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的身,我的心,隨便你用(二更)
奕景宸摟著她的手臂僵了僵,扳著她的小淚臉看。
他現在已經糊塗了,到底是上天派他來收了她,還是上天派她來收了他,每次她都能說出讓他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驚人語
錄。
“醜你也受著。”他黑著臉,咬牙說道。
“我不願意啊。”季沫抹眼淚。
“吃……”奕景宸把筷子塞給她,小聲說:“不然咱就回房裏繼續吃棒棒糖去。”
“咕……”季沫肚子響了響,她握著筷子,久久不動鯴。
“還氣呢?”奕景宸抓著她的手把筷子往碗裏送。
季沫看著筷子頭,輕聲說:“奕景宸,真的,以後咱有話好好話,你別動不動就趕我走,我也要臉的。不是你拿這些東西來,說幾句對不起,我就非得接受。”
“東西再好,錢再多,你總對我大吼大叫,我也受不了,總感覺吃你的嘴軟,拿你的手短,抬不起頭來。”
“你以為我為什麽非要弄我爸的公司,我也想躺著吃,躺著玩。但我不敢啊,你什麽都好,什麽都有……愛情能可靠幾天?你又什麽時候會翻臉趕我走?我每用一分錢還得找你伸手,你樂意就給,不樂意我又怎麽辦?”
奕景宸不知道說什麽好。
季沫垂著長睫,掉眼淚。
“不然,咱們立個規矩,你凶我一句,給我十萬現金,到了一百萬的時候,就翻倍。我索性當自己是你出錢請來的出氣筒。”
“吳律師出的主意吧。”奕景宸托著她的小臉,用手指給她抹眼淚。
“這你別管,你答不答應?”季沫小聲問。
“行。”奕景宸挑了挑眉。
這不是仗著錢多嗎?答應得這麽爽快!
季沫咬唇,眼淚掉得更凶了。
“答應還哭?”奕景宸無奈地看著她說道。
“你不是應該說,我一毛錢也收不到,你以後都不凶我了嗎?”季沫哽咽著問。
“……”奕景宸雙手又僵到了半空中,好半天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哄女人這種事,真他
媽
的難!左右都不對!女人的身體裏是藏了太平洋嗎?怎麽眼淚一流就流個不停?得想個辦法堵上才對。
但是,有什麽辦法?
麵對她的眼淚,他無計可施。
俯下身,吻住她的眼睛,好半天,才緩聲說:“你別哭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不然你打幾下出氣?你也不吵不鬧,你就這麽對著我哭,要不就不理我,這才是折磨。”
“那你折磨我的事怎麽算?”季沫反問。
“我不是正請你原諒嗎。”奕景宸低低地說道。
“不誠懇。”季沫輕輕搖頭。
奕景宸沉默了會兒,捧起她的淚臉,啞聲說:“沫沫,我這輩子從來沒為眼淚而心慌過。但你一哭,我就覺得自己退化了,什麽辦法也沒有。你若肯饒恕我……我的心,我的人,一直都是你的。”
這時電梯鈴聲又響了。
奕景宸有些惱火,正在關鍵時刻呢,這個吳大坑,怎麽也不通知一聲,總放人上來!就不能讓他好好說話?
“下去。”他頭也不回地低斥一聲。
季沫探出頭看,愕然叫了一聲,“爸。”
奕景宸飛快轉頭,隻見季長海手裏拿把大黑雨傘,正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不是在談離婚嗎?好好談,你抱著她的臉幹什麽?你快鬆開。”季長海用傘在地上敲打,怒聲大嚷,“沫沫你過來,別理這種人,都到這時候了,還要欺負你。談離婚就讓你劉姨來和他談,他是想坑你吧?咱不要他的錢,咱回去。”
“什麽談離婚?”奕景宸眉頭輕鎖,好不容易有了一丁點進展,這是誰給他挖坑呢?
吳律師的腦袋從電梯裏往外探了一下,飛快地縮了回去。
“吳律師。”奕景宸惱火地叫他。
“奕總,季先生說放心不下,所以我帶季先生上來看看。”
“沫沫在家裏天天以淚洗麵,眼睛要哭瞎了,就沒好好睡過一覺,也沒能好好吃過一餐飯。你倒好,你仗勢欺人。我是用過你的錢,也托你的福,幫我解決了警察的事。但是,我寧可去坐牢去,我也不讓你欺壓我的沫沫。”
季長海的大雨傘繼續在地上用力敲。
“爸你別激動。”季沫連忙過去勸他。
“我為什麽不能激動?從小到大,我都舍不得罵你半句,他倒好,想趕就趕,想罵就罵,這還是剛在一起,日子久了,動手怎麽辦?你每晚哭,我在樓下聽著,我這心都要痛爛了。沫沫,找老公不能隻找有錢好看的,有錢好看保不了你一輩子幸福。你看看他,他一不痛快就趕你走,他痛快了就召你回來……我的女兒又不是小貓小狗,就這麽讓人踢來踢去!”
