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通筋脈

眾人見狀大為愕然,這東西雖不屬於林大雄,但更不屬於這個時代,

“敢問道長是哪一派的高人,”朱三上前問道,

“無門無派,師承太虛真人,”狂風道人話音剛落,朱三睜大了眼睛,這才注意起道人的打扮,此人年紀在四十歲上下,身穿青絲道袍,背後印著一麵巨大的金邊陰陽圖,腳踏厚底道靴,背後背著一個偌大的包囊,手中攥著的桃木劍更是隱有靈氣上湧,單憑一眼便知絕非凡品,

“怎麽,你聽過太虛真人,”文祥扯了扯朱三的衣角,悄聲問道,

朱三搖了搖頭,解釋道:“隻有得道成仙的人,才能稱之為‘真人’,”

“這……”文祥一聽也上下打量著對方,隻見狂風用桃木劍的劍尖指了指李盛,沉聲說道:“把他送過來,我來替他尋回天衝、靈慧二魄,”

眾人聞言相互看了看,仍是拿不定主意,老虎倒是沒有多少顧慮,大手一推,將李盛送了上去,

“堂堂練氣的武者,居然會聚斂不穩三魂七魄,”狂風道人手上運足氣勁,隔空掌住李盛,掐指算道:“原來如此,”

“諸位請退後兩步,”狂風伸手道,

“退後,”眾人下意識的往後挪動兩步,瞧著狂風道人不明所以,下一刻他的身子動了起來,腳下邁著罡步,掌著桃木劍一劍刺向李盛,

“道長不要,”張正明大吼一聲,卻被朱三張口攔道:“不要衝動,桃木劍隻能傷得陰鬼,傷不得凡胎肉身,先看看再說,”

“練氣者,沒個十年八載的沉澱,難以打通經絡,我便順水推舟,替他通了這奇經八脈,”狂風急口言道,騰出右手旋即覆在了李盛的腦門上,“乾坤在上,太虛驚開奇門遁,五行八卦推命門,喝,”

“喝”字剛剛收尾,李盛就瞪大了雙眼發出淒厲的嚎叫聲,這聲音撕心裂肺,慘絕人寰,聽得眾人幾欲衝上前去將他救出,可是虛空之中隱約有著一層看不見的氣牆,將他們隔絕在外,進出不得,

危急關頭,站在最前麵的老虎嚇得呆了,地麵塵土四起,眼前一片混沌,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卑鄙,”慘嚎聲還在繼續,張正明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狠砸了過去,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石頭一遇氣牆,似是被吞噬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其他人在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紛紛四下尋找東西仍砸,見仍起不到效果,開始斥責老虎,

“是誰讓你推他過去的,盛子出了事,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文祥發瘋似的吼道,

張正明發起火來,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似的,指著老虎破口大罵:“狗ri的,手賤是吧,自己怎麽不進去,”

朱三幫襯道:“你這猴妖精,敢情是和這人一夥的,故意引我們上當,”

“不是……你們聽我解釋,”老虎寬大的臂膀來回擺動,急得滿臉通紅,

……

“都不要吵了,吵什麽吵,”狂風怒喝道,左手的桃木劍來回運作,在李盛身上刺來刺去,“記住這幾處,這是任脈,此為督脈,衝脈,帶脈,陽維,陰維,陰蹻,陽蹻,行於氣海,發於顫中,”

隨著劍尖的劃過,每過一處,李盛便會慘嚎一聲,到了最後吼得力竭,渾身開始不住的顫抖,嘴裏往外翻湧著白沫,由於先前沒有什麽心理準備,此時又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眾人急得上竄下跳,來回走動,卻都想不出法子,

這是一舉兩得的辦法,一方麵狂風道人就是要以極度的疼痛,刺激李盛的感官,迫使天衝靈慧二魄重回本體,故此他運用了靈氣強行護住了李盛的感官神府,使其不至於在劇痛之下昏闕;另一方麵也能為李盛疏通筋脈,助他在以後的練氣道路上一日千裏,步步高升,

這時的李盛,神智尚未清醒,他的痛感卻極為強烈,即便是這種劇痛深入骨髓,燎進大腦,他也隻能盡數承受,

這種感覺如同被人在胸前硬生生的豁開百道血槽,溫熱的鮮血自筋脈中飛速流動,既痛又麻,讓人生不如死,眾人站在外圍側聽到聲嘶力竭的慘叫,更是替他捏了把汗,眼下做不出任何有效的舉動,幫他盡早脫離這一切,隻能暗暗祈禱快些結束,免去這無盡痛苦,

直至狂風道人眉宇間汗珠隱現,粗氣微喘,才堪堪收了手,將桃木劍收回背後,撤了陣勢,

瞧著塵霧漸漸散去,一個健碩的背影出現在眾人眼前,在陽光的照耀下,李盛赤著上身,渾身爆炸性的肌肉泛著點點亮光,他半鞠著身子,衝狂風拱手道:“謝道長出手相助,”

“你現在感覺如何,”狂風道人微笑著問道,

李盛微微抬起頭,揮動了兩下充滿了力量的右手,回了四個字:“力拔山河,”

“位置可曾記得,”狂風道人揮了揮衣袖,問道,

“記得,”李盛咬著牙,沉聲道:“永生難忘,”

