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唯直接被李寂這種強盜邏輯給整得,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不過她旋即回想起來,先對付孫家這件事情,陛下也是知情的,而且還默許了,自己在這上麵糾結完全沒有意義。
所以她隻能把話題拉了回來,問道:“那現在怎麽辦?春秀都已經死了,沒法出來作證了。”
“可憐劉氏,以後就是孤苦一人,無田無房,可怎麽過啊。”
李寂沒有接話,因為他此刻已經想到其他事情上。
其實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壓根就不難,有個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現在直接去煽動災民強闖孫府。
不過這個辦法缺點很多,比如若是這樣,那孫府的存糧,就未必能有多少落到李寂手中了。
其次,陛下要的是證據確鑿,依法辦案,這麽搞可就完全違背了陛下的要求。
雖然他可以暗用手段,屈打成招,但有袁小唯跟著,這法子並不保險。
讓他這個奸商用正當手段,還是真是難為他了。
“三日之後,咱們就去縣衙亮明身份吧。”李寂突然道。
袁小唯聽得一愣:“是不是有點太快了?這麽快暴露身份,那咱們偽裝過來,有什麽用?”
李寂笑道:“這不是已經起到作用了嗎?”
“再則,今日這一出戲演完,再等到三日後開倉放糧,衙門那邊也該意識到了。”
官府糧倉,十分重要,許安今日說了三日後開,若三日後張柏接到命令,就該開始對許安的身份感興趣了。
畢竟,若隻是一個單純的江湖俠客,可還做不到提前知道上麵開倉放糧的命令,亦或是能夠下達這個命令。
到時候,讓張柏去和孫家狗咬狗吧。
至於張柏會用些什麽肮髒手段,那李寂可就管不到了,他隻負責給壓力。
女帝總不能因為這個生氣吧?
……
“三日之後,讓官府開倉放糧,這許安真是好大的口氣!”
縣衙內,張柏吃著油炸豆腐,喝著小酒,回想起白天傳回來的消息,冷笑連連。
官府中人和綠林俠客本就天然相對,張柏不願意自找麻煩,所以早就決定不去搭理這個所謂的許大俠。
但是今日之事,卻實在是讓他有些氣憤。
私自賑災、拉攏人心,本就是重罪,而這三日後就讓官府開倉放糧的話更是罪上加罪!
以他所見,這許安分明已有謀反之心!
要不是聽孫府傳來的消息說,這幾個兄弟身手很是了得,他怕是已經點齊衙役過去抓人了!
這其實也是尷尬的地方,臨水縣不是什麽大城市,他能直接指揮的無非就是這幾十名衙役。
自保足夠,但要說抓幾個武功高強的家夥,那確實不太可能。
所以他隻能寫個折子遞上去,後續上頭怎麽安排他就怎麽做,上頭的安排沒有下來之前,他決定裝死。
“嗬嗬,三日之後,我倒是要看你怎麽和那幫刁民交代。”
在他看來,這許安無非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三日後若是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名聲可就臭了。
臨水縣,他才是縣令,他不讓開糧倉,誰敢開?
想到這裏,張柏頓時有了種精神勝利的愉悅感,端起小酒盅淺呡了一口。
不過這時,卻見師爺匆匆趕來。
“師爺,你來得正好,快來陪本官喝兩盅。”
張柏笑著招呼,卻見師爺卻是一臉急切的湊過來:“大人呐,快別喝了!”
師爺連忙湊到耳邊耳語一陣,張柏剛出來的一點醉意一下子就醒了。
“什麽?快,快請他去到書房!”
“大人放心,已經請過去落座了,大人快快過去吧。”
師爺忙幫張柏整理了一下衣服,匆匆趕了過去。
書房內,一個麵色嚴肅的中年男人,手裏正拿著剛端來的好茶輕輕吹拂。
見到張柏神色慌張的進來,他也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並不行禮。
這派頭,竟是比張柏這個縣令還要足。
可張柏沒敢有絲毫不滿,反而是滿臉堆笑的湊了上來:“胡管事?什麽事兒,怎麽勞您親自跑一趟?”
胡傾明並不回答,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
張柏見狀連忙上前,雙手接過。
打開迅速看了一遍,就見張柏瞬間臉色狂變,驚詫失聲。
“李寂竟得了陛下賞識,而且還派回來賑災,特許淮遠府賑災使?!”
“這,這怎麽可能?李寂此人我也知道,不過就是有一些小聰明罷了,豈能入陛下的眼?”
胡傾明斜眼看過來,似有不悅:“怎麽,張大人是覺得,我家老爺在跟你開玩笑?”
張柏臉色一僵,連連賠笑:“不敢不敢,我隻是一時驚詫而已。”
稍頓,他轉而又問道:“胡管事,這不對啊,李寂既是賑災使,為何不去風和、雙流這些受災最重的地方?”
“臨水縣雖然同樣遭了大水,但受災並不嚴重,這也值得賑災使專門跑一趟嗎?”
那些縣在大水當天就死了幾千人,拖到現在死亡人生已經過萬,而且聽說還有瘟疫肆掠,情況可謂惡劣到了極點。
還是說,這個賑災使其實壓根就沒想真的賑災,隻是過來晃悠一圈,糊弄糊弄,就準備回去交差了?
胡傾明道:“我家老爺說,李寂此人心胸狹隘,且毒計層出,全無人性。”
“這次率先回臨水縣,多半是為了他的那個妹妹。”
“聽說,孫家那小子,之前還想搶走李寂的妹妹?”
張柏點頭,這件事情他畢竟是親身經曆的,甚至他還專門警告過孫興文,讓他兒子別去打李然的主意。
“是有這麽回事,難道胡管事這次過來,是讓我保孫家一次?”
張柏頓時犯了難,若是隻有他自己,這事兒肯定是辦不了的;若有胡家幫忙,倒是有幾分機會。
胡傾明卻道:“我家老爺說了,一個孫家不算什麽,李寂若想報仇就讓他報,不僅如此,你還得幫他。”
張柏一驚:“幫他對付孫府?”
“沒錯,一定要幫,而且要狠狠的幫。”胡傾明麵露冷笑之色,“咱們的賑災使大人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可得幫他好好出這一口惡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