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告一段落吧
寧致夏和楚揚推遲了一天才走，原因無他，秦旭在樓一說漏嘴的情況下知道楚揚還逗留在H市，死活要聚一聚，明著是拉近宿舍感情，暗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莫輕寒和寧致夏身上，這點小九九和容筱不謀而合，當即定了地方約了時間。
約在一家比較出名的川菜館，樓一正襟危坐，楚揚麵無表情，寧致夏饒有興味地打量秦旭和容筱，上次綠野仙蹤的一麵之緣說得好聽是“驚鴻一瞥”，說得不好聽就是她壓根沒注意到當時現場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秦旭是宿舍裏最為圓滑的人，畢恭畢敬地把菜單遞到莫輕寒麵前，賠笑著說：“這位姐姐點菜吧，喜歡吃什麽點什麽，不要客氣。”
樓一搶過話頭，“我老婆愛吃清淡的東西。”
“……”秦旭臉色一變，莫輕寒捏了下樓一的掌心，笑道：“沒關係的，小一喜歡吃辣我現在也習慣吃了。”
“你看，還是這位姐姐貼心，樓一你懂不懂什麽叫禮貌？”容筱坐得離樓一最遠，卷起紙團就丟在樓一頭上，樓一也不生氣，笑得一臉得瑟。
“咳。”秦旭假意咳嗽了一聲，端起茶杯，“我和容筱今天主要就是請兩位美女吃飯，感激你們結束了我們宿舍最後兩個笨蛋的單身生活，雖然說……有點意外，不過還是謝謝。”
“哈哈，你真會說話，小樓，跟你舍友學學。”寧致夏這杯茶喝得很爽快，小腿肚子上挨了楚揚結實的一腳，疼得一口水嗆在氣管裏，好像以前那個溫柔似水的楚揚一去不複返了……
拘謹的氛圍在酒過三巡之後就消弭了，秦旭的性格本就豪邁，自個抱著酒杯偷著樂，樓一不樂意了，一看她猥瑣的目光就知道是在意淫不健康的東西，秦旭喝多了，口無禁忌，“行啊，你們倆真會藏，我就說大學上了三年，我和筱筱都有對象了就你們還清心寡欲的讀聖賢書，小樓還好一點在遊戲裏發**，揚揚完全苦行僧的架勢，整天除了上課就是學生會。”
“哎，什麽叫**啊？”
“就是欺騙無知少女，一個人抱著電腦笑得蕩漾起伏。”容筱說著還捂著嘴嗲笑了一個，樓一扁嘴，“口胡，我哪有你笑得那麽惡心。”
“唉，莫姐，我跟你說，小樓這人就是個渣受，你可要多教育教育。”
“……你夠了！”老子是攻啊！無語凝噎。
“哎，揚揚，你和你家那位怎麽認識的？”容筱雖然在樓一錢包裏見過寧致夏的照片，那也是大一的事情，樓一向來沒用錢包的習慣。
“那要多謝小樓這個紅娘了。”
“那是，說起來你們還沒給我謝媒金。”樓一嘿嘿一笑，見寧致夏瞪她急忙改口，“不過看在大家這麽熟了，就算了。”
“哎，小樓，我越來越好奇你玩什麽了，不如也帶姐玩一個？說不定可以釣一個更好的，要不然你給我介紹個漂亮女生？我發現兩個美女站一起也夠賞心悅目的。”秦旭摸著下巴陷入了自己的白日夢，臉上少女的表情越來越明顯。
“我好朋友都脫單了，要不然把我妹妹介紹給你？”
“你妹！”
“……”
“好了，吃東西，菜都要涼了。”莫輕寒夾了點酸菜魚放到樓一碗裏，“如果因為好奇而走上這條路才是最不明智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這份感情背後帶來的傷痛和壓力，是現實太殘忍，容忍不了與世人眼裏的正道所對立的一切，嘲笑，鄙夷，不屑，還有銳利的風言風語，要說謝謝的應該是我，你們沒有因為小一的感情取向而放棄她，也沒有因為我們的選擇而質疑我們。”
秦旭和容筱沉默下來，秦旭誇張地笑了兩聲，“莫姐說笑了，別說我和筱筱都是二十一世紀奔放小青年，對同性戀也有認識，它不是洪水猛獸，跟男人喜歡女人，女人喜歡男人一樣自然，再說我們和小樓，揚揚這幾年患難與共的同居生活不是假的，小樓沒少幫我們點名作偽證，這是革命的感情，不是輕易就能抹殺掉的。”
