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74 嗨,她又好又暖
看著她麻利地把現代車從吳律師的奧迪和樊依的寶馬車中間倒出來,奕景宸眉頭微擰,衝著她摁了一下喇叭。
季沫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手伸出去,擺了擺。奕景宸的秘書雜事真多,晚上還要讓她和他出去。她一口拒絕,她得去醫院一趟,弄清楚醫藥費的事,還有去陪老爺子,好好盡到陪護的責任。
眼睜睜看著她的車揚塵而去,奕景宸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眉頭微擰。
“怎麽著?”吳律師把腦袋伸進車窗,好奇地問他:“一個小丫頭都拿不下?要不要我給你逮來?”
“走吧。”奕景宸瞥他一眼,踩動油門崾。
有沐秦在的場合,她若去了,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所以他也不堅持,不然真的會把她逮去。
“想當年,我可比你厲害多了,多少女人要往我懷抱裏鑽。”吳律師趕緊從車窗裏縮回腦袋,一手插在褲兜裏,一手裝帥、去捋已經開始後退的發際線躪。
“請問厲害的吳律師,你老婆孩子呢?”樊依拉開車門,笑著問他。
“我那是緣份斷了。”吳律師訕訕一笑,大步走向自己的車,快速發動,跟上了奕景宸。
樊依手扶車門,怔怔地站了好幾分鍾,才坐上車。
有些愛情,不管你怎麽追逐,它總是離你十米的距離,你分明看到它的迷人風景,卻始終走不進去。
她用了五年,一直在奕景宸的十米外徘徊。而季沫,才來了一個月,卻已經走進了十米線內,他的世界裏。
慢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應當再快一點……
“嫂嫂……”她趴到方向盤上,拳頭緊緊地握住,肩膀高高地聳起,喃喃地念,“怎麽會一直是你嫂嫂……還是,男人真的喜歡年輕的?”
停車場裏如此靜,黯淡的燈光鑽進了車窗,跌在她滑過水珠的臉上,她仰頭看後視鏡,臉色蒼白,眼角有細小的紋路了,失去了愛情滋潤的女子,不過三十,已經開始品嚐憔悴的滋味了。
“再試試吧,再試試。”她吸吸鼻子,從紙巾盒裏抽出紙巾,對著鏡子小心地擦幹眼下被淚水化開的眼影,踩下了油門。
這世界很繁華,這世界很嘈雜,這世間又很寂寞。她帶著孩子,在奕家這個複雜到讓她無力招架的家裏,隻能躲在奕景宸的羽翼下,她的勇氣都在他的身上,她不可以失去。
車輪壓過水泥地,影子就像重新注入了力量的單峰駱駝,往她向往的地方竭力奔跑。
——————————————我是不解風、情的分界線————————————
季沫查看醫院交費單據存根上的簽名,這字工整規矩,一看就是個做事嚴謹的人寫下的,筆跡陌生到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監控呢?”她一拍額頭,扭頭問醫生。
“怎麽,有人交錢還不好嗎?”醫生正忙得不可開交,指了個方向讓她自己去找。
她愛說愛笑,和醫生早就打成了一片,打著他的名號,順利地在保安那裏找到了那時段的監控,還憑著溫柔漂亮的笑容,得到了年輕保安正在打開、還不來及喝的紅牛一罐。當看著監控器上出現的身影時,她手腕顫抖了一下。
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奕景宸的司機。
她一大口紅牛嗆到喉嚨裏,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又以為自己眼睛瞎了,認錯了人,臉幾乎貼到了屏幕上,再三確認之後,才跌坐回原位。
難怪白天打電話時,他那種表情瞪她。
可是,他多什麽事啊?他的錢是能亂用的嗎?這是得剝皮剮肉還的呢!煩躁不安、焦慮迷茫之際,她給吳律師打了個電
話過去。
“他讓我派人去的,都忙,隻有小周有空。怎麽了?”吳律師樂嗬嗬的聲音傳入耳中。
“為什麽啊?”她趕緊問。
“什麽為什麽,我怎麽知道為什麽,你自己去問他為什麽。”吳律師匆匆收線,掛斷之前,她聽到有女子嬌滴滴叫吳律師喝酒的聲音。
“一大把年紀,別玩了。”她報複性地打過去,匆匆丟下一句話,趕在吳律師之前掛斷。
不用說,奕景宸正率眾玩樂!