一個爽朗的笑聲響起,眾人慌忙衝上前,隻聽狂風說道:“武者道的練氣法門貧道也是略知一二,記住那八個字,行於氣海,發於顫中,”

“行於氣海,發於顫中,”李盛嘴裏念叨著,掌中有一團若有若無的氣勁隱現,他大掌一揮,隔空朝遠處的桑樹上打去,

嘭的一聲,足有一人環抱之粗的大樹,被這一掌震得顫抖不已,樹葉紛紛落下,待到眾人定睛一看,隻見上麵印了一個巴掌大的凹印,

“善也,善也,”狂風笑著點了點頭,說罷轉身行去,“林兄弟不日將學成而歸,自會尋你們去,”

……

轉眼三個月過去,林大雄已經徹底沉澱了下來,打坐時如同入定老僧般安穩,期間狂風每日會拎著籃子前來查看,走時拎著前一日的空籃子走,籃中總是放著兩顆培元丹,一顆不多,一顆不少,

這三個月下來,打坐時大雄會順勢修煉《三清化陽》中的吐納心法,此時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呼吸間緩而不斷,銜接有序,深諳其中精髓,

《三清化陽》是一個龐大的道學體係,存於林大雄的腦海中,卻不似記憶,說穿了就是一本印入心田的書籍,放在那兒不看,永遠得不到真諦,

閑暇之餘,林大雄會惡補一下道家的基礎知識,首先是關於“悟者脈”和“武者脈”,這兩種道脈先前是從未聽說過的,他循著腦海翻找了個來回,果然沒有什麽是《三清化陽》中尚未記載的,

這好比是文官與武將的區別,一個善肉搏,通武學,卻不懂驅符、卜卦;一個善驅符,通卦象,卻不善近戰,正應了那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一個人的腦容量是有限的,兩者兼修反倒碌碌無為,平庸一生,

悟者脈,修到極致,取人首級於千裏之外;武者脈,修到極致,動輒毀天滅地,地動山搖,兩者難說孰強孰弱,歸根結底尋的都是仙道,

縱是狂風道人已經隱約為自己指明了去向,可是林大雄仍覺得悟者這一道脈過於渺茫,這好比霧裏看花,水中撈月的事情,根本不像武者脈那樣一步一個腳印,循循漸進,還能修出一副堅韌不催的身體,

每當這個問題困擾著林大雄的時候,他都會從懷中摸來一把匕首,這把匕首的名字叫‘殘陽’,他來回撫摸著刀身,不覺陷入了沉思……

不知阿昆本人,修的是悟者脈,還是武者脈呢,

日子又是一天天過,每次狂風道人前來時,總是短暫的停留後便轉身離去,似乎刻意躲避著大雄,終於在有一天的黃昏,狂風將拎來的籃子擱置在角落,淡淡的問道:“你可悟到什麽,”

“我實在是太笨,什麽也悟不出,我還是選那武者脈吧……”林大雄唉聲歎氣道,

“非也,”狂風道人搖頭說道:“打坐,修的是心,我看你已經收獲頗豐了,”

林大雄從岩石上跳下來,走到籃子旁彎腰取下培元丹,往嘴裏一丟,歎聲道:“修心,修心,你能不能換些新鮮的,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教我法門,我在這山洞裏呆了多久都不知道,都快發黴了,”

“道家等級依次為通靈、築道、會道、融神、煉嬰、出竅、通神、得念,”狂風來回踱著步子,緩緩道:“你初來七星洞時,已是會道初期的修為,可是你現在的心境明顯提升,相應的靈氣純度也有所精純,此時已是會道後期的階段,想要突破,還需要一個契機,”

林大雄聽後仔細一想,還真是那麽回事兒,似乎自從得知有陰間的存在,又曆經了一遍生死後,對生與死之間的懸殊看淡了許多,然而前些日子的那場噩夢,如當頭一棒敲醒了自己,隨後丹田處的靈氣就有所變度,

不過這一切與打坐修心並無關聯,聽到對方將其歸功於打坐,林大雄隨即作出了反駁:“這一切源於三個月前的一場噩夢,隨後三個月裏我打坐修行毫無所獲,”

“非也非也……”狂風道人再度搖頭,苦笑道:“看來林兄弟並不知這日月七星洞中的玄妙,此乃祖師當年參悟大道,飛升仙界的聚靈之地,”

“別看這洞穴表麵普通,實則上到岩石,洞頂,下到濕度、風向,都暗合了道家正統的思維模式,在這個地方打坐修行,不知不覺中會曆經七七四十九劫,得以悟之真本,實乃自然形成的修道聖地啊,”狂風指著洞口蔓延而進的樹枝說道:“這上麵的果實,單是顏色,就讓人望而懼之,殊不知這野果香甜可口,入口即化,這便是四十九劫之一的畏劫,”

“你看看這些凸起的岩石,”狂風道人揮手一掃,言道:“它們的擺放順序,會讓人產生煩躁心理,這也是四十九劫之一的躁劫,”

“再看看你睡覺的石塊,它是不是像極了一條盤踞的巨蟒,”狂風笑道:“典型的心理暗示,人睡在上麵,做噩夢是難免的,這又是另一劫,除此之外,洞頂的構造會讓你思鄉,烏鴉啼叫讓你沮喪,瀑布急流時讓你緊張,緩流時讓你悲傷,等等,這些都是常人表麵體會不到的,隻有冥思打坐時,才會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