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初談
筆尖在台曆上一劃而過，樓一心裏一陣惆悵，快要元旦了，很快就是新的一年，而這小半年，她經曆了過去二十幾年都從未經曆過的，身邊多了一個人，又走了一個人，以為有了個錦繡前程，一轉眼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
樓一扔下筆，擰幹毛巾繼續擦茶幾上並不明顯的灰塵，沒有莫輕寒的家空虛得讓她害怕，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才能遣散心裏越來越多的不安，沙發上樓一的電話突然響起，驚得兀自想心事的樓一丟掉了手裏的毛巾，機械地扭過頭，沙發上的手機還在想，亮起的屏幕上跳動的是寧致夏的名字，樓一如夢初醒，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搶過手機貼在耳邊，“喂，夏？”
“怎麽？聲音驚魂未定的，誰追殺你？”
“心魔。”
“……”寧致夏哈哈幹笑兩聲，“小樓你是不是沒睡醒。”
“也許吧，找我有什麽事？”
寧致夏聽出樓一情緒不高，擺正了姿態，“小樓，勢力裏有人告訴我你被人人肉了，有這回事不？”寧致夏最近忙著準備期末考試，大四半學期已過，下學期開始就要寫畢業論文和答辯，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上遊戲處理一些事務就得到了樓一出事的消息。
樓一靠著沙發坐下，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樓一你是不是欠揍？這麽大的事都不對我說一聲！”寧致夏凶她，吼完語氣又軟了下來，“雖然，可能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可是至少有我幫你分擔，這不是你說的麽？既然是好朋友就要毫無保留！你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樓一的口吻很誠懇，寧致夏也不忍心再指責她什麽，輕聲問道：“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你那個神通廣大的老婆怎麽說。”
“我已經停止在浮世的實習工作，學著在家做個家庭主婦，這感覺也還不錯。”
樓一打趣的話讓寧致夏心疼，樓一向來樂觀，越是樂觀的人越是會壓抑自己的痛苦，寧致夏眼睛一酸，哽咽著說：“要不，我去H市陪陪你？”
“別，你不是要期末考試，而且你就這麽跑過來找我楚揚心裏會不舒服的。”
“我弄不明白你又跟她怎麽了，她也不想提起你，小樓，我好矛盾，我想你們關係好，你們一個是我死黨一個是我喜歡的人，可是我又不希望你們關係好，畢竟她那樣喜歡過你，我曾經就那樣看著她喜歡你，當時沒有感覺，不過現在想起來心裏好酸，而她現在不想理會你，我又擔心，她是不是還在意你。”
“不要自己嚇自己，楚揚現在喜歡的是你，隻喜歡你，她親口對我說的，可能她還對我有芥蒂，就因為那份芥蒂所以不想理我吧，慢慢的總會好的。”樓一仰起頭，提起楚揚還是會有流淚的衝動，“好了，不說這個，你不是來安慰我的？怎麽變成我安慰你了。”
“嗯”寧致夏的聲音染上了濃重的鼻音，“查出來是誰幹的沒有。”
“可能是沉淪。”
“怎麽又是他。”
“沒辦法，不然怎麽是陰魂不散呢？”樓一聳聳肩，盯著天花板出神，“你說，如果我是男的多好，那就可以和我媳婦去領結婚證了，那個沉淪什麽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去，我才不要一個男閨蜜，你別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說不定要是你是男的，你媳婦就不喜歡你了，你更是沒機會。”
“說的也是。”樓一瞄了一眼客廳的石英鍾，說：“不跟你聊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做晚飯了，一會我老婆回家要吃飯的。”
“你還真是二十四孝，我還在餓著肚子呢。”
“找你媳婦做去。”
“你覺得楚揚是會做飯的主嗎？”寧致夏歎氣，“可能我做出來的東西還比較好吃點，再說她還在上班沒回來。”寧致夏歪坐在楚揚畫室裏的藤椅上，一抬頭就是那幅妖嬈的畫作，寧致夏臉一紅，急忙說：“你去吧去吧，我去找點吃的。”
“嗯，你真的沒問題哦？”
“嗯。”寧致夏想了想，還是補了一句，“小樓，有什麽事記得告訴我。”
“好。”
樓一是個懶孩子，卻很有下廚的天分，在家因為有樓爸爸那個大廚在，她很少動手做飯，也沒有特別學過，偶爾心血**做幾道簡單的菜也能讓家裏人讚美兩句，太複雜的菜式樓一也做不出來，收拾了下自己跑去超市買了些熟食和蔬菜，三菜一湯，也弄得有模有樣。看看時間，六點多了，莫輕寒也該回來了。
莫輕寒在下班前接到內線，是董事長辦公室打來的，“董事長。”
“嗯，晚上回家吃飯吧，你媽媽想你了。”
莫輕寒沉吟了片刻，說：“好的，知道了。”那邊還沒有掛斷電話，莫輕寒輕輕歎氣，“爸爸，我會回去的。”