現在怎麽辦?總不能讓醫院把錢退回來吧?
躊躇中回到老爺子的住處,他正戴著老花鏡,捧著文件在看。暮陽斜光投在他的身上,紙葉翻動的聲音沙沙作響。
“老爺子。”她甩下包,小聲說:“吃飯了嗎?”
“哦,吃了。”老爺子抬眼看她,眼鏡從鼻梁滑下了點,驚訝地問:“你怎麽沒和景宸一起?”
“啊,哦,醫院有點事。”她笑笑,去廚房找飯吃。老爺子吃得簡單,吃得少。也不願意有人專門在這裏做飯,想吃什麽,都是臨時去買。
冰箱裏有一塊蛋糕,她咬著蛋糕,喝著茶,回到老爺子身邊。
老爺子在看公司的法律文件
,季沫好奇地坐到他身邊,小聲問:“我能看嗎?”
爺子點頭。
季沫湊過去看了一會兒,輕聲問起了她不解的地方。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拿了筆,指著那些段落解釋,若是這些地方出錯,會有什麽後果。哪些地方應該更嚴謹一點。
季沫趕緊把蛋糕幾口塞完,拿出本子開始記。
“這麽感興趣?”老爺子驚訝地問道。
“哦,我多學點,想把公司再開起來。我爸創立的長海品牌,我不能敗在我的手裏。”季沫撓撓頭發,輕聲說:“我現在回頭看,有些錯誤當時完全能夠避免。那些人也就是利用我年輕無知……總之,有朝一日我真的重新來過,再不會犯那樣的錯。”
老爺子擦了擦老花鏡片,重新審視了她一會兒,點點頭說:“好,有誌氣是好事。”
“沒本事,總得有誌氣啊。若說我去哪裏謀份差事,也容易。一個月拿幾千塊錢,以後找個老公,也能過一輩子。總覺得不甘心,愧對了我爸。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嘲笑我爸,生了個沒用的女兒。”
季沫擰擰眉,好幾個月了,還是頭一回和人說心裏話。那些委屈都悄悄吞下了,無處訴說。
“沒經驗,又遇上有心人,難免吃虧。”
老爺子拍拍她的肩,見她認真,神態愈加溫和,索性給她講起了一件他親自操作的e,如何識破騙局,又如何贏得生意,擊敗對手。
季沫聽得很入神,托著腮,看著老爺子眉飛色舞的臉,忍不住遺憾,為什麽人要生病,為什麽人要老去?
“老太爺,奕總喝醉了。”負責保安的男子快步進來,把手機遞給了老爺子。
季沫挪了挪身子,老爺子在奕景宸身邊安了個眼線,他一舉一動,老爺子都知道!眼線會是吳律師嗎?
“他好久沒有喝醉過了,腸胃這不是才好一點嗎?小雞,你去把他帶回來。”老爺子轉頭看季沫,揮揮手下令。
“剛叫我什麽……”季沫搖了搖食指,沒動。
“嗬,你不是還沒辦到我說的事……我小時候用紙箱子養過很多小雞……”老爺子拿下眼鏡,含糊地說了一通,後麵的話季沫根本就聽不清,隻見把文件交給了身邊的人,扭頭看著她啞聲催促,“快去吧。”
季沫皺了皺鼻子,別扭地說:“可我不想去。”
“怎麽,被我說中了,是你怕了?原來小雞是隻膽小鬼啊。我家景宸又不是狼,你長著腿,若情況不對,撒腿就跑,還能賺到我給你的錢。”老爺子放下躺椅靠背,雙手捂到肝上,長長地喘氣,“我好久沒說這麽多話了,也不知道明天起來後還記得什麽。”
季沫見他臉色難看,知道不是裝的。他說話,走路,已經很費力了。他在做最大的努力,為孫兒去爭取他覺得好的人……
季沫想,她爸爸若是能醒,一定會和季老太爺一樣,事事為她操心吧?
