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棺道
這是一首俄語歌。而之所以令我如此吃驚,是因為這是哥薩克雇傭軍的軍歌。在哥薩克訓練的三個月裏,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聽到過,幾乎耳熟能詳。
“這是哥薩克的人?”我不由得再次朝懸棺內探頭張望。屍體的衣服相當破舊,已經看不出究竟是軍裝還是便衣。倘若這是唐模的隊友,也並非說不通。可按照屍體的**程度來看,又極度不合理。唐模就算來過也是半年前的事了。屍體如果還在,早就爛了。
“如果這是我哥的手下,可能棺材裏有什麽防腐劑。”唐靈沉吟道:“或者這棺材有玄機。”
“最奇怪的是你哥哪有時間把自己隊友一個個的扛這麽高?弄得這麽隆重?”我關上mp3——這俄語歌是最後一曲了,想必也找不到其他線索。
“隻有一個可能。”屠蘇皺著眉頭朝懸崖走去:“他們是自己躺進棺材的。”
“自己….躺進去?”我剛想驚呼,可轉念一想,瞬間就明白了屠蘇的意思。
把一個躺了人的棺材抬到懸崖上顯然不是大部分人願意幹的活。唯一的可能,懸崖上的那些本來就是空棺材。這些人自己攀爬到崖壁之上,心甘情願地躺進棺材等死。
“你拿這些。”屠蘇把登山器材全部交給我,同時將其中一根連著環扣的尼龍繩綁在自己腰上:“我徒手爬,你先上去。”
“徒手?”我一愣。回頭看一眼唐靈,她隻是站在原地,眼神似乎示意自己願意在下麵等待。
咬咬牙,我隻得一邊點頭,一邊將登山器材迅速安置好。
屠蘇僅僅綁了一根和我拴在一起的尼龍繩,就攀住凸起的岩石朝上蹬去,看得我一陣驚心動魄。一想到自己現在和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更是一身冷汗,心跳加速。
懸棺在整座懸崖的半山腰,少說也有幾十米之高。爬了幾分鍾,下麵的景色已經足以讓略有些恐高症的我驚慌了。直到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到頭頂的懸棺上,又深呼吸幾口氣,才勉強亦步亦趨地繼續向前。
“這裏有一條路?”爬了一段,崖壁上突然出現了一條不深不淺的溝壑,看起來好似是人為鑿出來的,腳踩上去剛好站穩。我疑惑的同時心中一喜,有了這條路,攀爬起來應該順利得多。
這條路通向最底下的那座懸棺。拉近距離後才發現,這些懸棺居然大小不一,深淺也不盡相同。最大的目測可以容納兩個人,而最小的似乎隻裝得下一個兒童。現在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大小適中,幾乎沒有殘破。棺材緊閉,看不到具體的情況。
“你把棺材打開。”屠蘇命令道,同時將一把軍刀遞了過來:“用這個撬。”
這可不是個輕鬆活。我現在掛在半空中,若騰出一隻手用力去撬棺材,一旦沒有抓穩或施力不當,失手喪命也不過分分鍾的事。
“撬不開怎麽辦?”我試圖抗議,卻毫無效果。屠蘇冷冷的眼神本就是種無聲的威脅:不聽話,我就用這把軍刀殺了你。
猶豫片刻,隻得照做。
奇怪的是,這棺材居然非常脆弱。沒幾下,碩大的棺蓋就一下子被撬了開來。我用牙齒咬住軍刀,伸手慢慢地推開棺蓋,忍住黴味朝內張望。
一看之下,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具懸棺是空的。
“要不要看看別的幾具?”我指指懸棺內部,征詢身邊的屠蘇:“裏麵什麽都沒有。”
屠蘇一言不發,看來是默認了。可令我們震驚的是,接連撬開十幾具懸棺,裏麵卻無一例外地空無一物。既沒有**的屍體,也沒有意料中的陪葬品。
“等等。”正當我打算動手摸向下一具懸棺的時候,屠蘇突然皺了皺眉頭:“軍刀給我。”
我剛把軍刀遞過去,屠蘇就猛地跳入了一具碩大的懸棺之中。來不及製止,他絲毫不顧及搖搖欲墜的懸棺,軍刀隨即朝棺材內貼著崖壁的那麵狠狠紮了進去。
下一秒,整座懸棺發出了“哢嚓”一聲,伴隨著劇烈的晃動。由於承受不住這一下的跳躍和重量,懸棺的一小塊一下子脫離了崖壁,著實看得我心悸不已。屠蘇卻依然掛著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隻是機械地紮著棺材內壁,頗有把它卸了的意思。
“你不怕摔死啊?”我焦急地盯著他的動作。然而,真不是我烏鴉嘴——下一刻,屠蘇所在的懸棺終於沒有承受住這些力道,整座棺材猛地裂了開來,散成好幾塊朝下墜去,紛紛揚揚地散落在空中。我甚至沒來得及呼喊,屠蘇的身體就隨著棺材的碎裂朝下一沉,與我連接著的那根繩子立刻繃緊了。
可正當自己閉上雙眼準備葬身懸崖之時,這下墜竟然停了下來。那股扯住我的力道也隨即消失,好像被什麽分擔了。
低頭看去,此時的崖壁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容得下一人鑽入的洞口。而洞口的位置,正是之前屠蘇跳入的那具懸棺所在!
“我知道那屍體怎麽回事了。”屠蘇冷笑一聲,眼睛淡淡地瞥向洞口:“他想從這裏出來,沒料到外麵等著他的卻是一具棺材。最後被活活困死在裏麵。”
“既然如此,這些懸棺後麵該不會都是一個個洞口吧?”我緩緩地朝崖壁上的黑洞靠去,探頭張望:“這難道連接著李錚剛才跳下去的那個深淵?還是連著哥薩克王朝的地獄入口?”
屠蘇沒有回答,身子一矮朝洞內鑽了進去,順勢解開了與我牽連的繩子。我低頭看了一眼依舊等在原地的唐靈,隻能依稀瞥見她朝我揮了揮手。不明白什麽意思,下去詢問又不現實。猶豫片刻,我還是選擇跟著屠蘇鑽入這個詭異的洞內。
洞內是一條棺道。所謂棺道,一般用在盜墓術語中。即這條路呈現正方體形狀,四周亮著昏暗的長明燈,蜿蜒向前,身處其中時如同走在棺材內一般詭異可怖。
屠蘇的背影在長明燈的照射下顯得淒涼而孤傲,甚至帶著一種徹骨的熟悉。一瞬間隻感覺這樣的場景好像見過無數次,但仔細思考又怎麽都記不起來。
這條棺道是個斜坡,蜿蜒向下。然而走了沒多久,屠蘇突然停住了腳步。我沒有防備,差點撞在他身上:“怎麽了?”
屠蘇沒有開口也沒有轉身。可現在根本不需要他做出回答,我已經意識到了這周圍的不對勁。明白的一瞬間,心中猛地升騰起一陣強烈的恐慌,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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