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沒有發話,顯然是默認了顏伯的舉動,他也對林天楚的行為有些不滿意了。說實話,老龍頭這幾年一直是在療養院養傷,這次能夠親自上門就是很給林天楚麵子了,林天楚如此直言不諱地拒絕,的確是有些不識抬舉。

麵子,麵子是什麽玩意兒?這東西是靠自己賺的,不是靠別人給的。林天楚尊敬老龍頭,隻不過是因為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僅此而已!這是華夏的傳統美德,和功夫高低無關。隻不過,要是這樣一個老人家,上來部分青紅皂白就要林天楚放人,“能饒人一命就饒一命!”,好像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一樣,難能就這樣讓他如願?

莫說他林天楚沒有為難洪門,沒有責難薛讓,根本就做不了什麽,就算他是故意讓艾利克斯收拾薛讓的,這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對不對?麵子是人給的,老爺子和顏伯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配合無間,可是根本上就沒有把林天楚放在心上,他林天楚還需要那麽給他們麵子嘛?

“顏伯,天氣熱,火氣太大可不好,喝口水去去火!”林天楚朝身邊的花容努努嘴,後者立刻會意拿起一杯新茶,端到顏伯麵前,笑語盈盈地看著他。

沒有人會懷疑,要是顏伯不識抬舉,這笑容滿麵的美人會化作索命羅刹。林天楚麵對洪門的主動挑釁,不退反進,直接給了兩個老人一個下馬威!現在,是戰是和,就在顏伯的一念之間了。

顏伯的臉色如同打翻了的顏料瓶,醬紫青紅變化莫測,待到最後,他也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氣氛一下子有僵直起來了。很顯然,老家夥選擇了把皮球踢給了兩個主事人,事情太大,他這個馬前卒小嘍囉還是打打醬油才好。

“老狐狸!”林天楚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輕輕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把花容手裏的茶杯接了過來,“雨前龍井,茶水還算不錯!”

然後,他又回到了薛老爺子身邊,朝老人家舉起了杯子,“老爺子,喝一杯?”

舉杯相邀,這是要何談的信號,林天楚和薛讓沒有多大的矛盾,用不著和洪門拚個你死我活的。況且,這是在拉斯維加斯,洪門的主場,林天楚的敵人可不少,用不著故意豎立一個這麽大的仇人來。

“請!”

你進八尺,我還三丈,老爺子也不是傻子,當下也是舉杯,主動相邀起來。這樣,看起來就是他主動,林天楚那邊麵子也好看一些。

碰杯之後,兩人的麵色好看了不少,花容和顏伯都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屋內的緊張氣氛為之一空。經過這麽一番明爭暗鬥,林天楚和薛老爺子都知道了對麵的品性,雖然不會惺惺相惜成為忘年之交,但絕對不會是剛才那樣劍拔弩張了。

“老爺子,說實話,我並不怕你們,想必你也知道,如果我願意,我現在就可以把洪門拔幹淨!”放下了茶杯,林天楚掏出了推心置腹的話,這話兒雖然聽起來不太舒服,可是是真心話,老爺子心裏也能接受。

林天楚的實力他不知道,但是老爺子知道,林天楚現在是拉斯維加斯警方發言人,他要是願意,大可以一句話就把洪門拖入深淵裏。洪門雖然厲害,但是一旦成了這一些列“千王之亡”案子的凶手,絕對逃脫不了“樹倒猢猻散”的結局,在這裏,還是FBI說了算的。

忠言逆耳,老爺子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你接著說!”

“行!”林天楚點點頭,見老爺子沒有發飆,他的心裏放鬆了不少,“老爺子,你想過沒有,為什麽這一係列的案子,就在拉斯維加斯,就在奎恩他們出了大金老之後,才發生的呢?”

