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旭子

“就這麽走了？你們不去救小雪和月亮？”看到少校發動了裝甲車，我急了，一把抓住屠蘇的胳膊。

“月亮和小雪被毒梟帶走了。”屠蘇平靜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甩開了我的手：“暫時應該不會殺他們，估計要帶他們去柬埔寨。”

“少校，寒霜和麥達呢？”李錚插了一句。

“犧牲了。”少校沒有回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從語氣中可以聽出內心的悲痛。“如果你們倆晚來一步，我們也準備走了。”

“tmd！”李錚又狠狠地罵了一句，d9在裝甲車上用力劃了一道橫線，“吱吱”的金屬聲非常刺耳，翻起的鐵皮更是觸目驚心。

“屠少，要不要再叫點支援？”少校詢問屠蘇的時候，語氣和李錚一樣，也是十分的尊敬，盡管在開車，還是回過了頭。

“不需要。”屠蘇冷冷地答了一句，不再說話，扭頭看向了窗外。

夜已經深了。窗外一片漆黑，看不清道路上的情況，偶爾有幾個在奔跑或是行走的身影，也分不清究竟是人類還是喪屍。——災難發生後的第二個夜晚來臨了。

“吃不吃？”突然，一邊的李錚捅了捅我，手裏拿著一包壓縮餅幹：“看你也餓了。”

我瞄了一眼餅幹，幾乎兩眼發光了。雖然吃過壓縮餅幹的人都知道，這餅幹不僅很硬而且索然無味，但是此刻任何的食物對於我來說都是山珍海味。一把搶了過來，李錚又給我遞來一瓶水，此時我看著李錚既曖昧又崇拜的眼神一定和基佬沒有區別。

李錚上前給少校和屠蘇分了一點食物，給旭子也留了一些，剩下的自己吃掉了。

吃飽喝足，靠在車廂裏，看著屠蘇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背影，我已經昏昏入睡，一天的疲憊和奔波撲麵而來，幾乎虛脫。少校專心致誌地在開車，屠蘇背對著我低著頭，不知道是在休息還是思考什麽。李錚正在把玩手裏的d9，一臉的珍愛，旭子坐在我旁邊，難得地沉默著。

正當我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人戳了戳我的胳膊。我無力睜開眼睛去看，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旭子渾濁的聲音傳入了耳膜：“你的筆記上，寫的什麽？”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就清醒了過來，昏暗的車廂裏一片寂靜，李錚和屠蘇好像都睡著了。旭子坐的離我很近，幾乎貼著我的胳膊，此時一張醜陋的臉正期盼似的看著我，小眼睛裏煥發著興奮的神采。

我心生厭惡，朝著旁邊挪了一挪，懶懶地回答了一句：“怎麽？”

“不瞞你說，”旭子突然壓低了聲音，賊眼朝著四周轉了一圈，又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那個上麵寫著解藥的辦法，有了解藥，政府會給我們獎金。”聲音中壓抑不住的激動隨著旭子厚嘴唇的張合一字一句地傳出來，伴隨著諂媚的表情，猥瑣二字在他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知道，怎麽了。”我皺了皺眉頭，不想和他搭話。

“拿到的話，我們倆平分如何？”旭子扯了扯我，眼中充滿了貪婪和期待。

我重重地甩開他的手：“都爆發了，政府都不知道在不在，哪來的獎金。”

“隻有一個人能活。”毫無防備地，旭子一下子湊到了我的耳邊，濃重的喘氣聲夾雜著厚厚的熱氣朝著我的耳根子撲來，我幾乎要吐了出來，慌忙一把將他推開，驚恐地看著他。

月光下，旭子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詭異，充滿了得意和奸詐。我就這麽愣愣地看著他，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其實這句話在別的筆記上出現，我並不感覺奇怪，甚至對於我來說，最壞的設想是五份筆記上都寫了這句話——隻有一個人能活。這是否意味著隻有一瓶解藥？也就是說，我們五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勢必將勾心鬥角，為了一瓶解藥爭個你死我活。但是以目前屠蘇幾個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以他的身手，早就把我幹掉了。小雪也充其量隻是知道最後全世界的人類都被感染，我們幾個必須合作，找到解藥才能活下去。但是現在旭子的這句話卻如同一聲驚天炸雷，讓我吃了一驚——他的意思是？

“很簡單，我們先依靠強大的他們到達目的地，找到機會甩掉他們幾個，或者…..把他們殺了。”旭子把聲音壓得極低，此時連我的喘氣聲都能蓋過他的說話聲：“然後我們倆去找解藥，如果是一瓶，就平分，如果是藥丸，一人一半。”

我看著旭子月光下猙獰的麵容，一時間心裏開始驚慌失措。雖然他說的這種小人做法是我平時一向嗤之以鼻的，但如果筆記所說的屬實，那麽自己手裏這份筆記的信息對我是極其有利的，可以讓我占盡先機。反之，隻有一個人能活的這個秘密被別人知道，現在還在心軟猶豫的我一定是先**掉的那個人。

“考慮考慮。”旭子見我愣在那裏，冷笑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先睡了。想好了，和我說。”

夜色濃的如同一幅潑墨畫，把我們緩緩地吞噬進去。旭子轉身靠著車門閉上了眼睛，我的心裏卻如同千軍萬馬在踩踏一般的慌亂，再也無法入睡。“隻有一個人能活。”此時這句話在我腦海中慢慢地生根發芽，枝節纏繞，揮之不去。退一萬步來說，如果現在默默地跟隨著屠蘇幾人，一旦有天屠蘇知道了這個秘密，我一定會成為他的刀下鬼。而月亮和小雪雖然都是不諳世事的年輕人，沒有屠蘇這麽深的城府和這麽好的身手，但最怕怕不過人心，誰又能預料到他們得知此事後的反應和變化？到那時，局勢對我將會是極為不利。用自己的心軟成就別人的貪婪，我可沒有這麽無私。

想了一會，沒有下定決心，反而越來越疲憊。苦笑了一聲，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先睡吧，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見機行事。旭子說得對，他們和我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人向來都是自私的，何況是在這個失去了法律約束的末日。我既然是人類，就逃不過心中的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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