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再一次機會
楚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算不上大,沒有林立的高樓大廈,寧致夏走在大馬路上,漫無目的地打量每一個地方,樓一那晚展示給她看的曇花一現的座機已經打過,可惜那個號碼已經被廢棄了,除非楚揚願意來見她,否則寧致夏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原來一個人想要消失這麽容易,換個地方,換個電話,可是能不能換掉那份鬱鬱的心情隻有當事人最清楚。寧致夏後悔了,兩個人住在一起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時間,親密如斯,卻不曾真正地涉及過彼此的生活,她不知道她家的地址,不知道她曾經上過哪些學校,甚至連她的父母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她們仍舊小心地把自己護在屬於自己的那個圈子裏不肯往外踏出一步,如果說楚揚是害怕再受傷,那麽她呢?說白了也是潛意識裏知道這隻是一場遊戲,互幫互助的遊戲,楚揚的心從不在她身上,她也不想深陷,某種意義上的自我保護。
寧致夏在這座不大的城市晃了一天,隨便跳上一輛公車從起點做到終點,然後換一輛繼續,都選擇最後一排靠窗的地方,塞著耳機聽音樂,直到手機沒電了。晚餐是在麥當勞解決的,漢堡薯條加可樂,寧致夏還特地買了一個麥旋風,卡布奇諾口味的,寧致夏每次都吃草莓味的,而楚揚喜歡卡布奇諾味的,有一點點苦澀縈繞在舌尖上。
找了一家青年旅社,寧致夏的學生證還可以打折,給手機充滿電了拿換洗的衣服去洗澡,衝掉一身的疲憊。這樣的追逐連目標都沒有,寧致夏站在溫水下麵發呆,衝得全身發燙才擦幹身體穿衣服,躺在不大的單人床上幻想上一個躺在上麵的人是誰,是男人還是女人。
充電的時候沒有開機,寧致夏想起開機給家裏報平安的時候被幾十條短信嚇住了,都是通知未知來電的短信,幾乎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匆匆給寧媽打了個電話,氣沒喘勻手機就又響又跳,驚得她差點把手機丟出去,來電顯示是樓一,居然……不是那個人。
“寧致夏你去哪了?”
樓一的聲音是氣急敗壞的,寧致夏可以想象那個沒耐心的家夥跳腳的樣子,“怎麽,這才多久沒見我就想我了?小心你老婆吃醋。”
“少耍嘴皮子,我正經地問你呢!國慶期間外麵比較亂,你別給我整什麽幺蛾子啊!”
“哪有,就是趁國慶到處走走,見見世麵,要不是你有媳婦兒要陪我肯定拉你一起。”
“你拉倒吧!”樓一嗤之以鼻,“你是怎麽回事?楚揚……她居然打電話給我了。”樓一情緒上的變化寧致夏感覺到了,就是那種淡淡的憂傷,像是一杯冰的酸檸檬水,寧致夏不說話,樓一繼續說:“她居然打電話問我關於你的事,我才察覺到你已經不在Y市了,你出門都不跟我打聲招呼,你夠不夠朋友啊你!”
“是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次吧。”寧致夏順著樓一的話頭說,心頭難免被一顆名為楚揚的石頭丟出漣漪。
“你去哪裏了啊?”
“這個嘛……秘密。”寧致夏下意識不想樓一知道她和楚揚的關係。
“靠,你是不是朋友啊?”
寧致夏不接話,樓一的思維很簡單,是朋友就不該有隱瞞,在樓一看來兩個人的關係好得就是少了心動的感覺,其餘跟情人沒差別,都好成這樣了你還騙著我瞞著我是什麽意思?樓一也沉默了一會,“你自己掂量吧,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雖然楚揚沒點名道姓找你,不過我感覺得出來,不管是什麽原因你都給她回個電話吧,我想你應該有她的手機號碼。”
“嗯。”寧致夏的聲音消散在空氣裏,那邊已經傳來悠長的嘟嘟聲,樓一應該是被她氣到了。
【你在哪裏?】這是最早的一條短信。
【你到底在哪裏?我去接你。】
【寧致夏,不要跟我開玩笑。】這是最後一條短信。
然後就是一個又一個未接來電的提示短信,楚揚的電話沒有停歇過。可是,終究還是停了,寧致夏盯著手機出神,期待它再響起來。仿佛隻要電話響起來,她就贏了,楚揚先妥協先低頭。
寧致夏沒有等到電話,隻等到一條短信,讓人絕望的短信。
【夏,沒有以後了,我們是背道而馳的射線,就算有同一個起點,也不會有結果,對不起,自私地利用過你,那間房子麻煩你退租,租金我已經交過了。裏麵的東西你隨便處理,我都不要了。】
這是什麽?就因為我的驕傲沒有打電話給你,你就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那我大老遠跑到這個地方來是為什麽?僅僅是一場笑話?寧致夏打楚揚的電話,還是通話中,最後索性成了關機。
寧致夏不甘心,憑什麽掙紮的隻有我一個人,就在我好像抓住什麽的時候你一句“Game over”就什麽都結束了?她又打樓一的電話,“小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幫我弄到楚揚家的地址。”
寧致夏換了簡單的衣服跳上一輛出租車把手機上樓一發來的地址給司機看,“師傅,用最快的速度去這個地址。”
地址很簡單,司機隻能把寧致夏扔在那個小區的門口,這是個中高檔的小區,設施都挺不錯,就是亂得像迷宮,時間已經不早,連問路都找不到人。
“楚揚和夏夏究竟在抽什麽風。”樓一躺在莫輕寒腿上,陪她處理一些公事上的郵件,“還好我有一張大一時候她填的家庭基本情況表。”多虧了樓一是舍長,多虧了樓一那個馬大哈把那張多餘的表夾在大一的書裏帶了回來。
“你問問她?”