“快去吧,我睡會兒,可別一睡不醒啊,還想多看看……”他的手指動了動,沒再睜開眼睛。
季沫想了想,拿著包出發。
他們在梅若中心大街的競彩俱、樂部,那裏擁有整個南方最大的室內壁球、保齡球和室內高爾夫球場。
他們在頂樓打高爾夫,風正在吹,站在欄杆邊,滿眼燈火闌珊。
休息區有幾組幾何型沙發分散放開,幾個男子正坐在沙發上談笑,空氣裏是淡淡的雞尾酒的香。
吃飽喝足再來享受,日子真是舒服。
季沫一眼在人群裏看到了奕景宸,正站在前方,側對著她,手握高爾夫球杆,凝神揮杆。
醉了嗎?看不出呀!
她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季沫。”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嚇了她一大跳。扭頭看,隻見年輕的男子眉眼間全是開朗的笑,微咧著嘴,露出白白的牙。
這是大名鼎鼎的沐家大少,沐秦,競彩的主人。
沐秦,沒情……其實她看著沐秦這副笑得嘴巴咧到耳根後的樣子就嫌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沐秦和奕景宸一樣,長著一張迷人的好臉皮,所以也應該有一樣的爛脾氣吧?
“奕景宸,你家小玩具來了。”沐秦勾住她的肩,擁著她往前走。
“放手。”季沫懊惱地推他的手,抬眸看,奕景宸一杆揮歪了,白色的球直擊這邊。
嚇了一跳,趕緊抱著頭蹲下。
沐秦伸臂擋開正朝他打來的球,揉著撞痛的手臂,惱火地咬牙,“奕景宸,你真會打啊。”
奕景宸一手撐著球杆,一手朝季沫招了招,“過來。”
季沫站起來,糾結地看著他,哪裏有醉態?
“季沫來了。”樊依端著飲料過來,遞給她一杯,溫柔地笑道:“正好,會打嗎?”
“會點。”季沫點頭,揮著杆子打球,誰不會?就
是打不進而已。
“一起玩吧。”樊依拉著她的手指往前走,直接把她帶到了奕景宸的麵前,輕輕一推,“喏,你的小可愛。”
季沫的臉立刻紅了,這些人都怎麽了?怎麽集體把她往奕景宸身上推?奕景宸又怎麽了,以前又嘲諷又譏笑的,突然間就抽風似的,跑去幫她交醫藥費,難道是良心發現,覺得不應該坑她?
“真的會?”奕景宸揉揉她的小腦袋,眸光溫柔。
季沫尷尬極了,來之前給自己打的氣,加的油全被他這雙眼睛給盯碎了,渣也不剩。
此時的她無比糾結,理智和感性在拚命撕打。她看著站在星光下的他,承認了老爺子的話,她確實害怕了。
奕景宸確實吸引她,她卻又非常害怕他身上的吸引力。畢竟被人背叛了一次,咬傷了一次,再淺的疤也是疤,怎麽可能不小心翼翼呢?
管他的,死就死,大不了跑快一點,先觀察觀察再說。
她心一橫,抬頭看他,脆聲說:“老爺子說,你別喝酒了,早點回去。”
“哦,奕景宸,有人管了。”沐秦開始起哄,走過來,把奕景宸往季沫身上推,“趕緊回去。”
奕景宸順勢轉了個身,到了她身後,微微俯身,雙手從她的手臂往下滑,握住她的手說:“來,我教你打。”
他的呼吸在耳根子下拂過,季沫的臉紅透了,身子都開始發抖。
“我幫你拿飲料。”樊依接過她手裏的飲料,笑著站在一邊看。
“鬆開我,我自己會打。”季沫掙了一下,幹巴巴地說道。
“真會?”奕景宸一偏臉,嘴唇掃過她的頭發,停在她的耳邊,唇上雪茄的味道直往她鼻子裏鑽,害得她的呼吸越來越急。
“你抽雪茄了。”她轉開臉,擠出一句話。
“嗯……”他拖長了尾音,握緊她的手,輕輕揮出一杆。
白色的小球滾動著,落進了小洞。
“嗬,奕景宸,你這是什麽附體了,一晚上就進這麽一杆。”沐秦拎起球杆,走過去看了一眼,大聲嘲諷道。
“季沫附體唄。”樊依掩著唇笑,嫵媚的眼睛彎著,目光溫柔地落到奕景宸的臉上。
“不要這樣。”季沫臊極了,用力掙紮,想掙開奕景宸的雙臂。
“噓,我們收拾這小子。”奕景宸把她抱得更緊,眉眼染笑,向著沐秦呶嘴。
誰和他“我們”呀!季沫被他抱得出汗了,繼爾一身滾燙,口幹舌燥,手腳無力,四肢僵硬……
這才是戀愛綜合症啊!
