狀的人分開，督促他們所有人都洗澡、喝熱水，明白嗎？”
“對了，先去城中布行買些細密的綢子，割成毛巾捂住口鼻，這樣能降低感染瘟疫的幾率。”
末了，李寂還不忘拍了拍王添丁的肩膀：“王添丁，這可是你拯救鄉親們的大好機會啊。”
畢竟是沒喝過心靈雞湯的古代人，李寂這一副寄予厚望的樣子，頓時讓王添丁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大人放心吧！”
說罷，他便跑回去叫人了。
李寂就帶了五十名金吾衛過來，加上昨晚上找到的這些災民，約莫有個七十位勞動力，應當足夠了。
“劉大人，找個說話的地方吧，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呢。”李寂又扭頭看向劉琛，道。
劉琛頓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大人請隨我來。”
眾人趕至衙門，窮得連茶都沒有了，隻能上了一壺白開水。
李寂對此倒是沒什麽可挑剔的，坐下之後，便直截了當的問道：“本官來時路上聽說，災民已經吃不到東西了？”
各地縣令無權開倉放糧，但劉琛作為知府，在這種情況下是可以下令開倉的。
若有這些糧食，怎麽也不至於沒吃的吧？
劉琛屁股都沒坐熱，沒想到李寂直接問出了這麽尖銳的問題，臉色當即一變。
他遲疑了一下，終是道：“不瞞大人，風和縣的存糧早就拿出來了，之前半月吃的就是。”
“事到如今，官府存糧都已經消耗一空，本官前幾日已經下令從其他未能受災的縣內調糧，但這終歸隻是一時之計。”
“快要，彈盡糧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