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墨暖暖
半夢半醒之間，樓一被一陣鈴聲吵醒，強烈的手機背景燈刺得樓一睜不開眼，屏幕上出現的是莫輕寒的照片，樓一皺眉，心裏的委屈一下子膨脹開，堵著氣不想接電話，鈴聲又響了兩聲居然戛然而止，樓一瞪著屏幕，好家夥，這才響了多久就沒耐心了？隔了不到一分鍾，鈴聲又起，這次樓一沒敢拿喬，第一時間按了接聽鍵，鼻子發酸，聽到那邊悉悉索索衣物摩擦聲，樓一努力了卻發不出聲音。
“小一。”莫輕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還帶著獨特的散漫，像是怕樓一沒有聽到，又喊了一聲，“小一。”
“嗯，我在呢。”樓一看了床頭的電子鍾，已經是淩晨，日本與中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差，“阿莫，你怎麽了？”
“飛機上不能開手機，下機後就被拉著開會，還有酒會應酬，我剛到住的地方。”
樓一抓到了關鍵詞，心裏更是不舒坦，“你喝酒了？很多？”
莫輕寒笑了起來，她確實有點醉，還不至於不知人事的地步，音調比往日拖得都長，“沒有，有帶助理替我擋酒，你還沒有睡？”
不等到你的電話，我怎麽睡得踏實，樓一腹誹著，“正準備睡，你記得喝點酸奶，不然明早要頭疼的。”
莫輕寒喝酒之後呼吸也重了許多，一下下透過電波傳過來掃在樓一心尖上，癢得難受，“好，我知道，小一，記得關機睡覺。”
“你還要記得吃早餐，不許忘記。”
“嗯，我都記住了，早點睡，不然會有黑眼圈。”
“哦……”讓樓一掛電話，她心有不甘，“老婆，你快點回來。”
“嗯，回來的時候你要來接我。小一，那件事……我不介意的。”
樓一擁緊毛毯，把自己裹好，其實她們都是敏感的人，“對不起……”
“早點休息，我不會再關機讓你找不到我的，晚安了小一。”
“晚安。”樓一等那邊掛了電話才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摸出手機發了條短信——我愛你。發完之後才微微安心一點，樓一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一些什麽，隻是這樣會讓她覺得好過一點。
上班就是畫初稿，改圖，榮瑜一如既往地利用上班時間偶爾玩玩遊戲，樓一很不忿，榮瑜很瀟灑地擺擺手，“這就是上司和下屬的區別對待，等你坐上我這個位子就知道了，不用心裏不平衡的。”下班之後照例是和榮瑜去吃飯，飯館和路邊攤都可以，兩個人要求不高，樓一使出渾身的解數也沒套出關於玄夜的事情，榮瑜就是三緘其口，隻字不提。
晚上洗過澡就是開機上遊戲，雙開了一夜小樓和一葉知寒的號，一葉知寒快72級了，它的主人卻再也沒有露麵過，樓一在一夜小樓的好友欄找到一葉知寒的名字，發了郵件過去。
一夜小樓：徒弟徒弟徒弟
然後把畫麵切換到一葉知寒的界麵，點開郵件，看著她自己發過來的話。
一葉知寒：嗯
一夜小樓：徒弟你是不是再也不上了，不要你師父了？
一葉知寒：沒有
一夜小樓：小寒，我好多話想跟你說，你都不能給你師父做下垃圾桶
自問自答了幾句，樓一也覺得無趣，替一葉知寒把日常任務做完就把號給下線了。然後讓一夜小樓騎著毛筆一個人在幽州到處亂逛。
【好友】珞珈 對你說：樓樓，你在哪呢？
珞珈？樓一倒是快把這個小蘿莉忘了，主要是這個小蘿莉也不大上，每次上也是來去匆匆，忙著做任務下副本，跟樓一沒多少交集。
你 對珞珈說：在幽州，怎麽了？
【好友】珞珈 對你說：我想跟你聊天成不？你挑個地方，我去找你唄。
你 對珞珈說：那就去忘川吧。
整個幽州都是彌漫在一種淒迷的氣氛當中，沒有什麽任務，神石也很少，飛行點卻很多，除了專程欣賞風景的，幽州真是一片不方便的地方。
一夜小樓蹲在大路中間，身後就是通往朔方城的路，因為人跡罕至，連F11都不用按了，一心一意地等珞珈過來，等了好一會，珞珈換了一身【蒹葭】的時裝，純白色一係，峨冠博帶，從遠處過來倒有那麽一股子仙風道骨的味道，走近了，那額間的一點朱砂標記，更讓她的小受臉多了幾分讓人蹂躪的衝動。
樓一發出了組隊邀請，那邊很快就接受了，兩個男號就並肩在大路邊坐下，一副好基友哥倆好的樣子。
【隊伍領袖】一夜小樓：找我什麽事？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好一會，樓一才直奔主題，珞珈好像一直在繞圈子，講了很多以前一起玩遊戲的過往。
【隊伍】珞珈：樓樓，你還記得……那個人嗎？
【隊伍領袖】一夜小樓：誰？
溫文爾雅的小受急得跳起來，繞著一夜小樓轉圈子，說：
【隊伍】珞珈：就是……暖暖
【隊伍領袖】一夜小樓：沒事提她幹什麽
樓一微微不滿，這種塵封的東西怎麽又拿出來提，已經漸漸淡忘那個名字了，忘了跟那個名字一切有關的東西。
【隊伍】珞珈：其實吧……
【隊伍領袖】一夜小樓：你不用說了，我也沒興趣聽，她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你是來跟我討論她的事情的話，那就沒必要繼續談了。
【勢力元老】騎螞蟻殺人：周長一條龍來人啊來人啊親，還有一個位子啊，真的不來嗎？（表情）杯具，有小號啊，來個吧
【勢力主】一夜小樓：我來。
【隊伍領袖】一夜小樓：我去做周常了，先撤了
【當前】珞珈：樓樓啊，她……
樓一離開了隊伍，也沒注意珞珈在當前說了什麽，返回神石之後直接去了九黎的石林，螞蟻丟了組隊邀請，樓一接受了，隊伍裏四個人，紫霞仙子，卡至，螞蟻，還有她一夜小樓。
【隊伍】一夜小樓：螞蟻，小號呢？