突然奕景宸的頭往她的肩頭壓下來,呼吸更沉了。
這人是真喝醉了呀!
“行了,再壓,季沫要被你壓扁了,回去壓去。”沐秦笑著過來拖他,“我讓人把他送下去。”
“沒醉,回了。”奕景宸扒開了沐秦的手,把球杆往身邊人身上一丟,拉著季沫就往電梯邊走。
“季沫。”沐秦拿著他的車鑰匙追過來,遞進了電梯,順手勾住了季沫的脖子,不等她反抗,飛快地在她耳邊小聲說:“小丫頭,別把他榨、幹了。”
“討厭。”季沫大囧,立刻把他推出了電梯,回頭一看,奕景宸抱著雙臂靠在電梯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笑什麽?”她難堪地問道。
奕景宸往前走了一步,把她抱進懷裏,高大的身子彎下來,下巴在她的頭頂不輕不重地蹭。
季沫血液急湧了半天,發現電梯沒按。掙紮著伸手按了鍵,人又被他拖回去。
“你別抱了,讓人看到。”季沫羞愧得不行,在他胳膊和手上亂掐亂打。等下電梯門打開,就是大堂,讓人看到了不得羞死?
“嗯……”他拖著長長的尾音,低頭來尋她的嘴。
季沫急了,趕緊雙手攔在唇邊,用力把他一推。電梯一到,拔腿就逃,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電梯裏。
停車場空無一人,跑了幾步,隻聽到她的高跟鞋敲打地麵的聲音在回響。扭頭看,隻見他慢步出來,雙手撐在膝上,彎著腰不動。於是她心又一軟,慢吞吞地走了回來,手指在他的肩上戳了幾下。
“喂,是不是真醉了?”
奕景宸往後一靠,抬頭,墨瞳沉靜地盯著她。
她拍拍額頭,無奈地歎息,“算了,就當幫助傷殘人士了。”
奕景宸擰眉,眼睜睜看她轉過身,彎下腰,拍了拍背。
“來來來,我背你,早點送回去大家解脫,拿你的工資,還真是痛苦。”她小聲嚷嚷。
奕景宸沒動。
季沫扭頭看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你到底要不要回去?”
奕景宸眯了眯眼睛,突然間抱起了她的腰往上一抄。季沫嚇了一跳,小聲尖叫著,雙腿亂踢了幾下,很快就被奕景宸給抵在了牆上,他的額頭就緊抵在她的胸前……隻要他想張嘴,就能咬到他想
要的地方!
季沫連呼吸都快忘了。
奕景宸這團火,快要把她燒化了。她甚至不知道應該是打他,還是應該大聲呼救。
但是,他沒動。
她也沒能作出應有的反應。
兩個人就這樣以奇妙的姿勢緊貼著,她一身力量都在他的肩上,他有力的雙掌握著她纖細的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強勁地帶動著她。
“奕景宸……”她拖著哭腔開口,“放開我。”
“別動,抱一會兒。”他緩緩吐出一句話,聲音直衝她的心底。
“不要這樣抱。”她推打他的肩,羞愧地低嚷。
“這樣……”他讓她往下滑了一點,臉和他平行。
她被他擠在牆上,簡直快透不過氣來。
“也不要。”她連連搖頭。
“麻煩。”他低低地說道,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往車邊走去。
“你喝了酒,不能開車。”季沫摁住車門,焦急地警告。
“進去。”他拉開車門,霸道地把她塞進去。
“幹什麽?”季沫哭笑不得,被他硬生生用安全帶扣住。
然後隻見他繞去了前麵,往駕駛座上一坐,趴在方向盤上不動了。
“喂,你要不要這麽討厭?”她扯開安全帶就要走,男人喝醉了都這樣的德行嗎。
“知道嗎,我終於找到那個女孩子了。”他轉過頭,黑幽幽的眼睛看向她。
季沫怔了一下,撇了撇嘴角,酸酸地說:“初戀啊?”
