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 小九九
樓一破天荒在小排檔包了一個小包廂請寧致夏吃飯，本來是打算吃火鍋，想到莫輕寒不愛那種場合還是打消了念頭找了間還比較幹淨的小排檔，點的都是家常菜。
“來，剛才KTV裏太亂了，我正式做下自我介紹，我就是樓一的發小，寧致夏，遊戲裏叫卡至，久仰大名。”寧致夏一挽袖子，對莫輕寒舉杯，後者跟她輕輕碰杯，“你好，莫輕寒。”熟悉的嗓音，這次寧致夏總算對上了號，她一掌拍在樓一背上，“好家夥，真讓你網戀成功了！”
遊戲裏卡至敢跟輕聲密語開玩笑，飯桌上寧致夏可不敢跟莫輕寒開玩笑，畢竟是第一次見麵，就算有樓一這麽層關係也不敢放肆，席間是寧致夏和樓一相談甚歡，莫輕寒安靜地吃東西，被問到了才會回答幾句，恬靜地像一幅壁畫，一幅很賞心悅目的壁畫。
“準備幾號回去？”
“住個四五天吧，下次回家就是寒假了，多陪陪爸媽。”服務員把一盅雜菌湯端上來，樓一先盛了一碗放在莫輕寒麵前，“老婆，趁熱喝。”
“我的呢？”寧致夏指指自己的碗，“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你有手有腳的，幹嘛要我服侍你，自己弄。”樓一把湯轉到寧致夏麵前，“你好像不愛喝湯吧？”
寧致夏還真的動手盛湯，“這愛喝不愛喝是一回事，心意又是另一回事，果然有了媳婦忘了娘，咱倆二十多年的情分就這麽不頂事。”盛完後推到樓一麵前，“喏，還是我比較有良心，哪像你。”
“去，你又不是我娘。”
“對了，小樓，老鼠讓我轉告你，明晚她和月下結婚，邀請你來觀禮。你……去不去？”寧致夏夾起一筷子蠔油生菜，咬了一口偷瞄樓一的表情，果然僵硬了，不自在地咳了聲，“他還說你必須要去，你欠他好大一個紅包。”
“大家都知道了？”樓一遞到唇邊的瓷勺子又放下去了，擠出一個自我解嘲的笑，“我還有去的必要嗎？”
“為什麽不去？”莫輕寒把剛剝完殼的基圍蝦占了一點醋，完整的蝦仁被送到樓一嘴巴前麵，“張嘴。”
樓一尷尬地看了寧致夏一眼還是順從地張嘴把蝦仁給吃了下去，莫輕寒放下筷子，抽出一張濕巾擦手，“寧……”她暫時想不出該怎麽稱呼樓一的這位好友，“婚禮在明晚的幾點？”
“晚上八點。”寧致夏迫不及待地說了時間，然後語速明顯慢了下來，“小樓，逃避得了一時，你逃不了一世，你欠他們一個解釋。”
榮瑜的話猶然在耳，樓一也確實想了很久，她果然還是太懦弱了，這分明是屬於她的責任，她應該去承擔，“現在勢力裏的情況怎麽樣？大家是不是……很討厭我？”
“說實話，很不好。”寧致夏也是下了狠心才敢上遊戲看了看，所有人都在找一夜小樓，要求證那個答案，而一夜小樓就像蒸發了再也沒上線，光憑這一點就被有心人利用，不斷抨擊一夜小樓的人格，往她身上潑髒水，還有一些關係好的，找不到一夜小樓就找昨夜星辰的人，卡至一上線就被各種密語和郵件給淹沒了，她也一律不回應，她沒有立場為樓一辯解什麽，墨暖暖說的都是實話，“勢力裏麵走了不少人，你一直的避而不見在大家看來是默認，有人失望了就走了，不過幸好，大半的人還是留下來了，小樓，大家在等你的解釋。”
“是嗎？”樓一半靠在莫輕寒身上，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寧致夏眼神一閃，樓一已經這樣依賴她了，“還有嫂子你，莫勢力的人找你也要瘋掉了，好像除了你，他們誰也不服。沉淪已經自立門戶……”
“我知道。”莫輕寒的指腹在樓一的脊椎骨上上下滑動，“這件事我會上去解決的，沉淪想自立，隨他，我不會讓他找昨夜星辰的麻煩的。”
寧致夏心頭一跳，莫輕寒還真是神通廣大，沉淪找昨夜星辰的麻煩不是一天兩天了，樓一的事敗露，人走了不少，沒走的也明顯心不在焉，勢力少了主心骨，一打勢力戰，沉淪專門挑昨夜星辰宣戰，陌冉雖然前後幾次派了人來支援，總歸遠水救不了近火，莫勢力自己也要搶台子，加上被沉淪挖走不少人，昨夜星辰的台子根本保不住了，小號經常被屠戮的人開紅，也呆不下去。
寧致夏沒有說的事，莫輕寒也從榮瑜那裏聽說了，她這段時間都忙著工作和樓一，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思去管遊戲裏的事。寧致夏歎氣，“小樓，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昨夜星辰是你一手建起來的，你才是大家的精神支柱，如果你都不在乎了，我和剩下的人還守著它幹什麽呢？”
“我在乎的，不管怎麽說，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夏，謝謝你。”