季長海抹著眼睛,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憤怒。
他怎麽都忘不了,季
沫英國回來的那天晚上,一個人拖著箱子出現在門口。臉色白得像紙,一進門,一個字也不說,哭了整晚。
“嶽父……”奕景宸擰了擰眉,想說點什麽,卻沒能說出來。
“男人嘛,對老婆發發脾氣有什麽,奕總多的是女人。”吳大坑在後麵煽風點火。
“什麽?”季長海氣得快暈倒了。
“吳律師你胡說什麽呢!”季沫急了,抄起一根筷子就丟了過去。
“我說的是真的嘛,奕總的太太也在這裏,”吳律師又添了一句。
季長海再也忍不住了,抄起了傘就往奕景宸的背上敲。
“你這個混帳,你又想騙我的沫沫?我打死你,我和你同歸於盡!”
“吳律師你胡說什麽呢!”季沫見奕景宸挨打了,生怕季長海一傘過去敲到他的頭上,連忙撲過去抱住了奕景宸,大吼道:“爸,你別聽他胡說,沒有的事,奕景宸對我好著呢。”
“你……你……你這孩子,怎麽還護著他喲?”
季長海氣得說不出話來,又不敢再動手,怕傷到了季沫。
吳律師這才咧嘴嗬嗬笑,過來從他手裏拿走了傘,小聲說:“季先生,奕總的太太不就是季沫嗎?您也看到了,他們感情好得很。小兩口哪有不吵架的,床頭打架床尾合,過去就過去了。”
“奕總脾氣不太好,季沫多擔待一點。但奕總對季沫的感情是真的,你看,這腦袋上的傷還沒好,不就趕回來了嗎?趕季沫那事,也怪對麵樓的那個洛鉉,沒事抱著季沫,貼著季沫,奕總一看就吃醋了,發了幾句脾氣,加上聯姻的事四處傳,季沫也當真了。”
“我們旁人看得清楚,他們兩個感情好得很。最近發生的事,又不是什麽原則性的問題。奕總對季沫是一心一意的,外麵絕對沒有女人。至於奕家那些可有可無的人,根本不必理會。老爺子最喜歡季沫,給她單留了一份遺產,我是律師,這些事我都知道。再說了,就算有女人想找奕總,那不得還過我這一關嗎?我這麽英俊瀟灑,成熟穩重,人家肯定先看上我,看不上他這撲克寒冰臉。也就季沫同情他,願意給他一點陽光。”
吳律師不愧是金牌大律師,道理裏夾著幽默,一席話下來,銅牆鐵壁也被他給轟倒了。
季長海的氣慢慢消了,一聲長歎,垂下了手。
“奕景宸,對我們沫沫好一點,我就這麽一個心肝寶貝,你讓她哭,讓她過得不好,就是要了我的命了。”
“她也是我的心肝寶貝。”奕景宸摟住季沫,在她的頭發上輕吻。
季沫嗚嗚地哭,委屈都在這一刻衝出來了。
“吃吧,吃,別哭了。”季長海抹了把眼淚,指著小爐子說:“一個大肚子,一個病號,快吃飯吧。”
“嶽父一起吃吧。”奕景宸趕緊說道。
“你怎麽給她吃火鍋?”季長海突然發現了貓膩,立刻就抗議了,“什麽?還有烤羊腿?上回她在家裏吃燒烤就上火了,不行,這個不能吃,趕緊拿走。”
“爸,我都半年沒吃過火鍋了。”季沫拽著小推車不放。
“先拿走,我們晚點悄悄去吃。”奕景宸在她耳邊小聲說。
季沫隻好鬆手,眼睜睜看著吳律師興高采烈地推著小餐車走了,不用說,這全是他的了!
香噴噴的羊腿啊!
香噴噴的火鍋啊!
香噴噴的晚餐啊!
