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末日驚途 第十四章 衝突
門外躺著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屍體。這個詞，是因為這些屍體的數量居然多到疊加在了一起，好像整條街上的喪屍都被人為地集中到這裏進行屠殺。腐爛味撲鼻而來，一群蒼蠅正圍繞著死屍亂飛，惡心至極。
我定了定神，隨即心裏一緊：這是誰幹的？
回頭瞥了一眼胖子，他正用期盼的眼神盯著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隻得回身一把鎖上監控室的大門，小心翼翼地繞開屍堆朝街對麵走去。
難道胖子把顏樂踢出去後，有人恰巧路過此地，把圍著顏樂分食的那些喪屍全部殺完，並且堆在監控室門口？
我四處張望，果然不出所料。——這條街上的喪屍已經無影無蹤，除了監控室門口的那些死屍，其他地方幹淨得幾乎連血跡都沒有。腦海中劃過一些可能，楚蕭寒，那些美國人，屠臣，或者是……李錚？
“監控室的門鎖著，裏麵很可能有人。”
“對，我們先列個方案出來。”
“我們這麽多人怕什麽？直接殺進去啊！”
正當我亦步亦趨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挪動時，路邊的一家便利店內忽然傳來一陣說話聲。烽.火.中.文.網我心裏一緊，慌忙蹲下身來。——聽聲音，竟無一例外的都是中國男人。聲音很陌生，並不是楚蕭寒或屠臣他們的語氣。
“薄靈，你和可兒留在這裏。我們幾個先過去看看。”
“萬一……”
“沒有什麽萬一。我們必須看到監控。”——這是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頗具領導風範。
“好，帶上這把刀，還有……”
“誰？”就在這時，那個低沉的聲音忽然語調一變，好似轉向了我藏身的方向：“出來。”
我一慌，卻沒有立刻起身。
“我數到三，不然你必死無疑。”低沉的聲音好像非常不滿，驟然淩厲了幾分：“我知道你就在門口。”
思忖片刻，兩手空空的我隻得雙手抱頭慢慢地站起身來。——到了這個地步，一方麵自己對便利店內的人物心存好奇，另一方麵聽他們的對話，似乎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
“過來。”透過便利店的玻璃門，我看到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男人滿臉成熟老練，但比起李錚屠蘇來卻稱不上剛毅從容。一雙漆黑的眸子正警惕地盯著我，打量的同時好像也在尋找合適的下手位置。
我慢吞吞地推開便利店的大門，朝男人的位置挪去。在思考對策的同時，眼睛也在便利店的貨架上亂掃，試圖找出一些簡易藥品和綁帶。
“一個人？”待我靠近，男人忽然揚起了手裏的軍刺。——是的我沒看錯，這就是一把軍刺。但這把軍刺的做工非常粗糙，一眼就能看出是平民百姓的收藏品。殺喪屍的精確度和力度必然也大打折扣。
“你被咬了？”男人的身邊站著另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不過20來歲，皮膚很白，臉上肉很少，自然顯得顴骨很突出。此時他的手裏正擺弄著幾個螺絲釘，好像在製作什麽武器。
“沒有。”我搖搖頭：“我一個人。”
“一個人？你受了傷，還敢滿街跑？”領袖模樣的男子顯然不相信我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別告訴我你有異能什麽的。是喪屍之王還是病原體啊？”
“你別說，我還真是病原體。=F=H=Z=W=W=”我冷靜地盯著那個男人的麵容：“你信麽？”
男人一愣，朝旁邊的瘦高男子對視一眼。片刻的沉默後，兩人同時哈哈大笑，好像我提出了一個裸奔的建議一樣。
我不是傻子。我隻是在試探。若這些人知道我的身份，或是屠臣，那些美國人派來的，聽到這話後自然不會做出如此反應。而如今由他們那譏笑的神情來看，他們果真是普通之極的幸存者。
“那麽，病原體。你來告訴我，你是出來找吃的嗎？”瘦高男子依然沒有止住笑聲。
“我來找藥品。我受傷了。”我淡淡地看著他：“拿了東西就走。”