一個是巧合,兩個三個就絕對不是巧合了,霍華德,愛麗絲,奎恩,三個千王的死讓所有人都明白,拉斯維加斯有一個變態狂魔殺人犯。雖然這個家夥沒有曆史上某些人那麽嗜殺,但是他的心思之靈巧,手段之毒辣,功夫之高深,無一不是頂尖水平。

這樣一個家夥就潛伏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國際性大都市,沒人可以睡得著。說句不負責的話,要是他再殺兩個人,最好還有一兩個前來旅遊賭博的旅客,這個城市就算完了。到時候,不但本地居民惶惶不可終日,就算那些對此向往已久的旅客,也會臨時改變他們的行程,沒有人願意會待在一個隨時可能喪命的地方!

“小兄弟,你是說?”老爺子看著林天楚,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臉上苦澀的笑容卻說明了一切。

“你猜的不錯,老爺子!”林天楚歎了口氣,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老爺子的期望,“要麽這個家夥真是你洪門的人,要麽有人故意把線索往你們那裏引——一句話,老爺子,這個家夥沒有被抓住之前,你們就不用想過好日子了!”

“哎,果然是這樣!”薛老爺子歎了口氣,十分地沮喪,“師傅說得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撈偏門果然是要遭報應的!燕子——”

燕子是顏伯的外號,是從他的姓訛化而來,聽到薛老爺子喊自己的名字,顏伯立刻站了起來一臉恭敬,“大哥,我在!”

“你去大金老,親自去叫那個逆子過來負荊請罪!他要是不來,你直接把他打死……這是我的原話,你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薛老爺子不愧是老江湖,壯士斷腕實在決絕。他知道,要抓那個神秘的凶手,關鍵就是在林天楚身上,不管是他那神奇的推理能力,還是他拉斯維加斯警方新聞發言人的身份。十分不巧的是,他兒子薛讓一見麵就把這位爺爺得罪了個一幹二淨,前些天別人小小的警告了一下,他居然還死扛著不認錯,這不是要坑死爹了嗎!

所以,老爺子幹脆來了個快刀斬亂麻,寧願打死自己的兒子,也要讓洪門和林天楚的關係重休於好。至於顏伯會不會打死薛讓,那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林天楚哪裏能讓老爺子把自己的兒子打死?玩笑!如果顏伯是個死腦筋,薛讓不識抬舉,巧合的巧合之下,顏伯真的把薛讓打死了,他林天楚就算幫著洪門把那個家夥抓住了,洪門的上上下下也不會領情的,讓薛老爺子絕後,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顏伯走了,帶著老爺子的命令,林天楚可以想象,最多一個小時,小龍王就會真的光著上身過來負荊請罪。林天楚有些無語,這一家子都這麽死腦筋,風風火火的,也不知道勸勸老人家,弄到現在,他林天楚倒有些枉為小人,尷尬極了。

“老爺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小兄弟,你做得不錯,老家夥雖然年紀大了,這一對招子還亮堂著呢!”老爺子指著自己的眼睛,笑眯眯地看著林天楚,“器宇軒昂,不卑不亢,果然有俠士風采,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家夥不佩服也不行啊!”

連環馬屁拍下,老爺子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就連旁邊的兩個小女人臉色羞紅,好像那無雙的大俠是她們倆一樣。林天楚咳嗽一聲,有些無奈地開口了,“端木,花容,你們先退下吧!”

老人家沒臉沒皮地花花轎子抬人,林天楚要是再沒有臉色就不用混了,把兩個女人支開,他和薛老爺子才能敞開心堂說亮話,不用再這麽你來我往地打馬虎眼了,累得很。

果然,兩個女人十分乖巧,默默地退了下去,眼看薛老爺子又要開口說這兩女子怎麽樣怎麽樣,林天楚趕緊開口了,“老爺子,有話咱就說,成嗎?這裏隻有你我兩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

老爺子的臉色十分罕見地一紅,馬上就訕訕開口了,“行,怎麽不行?小子,接下來我說的都是洪門秘辛,你給我好好挺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