“吳律師,羊腿留點給我。”季沫小聲嘟囔。
“明天,明天啊。”吳律師衝她笑笑,哼著小曲進了電梯,開始打電\話,“喂,碧絲啊,我請你吃飯,我們到天台來,對,燭光晚餐。”
“什麽人啊。”季沫哭喪著臉,絕望地看著電梯門關上。
“走了,吃飯去。”季長海抓著大傘,看了一眼奕景宸。
“你要不要坐輪椅的?”季沫看奕景宸的那個高級輪椅,小聲問。
“這個給伯父吧,功能很齊全,可以上下台階。”奕景宸大方地把輪椅送給季長海。
“我才不要。”季長海頭也不回地往電梯邊走了。
季沫抹了把臉,心裏隱隱覺得上當,她為什麽要抱住奕景宸,讓他挨幾傘又怎麽了?
咦,吳大坑,太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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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帥叔叔。”小妞妞睜開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幾人,突然認出了奕景宸,頓時開心地笑了。
“醒了。”奕景宸把一罐糖給她。
“哇,彩色的糖果。”小妞妞開心地接過來,擰開蓋子就要吃。
“隻能吃一個。”許妍琳趕緊說道。
“我們一人一個。”小妞妞小心地拿出糖果,一個人一個人地發。
奕
景宸第一個,尹東來第二個,季沫排第四。
“順序錯了,應該是東來叔叔第一個給。”金小落吃了一顆,自己又去拿。
“你怎麽搶孩子的東西吃。”季沫打她的手。
“哎喲,奕總把人家糖果店都搬回來了,才給小妞妞一罐,小氣死了。”金小落硬是抓了一把出來,嚼得嘎嘣地響。
季沫其實發現她情緒有點不對,雖然和平常一樣大大咧咧地,但看得出是在強撐。她心裏頭靈光一閃,金小落昨天肯定是出去看到了洛鉉向她求婚的事!
“吃吧,我給小落阿姨吃,小落阿姨還教我打拳呢。”小妞妞把糖罐遞給金小落,爬起來往尹東來的懷裏鑽,“東來叔叔說了,要先給客人吃。”
“唷,已經開始聽東來叔叔的話了?”金小落笑著問。
許妍琳臉一紅,輕擰了金小落一下。
尹東來拉住許妍琳的手,笑著說:“我向琳琳求婚了,我們準備去領證。”
“琳琳……”金小落撲哧笑出了聲,指著他說:“你真肉麻。”
許妍琳不好意思地笑,把手縮了回去,小聲說:“你們別笑我啊。”
“沒人笑你,祝你們幸福。”季沫站起來,擁抱了她一下。
“我們就不辦酒了,也不去照婚紗了,我和東來都覺得沒必要浪費錢。”
“怎麽不辦,我給你們辦。大喜事一定要辦!”季沫立刻拍著心口說道。
“真不用了,我們都商量好了。”許妍琳抿唇一笑,輕聲說:“我們昨晚在網上看樓盤了,上午和經濟人聯係了一下,有套九十多平的,精裝修,沒有入住過。我挺喜歡的,離公司也近,如果可以,想今天就去定下來。”
“你們也太神速了,什麽時候給小妞妞生個小弟弟。”金小落嚼著糖果,笑著說道。
許妍琳臉紅了紅,看了看尹東來。她作夢都沒想過,還能再婚,再婚的對象還是尹東來這樣優秀的男人。
她本身底子不差,也是好大學好專業,長得也是水靈靈的一枝花。年輕時在愛情摔了一跤,所幸沒放棄自己,又站了起來。
“這真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季沫又抱住了她,小聲說:“許姐,以後都會很幸福。”
“嗯。”許妍琳紅著眼眶,輕輕點頭。
“小妞妞,要改口了,不能叫東來叔叔,要叫東來爸爸。”金小落逗小妞妞。
小妞妞擰了擰小眉頭,不解地說:“可是我有爸爸呀。”
“那也可以有東來爸爸呀,媽媽要和東來爸爸結婚了,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季沫微笑著說道。
“那也能叫帥爸爸嗎?”小妞妞仰頭看奕景宸,期待地說道。
這個曾經救過她媽媽的人,在她小小的心髒裏,一直是神一般溫暖的存在。
“對,一定要認下這個幹爸爸。”金小落眼睛一亮,小聲說:“以後嫁妝能翻倍。”
“金小落。”許妍琳趕緊拖開了金小落。
“得,你們嫌棄我,我出去抽根煙。”金小落笑了笑,拋了拋打火機往外走。
“她什麽時候抽煙的。”許妍琳好奇地問。
“她心裏不痛快呢。”季沫推了推奕景宸,小聲說道:“你別和洛鉉的關係弄僵了,我們把金小落介紹給他吧。”
“你少亂牽線,你了解他嗎?”奕景宸眉頭擰了擰,小聲斥責道:“我警告你,離他遠一點,金小落這事,想也別想,別害了人家。”
“怎麽就害了人家了……十萬塊。”季沫馬上就向他伸出了手。