坑爹的周常是按照隊伍裏等級最低的號出怪，組個小號各種神清氣爽。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我徒弟一會就來，她交個任務。
【隊伍】一夜小樓：徒弟？
【隊伍】紫霞仙子：你不是吧，小樓，你不知道啊？螞蟻收了個徒弟，在勢力裏得瑟了很久了。
【隊伍】卡至：嗯，他八百輩子沒收過徒弟了，還是主動貼上來拜師的。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嘿，小樓娶老婆了，老鼠也要娶了，染月也嫁了，我就不能給自己物色個啊？
【隊伍】一夜小樓：螞蟻你不是吧，你玩養成？
【隊伍】卡至：噗。
【隊伍】紫霞仙子：（表情）撞牆，你就這樣決定你的終身大事，人家願不願意啊？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慢慢來啊，總不能嚇到人家。
【隊伍】一夜小樓：什麽職業的啊？螞蟻，你也太迅速了
【隊伍】紫霞仙子：跟我一個職業的，我以為螞蟻那個職業會找個奶媽做媳婦，再不濟也找個法師啊。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你們不懂，她聲音怪好聽的。
【隊伍】一夜小樓：你們連聲音都聽了？
【隊伍】紫霞仙子：嗯，確實挺不錯的，柔柔弱弱的，難怪螞蟻會有大男子主義出來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她來了，你們不要嚇到她。
四個人一排的頭像突然又擠進來一個，樓一本來是按著F11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騎著拓拓和【七夕】時裝的女號，樓一的心髒在看清那個名字之後被狠狠一撞，剛過30級，連名字都是剛剛由藍色變成綠色。那個名字樓一不會忘記，即使再怨也沒有忘記的名字。墨暖暖。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暖暖，這些都是我好兄弟好姐妹。
【隊伍】墨暖暖：你們好
【隊伍】紫霞仙子：你好，小師妹，多多指教
【隊伍】卡至：暖暖啊，名字真是淑女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好了，小樓，我們倆負責打怪，各位美女打醬油就行了
【隊伍】一夜小樓：嗯。
樓一在整個周常的過程中都很心不在焉，隊伍裏麵最多話的就是螞蟻，平時樓一也算個話多的人，會陪著開玩笑，現在的樓一隻能保持沉默，說不出是不是難過，過去這麽久了，怎樣的感情都應該淡掉了。
墨暖暖也是沉默居多，樓一記得，那個女孩子不是很愛說話，隻有在熟人麵前才會放開一點，她強忍著不去看那人的裝備，本來30多級的小號也沒什麽好看的，可是好像看一眼就可以多確定一點。也許，並不是那個人，隻是名字相似，叫同一個名字的人，太多了。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小樓，你今天怎麽那麽安靜，跟老婆吵架啦？
【隊伍】紫霞仙子：是啊，這兩天嫂子都沒怎麽上。
【隊伍】一夜小樓：她出差去了，過兩天就回來。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哦哦哦，知道得真清楚啊，感情真好。
【隊伍】紫霞仙子：羨慕什麽啊，你也趕緊找一個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找不到啊，沒人要我
【隊伍】紫霞仙子：隊伍裏不就有個現成的，暖暖，把你師父收了吧
【隊伍領袖】騎螞蟻殺人：嘿嘿，暖暖
樓一看著這兩個人唱雙簧，一時間竄上一股無名的邪火，煩躁得很，墨暖暖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隊伍】一夜小樓：我有點事，不做了，先退了
白衣劍客上了毛筆，一個人離開了，跑到巴蜀開了外鎖妖塔的副本進去之後不管不顧就開始打，掉血了也不嗑藥，一路砍過去，最後還是死了，躺在BOSS腳邊上，心情登時好了很多。
【好友】卡至 對你說：小樓，哪呢？
你 對卡至說：在外鎖妖塔。
【好友】卡至 對你說：我來找你
樓一接受了卡至的入團申請，很快妖嬈的女法師就出現在樓一的視線裏，也不敢靠近，站在安全的距離外。
寧致夏從國庫拿了凝魂聚魄符對一夜小樓使用，白衣劍客複活之後退到卡至身邊，兩個人背靠背坐了下來。
【當前】卡至：怎麽了？
【當前】一夜小樓：我想是她回來了。
【好友】珞珈 對你說：樓樓，你們見麵了？
你 對珞珈說：嗯
【好友】珞珈 對你說：我想跟你說的事就是這個。。。暖暖也來了，你們。。。
你 對珞珈說：沒事。
【當前】卡至：她？是我想的那個？
【當前】一夜小樓：如你所想。
樓一丟開筆記本，在枕頭上躺好，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人居然出現了，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珞珈親口證實了這個墨暖暖就是她認識的墨暖暖，不會有第二個人。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樓一舔了舔幹澀的唇，她從來沒了解過墨暖暖，以前沒有，以後她也不想了解了。
聽到密語的“叮”聲，樓一坐起來看屏幕。
【陌生人】墨暖暖 對你說：小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