“說的是，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們四個人大學可以在一間宿舍，同吃同住三年已經很不容易了，大學畢業後又要各奔東西，能相聚的日子短而又短，何必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你們倆覺得幸福就好了。”
一桌狼藉，秦旭對莫輕寒和寧致夏的興趣極大，一手拽了一個人說長道短，從樓一把換下的衣服亂丟到楚揚整天像個教導處主任繃著臉訓宿舍的人，那些流轉而過的時光，不出意外地讓樓一和楚揚的眼裏多出一抹名為留戀的東西。
樓一肚子裏的啤酒發酵，去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迎麵碰上楚揚，相視一笑，樓一洗了手，靠在廁所門口等楚揚出來，楚揚洗手的時候從鏡子裏看到樓一的身影並沒有過多的驚訝，烘幹手，拍拍樓一的肩，“我們談談？”
“好啊。”
廁所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索性倆人出了菜館，樓一要了兩罐可樂，體貼地拉開易拉罐的拉環才遞給楚揚，兩個人像麻雀一樣蹲在路邊，車來車往，仿佛兩人此刻喧囂的心境。
“夏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樓一想了很久才擠出這句話。
“我知道。”楚揚搖晃著可樂罐，冰可樂冷得有些刺手，“沒有人比我更知道。”
“雖然你們倆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她對我的意義很不一樣，揚揚，如果是我傷害了你，我願意做一切的事來求你原諒，但是請你千萬不要傷害她。”
“樓一，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的人麽？”楚揚略微失望，這不是她想要的談話內容。
樓一緊張了，“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樓一垂下頭，偏長的劉海遮住眼睛，從楚揚的角度看過去，顯得無助而脆弱。
“樓一，我真不明白為什麽當初會喜歡上你，她很好，哪裏都比你好。”
“是……”樓一承認，“她很優秀，從小就是，無論是長相，成績，為人處世，我都活在她的光芒下，我也嫉妒過，但仍舊不能否認她是我出生至今最親密的朋友，可能我已經習慣了她的優秀，我一無是處……”
眼前被劉海遮住的視線變得清明，微涼的指尖挑開她的劉海，在樓一側過臉之前帶著可樂獨有的味道的吻落在樓一眼角，“可是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樓一，獨一無二的樓一。”
可樂罐摔在地上，褐色的**流了一地，那鋁製的罐子往大街滾去被一輛路過的電瓶車撞出去好遠。
“樓一，你聽著，從這一刻開始我不再喜歡你，以前那個我就像你手裏的可樂，灑了，收不回來了，我剛剛親你，是對以前那個我做最後的祭奠，紀念我曾經在一個很美好的年紀愛過一個很單純的你，那些回憶對你來說可能是可有可無的，對我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
“不可以！”樓一站起來，居高臨下，“那對夏夏不公平！她那麽喜歡你！”
“在這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悲哀。”楚揚也跟著站起來，斂起眉，“原來我以為在你心裏至少有一席之地，可原來我從沒走進過你的心，你根本沒有了解過我，我說不喜歡你就一定不會再喜歡你，你以為我可以懷揣著對一個人的愛戀去對另一個人說我愛你麽？”