奕景宸臉綠了綠,扭開頭,裝作沒聽到。
“賴皮,我的錢。”季沫站起來,雙手在他衣服裏亂翻。
“我怎麽會帶這麽多錢在身上,拿去拿去,服了你了。”奕景宸從皮夾子裏拿出卡,拍到她的掌心。
“哈哈哈,帥叔叔真好玩。”小妞妞快活地笑彎了眼睛,露出兩顆可愛的白牙牙。
尹東來摟住她小小軟軟的身子,看著許妍琳,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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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季沫一身舒暢,伸了個懶腰,小聲說:“我要去市場上轉轉,葉雪顏說我的推銷人員散布謠言。我得去了解一下,你酒店有事,就去忙吧。”
“葉雪顏找你麻煩嗎?”奕景宸沉聲問。
“她不敢,我揍死她。”季沫笑了笑,拉開了車門。
“你不是還想吃火鍋嗎?”奕景宸挑了挑眉。
“哦,對了,我給你說的山茶花餐廳,你有沒有去查一查?我感覺林卡思真的很古怪。”季沫一腳踩進了車裏,又扭頭看他。
“查了。”奕景宸點點頭,這人是喬雨揚以前的線人,因為狡滑,所以從來沒有被抓過。回國之後
倒也安份,從不惹事。
“那我和小落去辦事了,回見。”季沫關上了車門。
金小落推了推墨鏡,向奕景宸做了個V手勢,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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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景宸等車開過來,接過了車鑰匙,獨自離開。
半個小時後,他準時趕到了尋伊湖畔,他雇的一位私家偵探正在這裏等他。
“這是所有的資料,您看看。”私家偵探把兩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推到他的麵前。
奕景宸的手指在紙袋上摁了好一會兒,才拿起了上麵的那隻,拆開了火漆封印,倒出文件。
一大疊照片,一撂病曆,還有報告。
照片是奕蘭皙。
她因為嚴重的精神分裂,現在在鄰市的精神病院治療。最近一次入院時間,正是上次出現在酒店後一個多月。
“她的精神病史有很多年了,最近一次記錄是兩年前發病,是被一名男子送進醫院,並且支付了費用。治療了一段時間,好轉之後出了院。但最近又進去了,還是那家醫院,還是那個男人。”
“不過這回醫院發現了她的身分資料都是假的,醫院最近清理係統,才發現了她的身份有問題,被冒用的那個人已經過世了。嚐試聯係那個男人,也聯係不上了。”
奕景宸拿起照片看,蘭格子病號服,側臉看著一株蘭花,笑得溫婉。
“她現在思維非常混亂,安靜的時候,可以幾天不說一個字。狂躁的時候,就去剪別人的頭發。她的費用已經用光了,所以現在處境不怎麽好。”
奕景宸眉頭擰了擰,又拿起另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上的她,比第一張要憔悴蒼老多了,頭發花白,神情恍惚,病號服的領子上沾著大團的髒漬。
“為什麽發病?”他放下照片,沉聲問道。
“以前不知道,最近一次好像是目睹了一場車禍……”偵探擰了擰眉,小聲說:“據醫生說,她總說車子撞壞了,人撞壞了。”
奕景宸一怔,難道他出事的時候,奕蘭皙就在附近?或者,她其實是跟著他的?
“總之,她情況很不好,現沒人去給她續費,就得被醫院請出來了。而且因為她的身份問題,可能警察也會插
手。若想接她出來,最好這兩天就辦好。”偵探提醒道。
“你再跑一趟,把她轉進這裏的醫院。”奕景宸把照片疊整齊,放回了文件袋,視線投向第二個文件袋,“這裏是什麽?”
“哦,這是她平常畫的畫,寫的詩。”偵探敲了敲桌子,小聲說:“她真是個藝術天才,聽說,市裏有個畫家,他親戚就在這醫院裏,有一天他發現了這位女士畫的畫,所以每周來取一次,拿著她的畫去參加大賽,居然得了大獎,現在在畫協裏相當風光。”
“白拿?”奕景宸臉色一沉。
“可不就是白拿嗎?”偵探嗤之以鼻。
“去吧,把她轉過來,身份的事,也辦妥當。”奕景宸打開紙袋,把她的畫拿出來。
水彩畫,每一張都充滿了靈氣和想像力,星空,大海,草原,都以最絢爛的顏色表現出來,充滿了張力,讓人一見就精神振奮。
奕蘭皙愛上的那個男人是畫畫的,她是跟著那個男人學的嗎?為什麽那男人最後又去販
毒了……為了錢?