“那個墨暖暖，還在麽？”莫輕寒唯獨沒有榮瑜嘴巴裏聽到關於墨暖暖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榮瑜有心隱瞞。
“在，不過已經離開勢力了，也很少上。”寧致夏喝了一口飲料，“她還真是厲害，這件事其實受刺激最大的是螞蟻……”
“他是不是很恨我啊？”
“想聽原話？”寧致夏清了清嗓子，“他說‘混蛋，以為他是男的當年搶了好幾個我喜歡的女人我也不計較了，現在知道她是女人還是跟我搶女人！她要是敢回來我要跟她單挑！’”寧致夏把螞蟻的話學得惟妙惟肖，當時在YY沒少聽螞蟻吐苦水，他簡直快成祥林嫂了，“小樓，其實大家都很想你的，所有的人喜歡你，跟你是男的還是女的沒有關係，回去認個錯，大家還是好兄弟好姐妹，他斷了跟墨暖暖所有的關係了，好歹人家大男人愛麵子，更愛你這個兄弟。”
樓一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眼睛裏打轉，樂極生悲，世界上最難還的還是人情債，“我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誰都不會想到當初一個小小的謊言會演變成這樣，如果不是墨暖暖，說不定到你刪遊戲的那一天都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寧致夏由衷地覺得樓一衰，“我說什麽了？少招惹女人，會遭報應的。”寧致夏嘴角一咧，想到她自己，笑容都變苦了。
“不後悔。”樓一牽起莫輕寒的手舉到寧致夏麵前秀幸福，“如果我不招惹女人，現在也不會有這麽漂亮的老婆了，後悔的是沒有早點告訴大家我的身份罷了。”
“你啊，不見棺材不掉淚，見了棺材還不掉淚。”寧致夏白了樓一一眼，那家夥笑得一臉白癡相，卻是幸福的，很簡單的幸福，隻是不知道能持續多久。
吃完飯，三個人步行回家，樓一和莫輕寒交握的雙手總讓寧致夏覺得紮眼，“樓一，你敢不敢不在我麵前這麽肉麻？”
“你有意見你也找一個？”樓一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既然決定去麵對，心情也好了不少。
莫輕寒接到一個電話，是工作上的，示意了樓一就獨自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樓一跟寧致夏勾肩搭背在河邊一個橋墩上坐著，樓一的目光怎麽也不肯從莫輕寒身上挪開。
“你真那麽喜歡她？”
“是愛啊，就有那種感覺，就是她了，非她不可了。”
寧致夏又一次不屑了，以前的樓一絕對不會說出這麽弱智的話，她信奉的是誰都不是誰的誰，誰都不會非誰不可，狀似無意地問：“你在和她同居？”
“嗯。”
“那你們宿舍都知道？”
“宿舍有兩個陪男朋友同居去了，還有一個你知道的，楚揚，不知道是不是回家去了，也沒有住在宿舍。”樓一隨口回答，想了想偏頭看寧致夏，“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啊，楚揚為什麽回家啊？”寧致夏自我感覺裝得很像，語氣淡得像在話家常。
“你幹嘛突然那麽關心她？”
“你不是一門心思把我們往一塊湊，反正你知道我愛八卦。”
樓一撿起一塊石頭丟進湖心，“她被我傷到了，在躲我，不想看到我自然就走了。”
“啊？你還能傷人……那你知不知道她家在哪？”寧致夏覺得這話太直白了，又添了一句，“去她家給她道歉啊，這多有誠意。”
“我隻知道她家在D市，具體在哪我怎麽知道，而且她又不接我電話，去了也是白去。”
寧致夏糾結了。
“不過我好像有她家的電話。”樓一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掏手機翻到楚揚的名字，果然一個手機號一個座機號，“大一的時候無聊存的，我也不大敢打，萬一是她爸媽接的電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十字路口，樓一和莫輕寒往左，寧致夏往右，各自道了別回家。
“小樓，明天遊戲見。”
“知道了。”
樓一沒有牽莫輕寒的手，選擇摟她的腰，有點不安分地**著，“老婆，電話裏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重要的事，就是匯報一下他們旅遊的行程。”
“旅遊啊……”樓一想起她爹單位好像也組織旅遊，因為樓一回家的事才擱置了，回頭想辦法把他倆夫妻給支走，二人世界什麽的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