“嗬……”他的手指探過來,往她的鼻子上輕輕一刮,“小丫頭。”
“祝賀你。”見他不否認,季沫擰眉,打開他的手,悶悶地說道。
“是啊,值得祝賀……”他低喃著,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握著,然後抵在了額上,小聲說:“希望都在她身上了。”
“怎麽著,還有私
生子?”季沫懊惱地問道。
他轉過頭,笑了幾聲,點頭道:“對啊,私
生子,好幾個呢,吃醋了?”
“誰吃你醋?”季沫被他拆穿心事,頓時更加氣惱,用力往回抽手。
奕景宸順勢把她往懷裏拖,低笑道:“看你這樣子,嘴還能嘟高一點。”
“奕景宸,你再這樣,我可要發脾氣了。”季沫越加羞愧,掙紮得更加厲害。
“哦,我擅長對付你這樣的小脾氣。”他眯了眯眼睛,捧著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看著。她軟軟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讓他心裏暖暖的。
離得這麽近,彼此的呼吸能清晰感受,心跳也是。季沫的臉越來越紅,戀愛綜合症瞬間發作,四肢又僵住了,脖子僵到轉也轉不動,隻知道呆呆地看著他。
“好乖。”他的臉往前湊了點,吻到了她的嘴。
季沫眼睛猛地瞪大,第幾回了?抽他耳光,打死他,快啊!
他蜻蜓點水地一下,兩下,然後是熱烈的進攻。
季沫的手抬起來,又放下去,再抬起來,最後軟軟地抵在了兩個的中間。
後來他怎麽趴到方向盤上睡著的,她不記得了,隻知道她最後甚至試著反吻他了,直到一點力氣也沒有。
停車場的燈光閃了閃,有悶熱的風從四周撲來,車裏的溫度很高,她一身熱汗。她想走,但她已經拖不動他了,沒力氣把他推到副座上,開不了車。
她想留在這裏,又覺得這樣的繼續讓她不知所措,接受嗎?分明心裏沒底。
她小心地拍了拍他,他睡得很熟,臉頰在方向盤上壓出了幾道印子。長長的睫緊合著,臉上的神情放鬆。
“喂,我走了。”她拍拍他,小聲說完,慌亂地逃下車。
扭頭看時,他保持著那姿勢,一動不動。
她想了想,給樊依打了個電\話,過了半個多小時,樊依的寶馬開到了,她貓腰鑽進了奕景宸的車裏,打開空調降溫,用濕紙巾給他擦汗。
季沫躲在自己的車裏,用小拳頭打自己的額頭,小聲罵,膽小鬼!難道就讓人這樣白白親了?好歹試試啊,最多再讓人甩一次,又不會死,不是還能賺棟房子錢嗎?鼓足勇氣,正要下車時,樊依開著車走了。
季沫趕緊發動車,跟在了樊依的車後麵,眼睜睜看著她開車送他去了麋鹿島酒店。
瞧,你膽小的時候,那膽可能隻有芝麻大小吧?她自嘲地看後視鏡,長長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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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季沫等到十點半,他還沒來上班。她有些焦躁不安,不時抬頭看電梯。總不會和樊依借著酒興,滾成一團去了吧?
越想越後悔,以後可別做這種損已利人的事了。老爺子說得好,奕景宸再不濟,長得好看啊,就算她占他便宜還不行嗎?
百般自我安慰,還是不能讓小心肝平複。她抓起了手機,心一橫,給他發了條微信過去。
“怎麽沒上班?”