那個男人,是不是他的父親?
奕景宸其實挺不願意要這麽一個男人作他的父親的,就像小妞爸一樣,沒有責任感,生而不養,拋妻棄子,麵對困難一走了之……
這樣的男人,憑什麽當他的父親?
一張張畫看過去,最後一張是她牽著一個小男孩。年輕的她,如蘭花一樣恬靜,漂亮。夕陽照在她身後的大海上,波光鱗鱗,如步入天堂。
難怪不來找他,現在的她,就算看到他也認不出來了吧?她來酒店,是不是想偷偷看他呢?
換了身份,就算想出國,也不是那容易的事了。對,明明去看過的。就在那個小莊園裏,她拎著皮箱入住。
一張英國的機票,她要攢多久的錢?
奕景宸往前俯,雙手撐在額頭上,緊緊閉著眼睛。他叫了一個冷漠待他的女人近三十年媽媽,親生媽媽卻流落在外麵,有家不能歸。是怕讓他受人恥笑?是怕她的出現,讓他失去富貴的生活?
在她清醒的時候,一個人多麽痛苦!
他把文件拿起來,慢步往外走。
如今,他算一家團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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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沫和金小落一家一家的拜訪出來,海貝殼的情況確實比較差。
“不應該這樣,問題出在哪裏?為什麽消費者不喜歡呢?家裝公司為什麽也不願意選擇海貝殼?”
季沫很惆悵,扭頭看向建材大市場川流不息的大門。
走了一上午,所有經銷商店鋪裏的海貝殼都賣不動。經銷商都沒什麽信心,也不好好推薦了。家裝公司也是這樣的情況,拿出幾種品牌供顧客選擇,顧客直接忽略掉海貝殼。
“可能名字不夠響亮,你看葉雪顏她們的,打著進口貨的牌子,就是好賣。”金小落猜測道。
“但是你看別的國產品牌,一樣走得可以。海貝殼從性價比上來說,並不比別人差。”季沫想了想,輕聲說:“不行,我要去當一天推銷員,直接聽聽顧客怎麽說。”
“唷,你想讓奕總開除我,那就直接說嘛。”金小落的腦袋搖得像拔浪鼓。
“他不敢,還指望你保護我的。”季沫笑著說道。
“你還是省省吧。”金小落撇嘴,堅絕反對。
季沫在路邊坐了會兒,拿了新手機出來給奕景宸打電
話,才拔通呢,沐秦的車在眼前停下了。
“唷,哪裏來的這麽嫩的小妞坐在路邊上?”沐秦衝她笑。
“你幹什麽去?”季沫快步過去,趴到車窗上問他。
“找老奕去啊,我這麽愛他,一天不見,如隔三秋,我今天還沒見到他呢,急不可待要和他生兒子去了。”沐秦一頓胡謅。
“騙人,你的公司和這裏隔了四條街,和麋鹿島隔了三條街,怎麽會跑這邊來的?分明是故意亂轉,不讓家裏人找到你。”季沫毫不客氣地戳穿他。
“你知道就行了,非說穿。”沐秦用墨鏡敲她的額頭,“上車,陪我轉轉。”
“我正忙呢,我們公司的產品賣不動,正想找奕景宸去。”季沫搖頭。
“找我啊,我就和天神一樣,隨時能把智慧之光灑落在你身上。”沐秦拉她的手,催她上車。
季沫想想,沐秦的腦袋確實還聰明,於是麻利地上了車。
“我訂了艘新遊艇,我是去取遊艇的。以後他們再煩,我就往海上躲,我看他們去哪裏找我。”沐秦開動了車,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唇角微微勾起。
“好辦法,祝你在海上吹成一條漂亮孤獨的鹹魚。”季沫由衷地祝福他。
沐秦笑了笑,轉頭看她。
“你和老奕和好了?”
“是呢。”季沫點點頭。
沐秦垂了垂眼睛,遮去眼中有些失落的光。
“其實,你可以和那個女孩子多接觸一下,說不定還能合心意呢。”季沫小聲勸道。
“嗬……”沐秦看了看她,慢吞吞地說:“你以為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