或許被我的冷淡嚇到，或許被我的身份吸引。領袖模樣的男子聞言一愣，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誰？”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也沒有和你們組隊交往之類的意思。如果這裏你們已經占了，我就去下一家店裏找藥。”我輕輕一笑：“如何？”
領袖模樣的男子見我從容不迫的樣子，一下子拿不定了主意。看看身後的隊友，又用眼神谘詢了一下身邊的瘦高個，他忽然語氣一變：“不行。烽.火.中.文.網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不能放你走。”
“哎喲，人家受了傷出來找藥，你還廢話連篇的。”就在我思考著如何回答的時候，瘦高個身後忽然傳出一個嘲弄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比較嘶啞，故而顯出些許蒼老來。
“閉嘴，哪有你說話的份！”領袖模樣的男子突然回頭罵道：“是不是真要我殺了你。”
越過麵前兩個男人的身影，我看到貨架一側正坐著一群人。開口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長相很普通，隻是那雙眼睛透出些精光，顯得十分狡詐。見我盯著，他忽然對我豎了豎中指，低低地罵了一句：“真特麽事多。”
“劉文光，你是不是真想死？”領袖模樣的男人好像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句罵聲，立刻握住軍刺朝身後走去，兩眼露出凶狠的光芒：“我說最後一次，閉嘴！”
被叫做劉文光的男人看到那寒光閃閃的軍刺，眼裏露出一絲驚恐，嘴上卻不讓分毫：“有種就殺了我啊。讓他們看看你這領袖怎麽當的！”
“辰哥，早點把他殺了算了。在外人麵前都這麽丟人。”瘦高個不但不勸，反而咬牙切齒：“禽獸不如的東西，我早就想為可兒出一口氣了。”
我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心中早已猜到了七八分。這叫做劉文光的男人應該做了什麽違背道德的事，很可能猥褻了他們口中那叫做“可兒”的女孩。出於某種無奈，他被隊伍留了下來，卻和剩下的人產生了刻骨的矛盾。
但我已經沒時間去管他們這些家長裏短亂七八糟的瑣事了。見他們的注意力轉移，我立刻腳步極輕地朝身旁的貨架靠去，迅速摸到了架子上的一個簡易醫療箱。
“辰哥，別殺我叔叔，再給他一次機會！”一個女聲傳來，帶著焦急。
“他一直這樣煩不煩？”
“你有種殺了我啊！”
我盯住他們的拉拉扯扯，倒退著朝便利店的門口走去。心中無奈至極。這些喪屍世界裏的爾虞我詐，人性紛爭是如此可笑，又是如此可悲。製造病毒的是人類，互相殘殺的也是人類。或許，人類的滅亡是自作自受，也是曆史的必然！
“辰哥，他想走！”就在我快要退出玻璃門的一瞬間，瘦高個忽然轉過身。下一秒，一支箭立刻擦著我的耳根飛過，“嗖！”地一聲不偏不倚地撞在身邊的門上。
“下支箭，目標就是你的眉心了。”瘦高個收回右手，語氣帶著濃濃的威脅。——我注意到他袖子裏好像藏著什麽東西，而根據經驗，很可能是傳說中刺客所使用的袖箭。
但根據這幾人的著裝和神態來看，這袖箭應該是瘦高個自己動手製作的。
“你的帳，等會和你算。”被稱作辰哥的領袖狠狠地瞪了劉文光一眼，立刻再次轉向我：“三秒鍾內如果還不交代身份，我發誓一定會殺了你。”
“還有，說實話。”瘦高個一字一頓地附和著，右手微微抬起。
怎麽辦？我說是來旅遊的？顯然不可能。腹部的傷口又如何解釋？聽他們之前的對話，好像目標是監控室。一旦他們去了監控室，屠蘇和胖子的身份我又如何解釋？
“3,2……”辰哥已經開始不耐煩地倒數了。而瘦高個的右手袖口也筆直地對準了我。
“莫魂？”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一驚，而與此同時，瘦高個的袖口已經飛出一支利箭，擦著我的耳朵朝聲音傳來的位置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