聽筒裏這才傳來幽長的忙音，莫輕寒擱下電話，頭一陣陣疼，最近在失眠，不明原因的失眠，她知道是她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取過外套徑直坐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直到坐進車裏，莫輕寒又是綿長的歎息，冉清濯那邊還在跟進，沉淪沒有如料想的聯係他，所有的人都按兵不動，發動車子，滑出車道，莫輕寒一邊往那個有父母的家開一邊撥通了樓一的手機。
“檸檸，我好想你，什麽時候回來吃飯？”
莫輕寒忽然不忍心開口告訴樓一她不回去吃飯的事，樓一聽到那邊沒動靜，不放心地追問：“老婆，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沒事，小一，我爸媽讓我回去吃飯，可能……沒辦法陪你吃了。”
“哦……沒事的，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三，二，一。紅燈。莫輕寒刹車，刺耳的刹車聲，車堪堪壓在線上，“小一，我回去接你吧，跟我一起去吃飯，見見他們。”
“見你的父母？”樓一有些愣，她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下意識的就是拒絕，“不了，我……還沒有準備好，現在的我什麽都沒辦法給你，我拿什麽去求你的父母把你交給我。”
“小一……”
“你的心我明白，不過真的不是時候，我們不是說過麽？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傷害愛我們的家人。我真的會在家乖乖等你，多陪陪你的父母，檸檸，我愛你，小心開車。”
莫輕寒還想再說什麽那邊已經掛了電話，紅燈轉綠，莫輕寒重新啟動車子往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家”駛去。莫家位於市區邊緣一個別墅小區，碧桂園，沒有車來回上班非常不方便。
莫輕寒和保安打過招呼，保安熱情地替莫輕寒按開鐵門，“莫小姐，很少看到你回來。”
莫輕寒禮貌地笑，頭疼得更加厲害，在車庫停好車，敲門，雖然是家裏的一員，莫輕寒沒有要這座房子的鑰匙，開門的是傭人，把莫輕寒讓了進來，“小姐回來了呀，夫人很想你。”說著轉身喊了一聲，“先生，夫人，小姐回來了！”
莫輕寒一抬頭就在樓梯轉角處看到疾步下來的莫母，開口喊了聲“媽”，莫母當即笑容滿麵，“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趕緊準備開飯吧，你爸爸也剛回來不久。”
這樣的家庭聚會已經太久沒有上演了，莫輕寒常年不在家，莫世磊作為浮世最高決策人，應酬也少不了，能在家吃飯的時間少之又少，飯桌上的氣氛很沉悶，莫輕寒夾著麵前的菜想著樓一今天做的是什麽，她吃了沒有。
“一會吃完飯跟我到書房一下。”
莫輕寒微微點頭，心裏猜測莫世磊找她是什麽事，思來想去，最近浮世鬧得最大的就是樓一的事情了，莫母不滿，“你也是的，孩子難得回來一次還要抓住談公事。”
莫世磊假意咳嗽了兩聲，“吃飯，吃飯。”
吃過飯，莫輕寒陪莫母隨意聊了一會，三句離不開感情生活，似乎莫母的興趣都在莫輕寒未來的另一半身上，莫輕寒選擇避而不談，久了莫母也隻能作罷，“輕寒啊，從小到大你都沒讓我操什麽心，甚至讓我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很失敗。”
“媽媽。”
“好了，我不會逼你，你喜歡就好，你爸爸還在書房等你，去吧。”
莫輕寒推開書房的門，正好看見莫世磊疲憊的表情，他正對著她，陷在寬大的皮椅裏，曾經意氣風發的人有了老態，聽見聲響才打起精神，“啊，輕寒你來了。”
“爸爸。”
“坐。”莫世磊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煙霧嫋嫋地升起飄開，“你應該猜到我找你是為了什麽吧？”
“嗯，關於那個人肉帖子吧？”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有人故意針對我的朋友，就是這樣。”
“可是我聽說……你和那個叫樓一的女孩子……”
“如果是真的呢？”
莫世磊一點一點彈掉煙灰，然後遞到唇邊深吸一口，紅色的煙頭像猙獰的赤紅的眼，嗆人的煙味溢出，莫世磊歎氣，“我希望不是真的。你先出去吧。”
“嗯。”
“今晚在這邊住下吧。”
“不了，我習慣住在那邊了。”莫輕寒走到門邊，猶豫再三還是說：“爸，抽太多煙不好。”
莫世磊摁滅了香煙，眼角的皺紋舒展開，“嗯，知道了。”
聰明如莫世磊，莫輕寒絕對相信，那個深藏不露的男人已經猜想到她和樓一的關係，她沒想過隱瞞，甚至考慮過有一天把樓一帶回家，親自把她介紹給他們，卻沒想到是這樣一種情況下被出櫃，而莫世磊曖昧不明的態度讓莫輕寒捉摸不透。
這，是默認還是蓄勢待發？
蕭條。
今天頭疼，還是更新了，就是想盡快完結，給自己也給大家一個交代。
╮(╯_╰)╭，不行了我要養精蓄銳去了。各位三八婦女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