過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回應。
季沫感覺很沒麵子,還很不甘心,於是又發了一條過去。
“文件要簽字。”
這一回,終於有回應了,短短一句話,“拿進來。”
啊?拿到哪裏?她頓時感覺到驚悚萬分,難不成他就在辦公室?她拿起文件,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的辦公桌,伸手往他椅子上方揮了一把,抓到了一把空氣。
“真是被他搞瘋了。”她咬牙切齒地把文件摔到他的辦公桌上,伸手戳他擺在桌上的相框。
“左邊。”微信又來了,她飛快扭頭看向左邊,隻見牆上有扇玻璃門正在緩緩打開。
原來這一邊的玻璃牆不是對著外麵?因為這邊擺著蘭花,她很少往這邊看,沒到門裏麵居然是一間寬敞的房間。和他在麋鹿島的房間一樣,全是灰色的格調。
他坐在大床上,抱著雙臂,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把他丟在停車場,還敢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裏。
季沫很快掃視了一遍房間,想逮著女人的痕跡,很遺憾,這地方充滿了他的氣息,沒有她想看到的東西。
“拿來,簽字。”他把手機丟開,向她伸出手。
季沫正視他,他沒穿睡衣,小麥色的肌膚,結實的肌肉,就這樣大喇喇地闖進她的眼裏。她趕緊低頭,把文件遞了過去。往那扇玻璃牆看,能看清整間辦公室,包括她。
他飛快簽好,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打趣道:“怎麽了,眼睛抽筋了。”
“你快穿衣服,都上班了。”
“今天星期六。”他慢吞吞地說。
季沫楞了一下,匆匆轉頭看他。對了,她來了這麽久,都沒有過雙休,她得要加班工資啊!還有,他剛剛是不是就透過玻璃牆一直在笑話她?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她氣惱地質問。
“你為公司做貢獻,我要表揚你啊。”他低笑出聲,分明樂不可吱。
“奕景宸……”季沫又被他損了一次,但昨晚的教訓還在,她根本不敢靠近他,抓起文件就往外走。
“好了,今天休息。”他在她身後小聲說道。
季沫猶豫了一下,也沒回頭,輕聲問:“為什麽替我交錢?”
“想交。”他平靜地說道。
“別想用錢買通我。”季沫拉開門就走。
他這回沒嘲諷她,掀開被子,走到冰箱邊,擰開一瓶水,邊喝邊往外走。
季沫正在收拾東西,在這裏浪費了一上午,早餐還沒吃呢。電腦還未關,qq跳動起來,她一看,這是她拜托的那位老同學,幫她找老太太兒子的事,有著落了!
“太好了,我馬上就來。”她喜出望外,趕緊回了個電\話過去。
“去哪裏?”奕景宸聽到聲音,大步出來看。
“辦事,晚上見。”她匆匆擺手,拔腿就跑。
奕景宸眼疾手快,迅速鎖上了電梯。季沫摁了半天,電梯門跟520膠粘上了一樣,這才明白他動了手腳。
“奕總,我要去辦事。”她扭過頭,沒好氣地抗議。
“回來。”奕景宸慢吞吞地扣鈕扣。
季沫隻好走回去,找他打開電梯。
“什麽事?”他從鏡子裏看她,沉聲問。
“就是別墅的事,老太太的兒子找到了,我要去看看。”季沫頓時興奮起來,人一找著,二十萬到手,多輕鬆。
奕景宸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新車鑰匙,又看她,長眉揚了揚,“給你的。”
“什麽?”季沫的視線直接越過了鑰匙,落在一隻紙盒子上,她不瞎,那是事後藥!
“你混
蛋!”她小臉一綠,扭頭就走。有什麽了不起,大不了爬樓梯,二十七層而已,能爬死她了嗎?
奕景宸眉頭緊鎖,拿起了小盒子看。
樊依的關照太細致入微了……
他搖搖頭,把藥盒丟進了垃圾簍。
季沫一路往下奔,血管裏的憤怒因子一直在沸騰,應該讓奕景宸把藥吃光才對,占她便宜占習慣了嗎?
繞到九樓時,樓道門敞著,她又覺得自己蠢,到二十八樓就可以坐電梯,她為什麽要跑到九樓來?
被他氣糊塗了!