“對不起，我……”樓一沒有想到她會把事情搞糟，懊惱地想要抓住楚揚的手。
“不用道歉，你放心，我很愛她，不會因為你的關係去傷害她，我也該慶幸她有一個你這麽關心她的好朋友，隻是我們都努力過，我們回不去了。”
“你聽我說……”樓一的話被楚揚的手機鈴聲打斷，楚揚看見屏幕上跳動的照片臉色緩和了些，“嗯，我和小樓在一起，就要進去了……嗯，沒事的……”收起手機，楚揚把可樂罐丟進路邊的垃圾箱裏，往回走，“回去吧，她們要擔心了。”
“是我的錯對嗎？”樓一頹然地說。
“我也有錯，你不該給我曖昧的錯覺，我不該喜歡上你，我們都天真地以為換個身份可以忘了過去，可事實上做不到。”
“小樓你這廁所去得真久，掉進廁所了啊？”秦旭看樓一情緒不高，打趣她，樓一勉強笑了笑，
“是啊，還好揚揚去得及時，把我撈上來了。”
寧致夏在桌下拉著楚揚的手，很冷，還帶著水漬，楚揚應景地笑了笑，寧致夏卻皺起眉，一邊是戀人，一邊是好友，她不該胡思亂想，可是真的很累。
散場之後秦旭和容筱被男朋友接走了，莫輕寒開車載著樓一回家，樓一一直抱著手機，莫輕寒沒了開車的興致，停在了河堤邊，這裏是一間中學的後門，幽長的林蔭道，路燈灰暗。車子熄了火，車內陷入沉寂，樓一一下一下按著手機，突然就哭了，莫輕寒歎了口氣抱住樓一讓她靠在懷裏，低頭間看到手機屏幕上都是楚揚以前發來的短信。
談話，很不愉快麽？
“我……我以為一切都會過去的……”
“為什麽？她不是不喜歡我了？她不是喜歡夏夏了麽？”
“明明告訴自己可以不在意，為什麽看到她過去的短信還是會很難受呢？”
“我是不是……很沒用？”
這樣的我，真的可以給你幸福麽？
莫輕寒被樓一眼裏的不確定刺痛，她不知道怎麽安慰樓一，隻能一遍遍告訴她，沒事了。
楚揚把自己和寧致夏的手機關了機，抱著雙臂看酒店外麵的景色，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結束了，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徹徹底底。
寧致夏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楚揚削瘦的背影仿佛在微微發抖，她擦著頭發把空調的溫度調高，滴滴的聲音喚回楚揚的思緒，她轉過身，寧致夏的臉上帶著剛洗完澡的紅暈，連露出的一小截手臂和腿都透著健康的紅，濕嗒嗒的長發披在身後比幹著的時候長了很多快到腰了。
“怎麽，不認識了？”寧致夏強忍著心裏的疑慮開玩笑，楚揚發呆的樣子真少見。
楚揚走近，接過她手裏的大毛巾替她擦頭發，“夏，你好漂亮。”
“你第一天知道？”寧致夏白了她一眼，“明天上午十點的車，你定鬧鍾沒？別睡過了，我下午還有課。”
楚揚不答她，低頭親吻她的脖頸，還帶著沐浴後濃鬱的香味，寧致夏從向後伸出手臂圈住楚揚的脖子，楚揚的手帶著夜的溫度和魔力，從浴巾的縫隙裏鑽進去，密實地貼在她的小腹上，寧致夏不由自主地皺起眉，猛地轉身吻上楚揚的唇。
今夜的楚揚格外熱情，像極了妖嬈的玫瑰，洗盡一切鉛華在月色下怒放。
“寶貝，你和小樓……”寧致夏撥開楚揚額前濡濕的發，愛憐地吻她。
“你介意？”
“我隻是不想你們弄僵。”
“你那麽在意她，跟她上丨床去好了。”
“……”
無理取鬧的楚揚，也蠻可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又給我抽。。。尼瑪。。。
分手後做朋友這種話有時候真挺扯的。
哎。。。然後就是差不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