樓一蔫了,“算了,她那口氣凶巴巴的又冷淡,完全不是我親愛的小夏夏。”至於楚揚,樓一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那個壓榨了她近三年的女生,她更是惹不起。
莫輕寒合上筆記本,低頭,懸停在幾厘米處,樓一逆著光看她的臉,一陣暈眩,“小一,每個人都有他的生活,我知道你在意好朋友的隱瞞,可是誰都有保留秘密的權利,朋友和情人一樣,都需要呼吸的空間。”
“我……”樓一能感知到的全部都是莫輕寒的味道,揚起臉半眯起眼睛期待這個吻落下,像隻曬太陽的大花貓,莫輕寒就是她的太陽。
寧致夏徘徊了很久才找到了地址上的那棟樓,冰冷的防盜門把她攔在樓道外麵,她沒有鑰匙沒有密碼,如果按了鈴,對方會不會放她進去?恰好有個晚歸的中年男人回來,寧致夏順道蹭了進去,站在楚揚家的門口,心裏一陣打鼓。寧致夏自認不是什麽乖巧的孩子,卻也沒想到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樣瘋狂的一步。
屈起手指,拳頭握緊又鬆開,寧致夏還是敲了下去,無論如何,要見到人。
“哪位?”
寧致夏的心狂跳,半是緊張,半是因為聲音的主人,防盜門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寧致夏全身僵硬,似乎楚揚正透過貓眼在窺視她,“是我。”
“你怎麽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來?”
“我以為我的短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不清楚!”寧致夏提高了音量,“你可以當著我的麵親口把那些話再說一遍。”高亢的聲音在樓道裏麵回蕩,一圈一圈的,門還是開了,一個站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卻隔著千山萬水,寧致夏如願見到了楚揚,單薄的睡衣,頭發淩亂,眼睛還是紅的。
“揚揚,是誰啊?”
“同學。媽媽你睡覺吧,我招待她。”楚揚扭過頭對著緊閉的房門喊了一聲,又轉過來讓開半個身子,“進來吧,我爸媽都睡了,輕一點。”
寧致夏就這樣登堂入室。
“要不要洗個澡?”楚揚自顧自走著,完全不看寧致夏。
“洗過了,因為你一條短信,我又跑出來了。”寧致夏亦步亦趨地緊跟著楚揚,生怕一個眨眼她又不見了。
楚揚把人領回房間,關上門抵在門上,“為什麽要找來?”
“你明明還關心我。”寧致夏上前一步,止不住想碰她的臉,“你是不是哭了?”
“這個不屬於你關心的範疇。”
“我們還沒有分手!”寧致夏火了,顧及到房子裏還有一對父母,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難掩怒氣。
“我們交往過嗎?談什麽分手。”
“是嗎?”寧致夏迫得更近,讓楚揚害怕,唇被狠狠地壓住,一點也不溫柔的吻,無盡地碾壓,讓她覺得疼,“你告訴我,如果不是情人,我們為什麽會做這些?還有更過分的……”寧致夏抱著愣神的楚揚把她放倒在床上,傾身覆在她身上,右手已經攀上她柔軟的胸,“我還記得你皮膚的溫度,還有味道……”
“住口!”楚揚推不開身上的人,一腳踹在她的小腿上,痛得寧致夏一陣吸氣,“誰準你對我做那些?你不要太過分!”
“哈,我過分!我確實挺過分的!”寧致夏的眼淚滴在楚揚臉上,灼傷了兩個人的心,她安靜下
來,不再掙紮,寧致夏吸吸鼻子,動手就解楚揚的睡衣紐扣,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胸口,“在你動情的時候,你有沒有那麽一瞬,忘了小樓?”
“夏,你有答案了麽?”楚揚過於蒼白的臉終於被寧致夏的舉動挑起幾分潮紅。
“我都跑到你家來了,答案還不明顯嗎?”這個問題像是個球被丟來丟去。
楚揚不喜歡這個反問句,“我要確切的答案。”
“你走的時候我覺得心空了好大一塊,我每天都會想你,做什麽事都沒興趣提不起心情,看到你不理我,我很難受。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搞明白?”
“你能承受你父母對你的譴責嗎?”
“如果……你可以徹底把小樓從你心裏抹掉,我想,我可以試試違逆我父母的意思……”
楚揚的唇角微微揚起,寧致夏看到了希望,“小樓不是要靠你趕走麽?”
“我……”
我沒自信了,我怕一腔熱情,全身心的付出,最後還是敵不過你心底從未得到過的人。
“傻瓜。”
“不生氣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寧致夏很少撒嬌,跟樓一的相處模式一直是哥倆好的那種,
“你不會來我怕我考試都掛科,然後不能畢業,這輩子都毀了。”
“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是小樓告訴我……你還安全。”
“我……”
“我找了你一下午。”
“對不起。”寧致夏把臉貼在楚揚的胸口,那裏安靜地跳動著。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害怕這三個字,除非你辜負我,那這三個字也沒必要了。”
“我喜歡你。”
愛這個字眼太沉重,寧致夏可能還說不出來。
“我跟你回去,這是最後一次。”彼此努力,放下心防,毫無芥蒂地擁抱。若成了,天長地久,若不成,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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