推開門,一眼看到有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樓道裏哭,抽抽答答,左顧右盼。
“怎麽了,小朋友?”
“媽媽在裏麵。”小女孩指著緊閉的門,哭著說。
“媽媽不開門呀,是不是睡著了嗎?別哭,阿姨幫你按門鈴。”季沫牽著小女孩的手,摁響了門鈴。多半是小朋友不聽話,母親在嚇唬他吧?
摁了好半天,裏麵一點聲音也沒有。
季沫擰擰眉,蹲下來,扶著小女孩子的肩說:“告訴阿姨,是不是這間房?”
“是的。”小女孩連連點頭。
“那媽媽是生氣了嗎?”季沫柔聲問。
小女孩用力搖頭,拍打著門說:“媽媽在浴室裏,流好多血。”
季沫心一沉,趕緊用力拍了幾下門,抱著小女孩就去找客戶服務員。不一會兒,服務員匆匆跑來,但隻有小孩子的話,不能證明這就是小女孩母親的房間,服務員不敢擅作主張,為難地說道:“不然找小朋友的家人來吧,這不合規矩,也不能確定就是這間房啊。”
小女孩哭得越加厲害了,抱著她的腿不鬆開。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出了人命你不用負責任?”季沫奪過她手裏的房卡就開門。
浴室裏傳出幾聲驚呼,居然是個女人戴著耳機,一麵聽歌一麵泡澡。
“是你媽媽嗎?”季沫彎下腰問小女孩。
小女孩一臉驚恐,連連搖頭。
“你們幹什麽?我要投訴你們。”女人氣急敗壞,扯著浴巾擋著自己,指著幾人大罵。
季沫趕緊道歉,抱著小女孩出來。
“現在怎麽辦?”服務員嚇壞了,對著跟出來的女人連連鞠躬道歉。
樓層經理已經趕了過來,見到這裏亂成一團,趕緊過來處理。
“小朋友,你好好想,是哪間房。”季沫堅信孩子不會說慌,一定是嚇到了,所以找錯了課間。
“這裏的房間大門一模一樣,他出來求救,門關上了,不知道是哪一間,也情有可緣。我會承擔全部責任,該道歉,還是該賠償,我一個人承擔,現在趕緊調監控,把孩子的房間找出來。:”她冷靜下來,匆匆安排。
她是奕景宸的秘書,樓層經理也不敢怠慢,趕緊去找監控,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孩子說的房間,與那女子的房間隔了兩扇門。
打開、房門進去,女人已經昏死在了浴缸裏,水都被血給染紅了。
“不是自殺,好像是流
產……”季沫飛快地檢查了女子的手,扯過浴巾把女子的身體蓋住,和服務員一起把她抬了出來。
“還有呼吸。”樓層經理摸了摸她的鼻子,飛快地打了救護車的電
話。
那位要投訴的女人見是真的出了事,也不嚷了,過來幫著給女人擦頭發上的水,用浴袍來蓋住她。
“媽媽……”小女孩蹲在一邊,哭得傷心。
季沫哄了半天,才明白他爸爸媽媽離婚了,小
三上位,媽媽被小三趕出來,隻能暫住這裏。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懷了孕,傷心之下意外流
產。
“走吧,通知你爸爸去。”等女人被救護車送走了,季沫抱起小女孩,大步往樓下跑。
孕婦的手機泡進水裏,已經開不了機,小朋友也說不清爸爸的電話,隻能模糊地說明白地址,隻能跑一趟。
一路疾馳,趕到小女孩說的小區,這時正是中午,人來人往,不少人朝抱著孩子的她看。
“爸爸。”小女孩突然指著前麵,哭著喊了一聲。
季沫順著他指的方向,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牽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先生。”季沫大步過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嗯?妞妞……你是誰?”男人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要伸手接過小女孩,但他身邊的女人立刻往他的手上打了一下,“你不想要兒子了?”
男人趕緊縮回手,尷尬地說:“妞妞跟你媽媽回去吧,爸爸以後去看你。”
說完,居然夾著尾巴就想逃。
“你回來。”季沫大怒,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拽住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摜,直接把他給摜進了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