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棕色頭發的女人與黑色卷發的男人麵對麵站著，身體的距離僅僅相隔兩個拳頭。在男人身後的那張床上，一個小孩子正睜著眼睛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看著他們，兩隻手抓著被子的邊沿顯得異常乖巧。三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暖橘色光芒，隻是與這柔和的光線不同的，是男人與女人之間那仿佛一觸即發的氣氛。
“我不是要你將哈利帶回去。”女人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響起，她在徐徐解釋著自己的那句話，“我的意思是要你，和哈利一起回去。”
男人顯然很不喜歡女人的這個提議：“我可以留在這裏幫你。”他說。
“可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艾維拉直接說，“我有我的家族，而且你忘記了你隻是個人類。”她說這些的時候滿心滿眼都隻剩下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西裏斯摻合進來。雖然這麽想對她的家人們很自私，但她要西裏斯安安全全毫發無傷，她絕對不能、也不會讓他陷入危險當中。但艾維拉不知道她的想法與某個人心裏所想的完全相悖，而且某個人還因為她的話瞬間感到氣悶——她說的的確是事實，雖然這讓他無法接受。
“可這次不一樣。”西裏斯豎起眉頭，企圖解釋，“你遇到了你以前從來沒有遇到的對手，艾維，你不知道會魔咒的吸血鬼到底有多大能力。”
“但我就是這樣的存在，我知道我……”艾維拉還沒說完，就被西裏斯給打斷了。
“不，你不知道。”西裏斯微微側臉，仗著自己的身高微微俯視因為他的打斷而抿起唇角的艾維拉——他知道她不開心了。“因為你是你們家族、甚至是我們這邊最強大的人，沒有之一，艾維，沒有之一。我敢保證就算是鄧布利多教授也不能完全束縛住你，因為你和我們在學校裏學的那些吸血鬼完全不一樣。而且你這些年根本就沒有好好的停下來休息過——更別提花時間研究你自己的極限。”
“所以呢？這能說明什麽？說明我打不過另一隻這樣的吸血鬼嗎？”艾維拉承認自從自己變得不會累不需要睡覺之後，時間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這直接導致她沒日沒夜的工作。以前是為了抓捕食死徒，而現在是為了找尋伏地魔遺留下來的魂器，但這不代表她認同西裏斯的話。這讓她怒瞪著他並憤怒的說：“你不信任我？！”
西裏斯瞪大眼睛，不知道艾維拉突然的想法是怎麽來的：“我相信你！但這和我相信你完全是兩碼事。”不過顯然他說的話沒有得到艾維拉的信任，她依舊瞪大著她的眼睛看著他，輕聲用力的說道：“這不是兩碼事！”
西裏斯覺得艾維拉不可理喻，但同時也有些懷念——這樣子的艾維拉已經很久沒見到了，但仍一如既往那麽煩人，就和她上學時因為莉莉和他們吵架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相信你，艾維，全世界沒有一個人能比我更相信你。”西裏斯不是很清楚艾維拉這麽激動的原因，所以他隻能慢慢的、盡量放輕自己的語氣，耐著性子帶著安撫的意味說，“我知道你很強，也知道你的家族裏有像賈斯帕一樣善戰的士兵。但這不能構成你要我也一起離開的理由，因為你們根本還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名，我可以幫助你。”
“……不……你不能……”艾維拉沉默之後似乎想到什麽。她慢慢的搖頭，表情也漸漸變得低沉狠戾，“你不能這麽做。”
“但如果對方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是食死徒，他就會想要抓住我。”西裏斯絲毫不意外會看到艾維拉生氣的樣子，而且他在心底也幾乎已經確定了這個假設。不知道為什麽，當他意識到艾維拉是在因為他而生氣的時候，淡淡的欣喜襲上心頭：“而且對方現在肯定已經知道我就在這裏。即使我和哈利回去了，他也一定會循著我和哈利的氣味將我們抓住。特別是哈利——哈利比我們每個人都危險。”
“可我們並不能真的確定對方就是食死徒！”艾維拉的手指輕微的顫抖，她克製住想要握成拳的反映，閃爍的金眸直視著他，“就算他是，我也可以保護你，我可以……”
“你不可以，你的家族需要你。”西裏斯溫和的笑了笑，然後一隻手朝艾維拉的肩膀伸去。
隻是他沒能將自己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就被她狠狠的拍開。
他不知道——或者說完全震驚於艾維拉的怒意：“我不允許你這麽做！西裏斯·布萊克，如果你敢——你敢做這樣的事情，我現在就可以將你打暈把你和哈利都送回去。”艾維拉沉著臉，並且後退一步用全身來拒絕西裏斯接下來可能會說出的話。她用力的看著他，沒有絲毫妥協，不理智的完全不像平時的艾維拉：“你必須離開，和哈利一起。而我會一直保護你到格裏莫廣場，你和哈利都不會出事——絕對不對！”
西裏斯也被艾維拉說出了一點火氣，他雙手叉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咄咄逼人的開口：“保護？然後讓更多的人類被那瘋子抓去轉換成他們的那狗屁的新生兒軍隊？麵對一群連你們都沒有信心能勝利的軍隊？！”
“……我會想辦法。”艾維拉不肯讓步。
“不，你沒有辦法。”西裏斯尖銳的指出，並絲毫不在意艾維拉因為他的話倏地深呼吸的動作，“你們根本找不出他的位置——而且要我說多少次？他如果是名食死徒，就一定會想辦法抓住我還有哈利。艾維，你不可能永遠保護我們。而且，你覺得就算你將我趕回去，我就會乖乖的待在格裏莫廣場等你，是嗎？”
艾維拉被西裏斯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她看著他，緊緊咬著下唇——她了解他，是的，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她也清楚西裏斯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夠改變，他一定會按照他的想法行動。可是她怎麽可能放任他去當那該死的誘餌，隻要一想到他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抓走，帶到他們可能找不到的地方……她就痛苦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艾維拉無意識的吞咽因為憤怒和擔憂而湧上口腔的毒液，視線盡量放空不讓自己去注意表情裏帶著蠱惑和安心意味的西裏斯。
“艾維。”西裏斯靠近艾維拉，輕輕彎下腰與艾維拉的視線平行，“我是鳳凰社的成員，我也經曆過戰爭，我知道怎麽保護好自己。”
“可我們這次麵對的不僅僅是食死徒。”艾維拉視線的焦距重新集中到西裏斯的臉上，帶著西裏斯有些心疼的迷茫與惶恐，“如果你選擇當誘餌，我們就不能在你周圍戒備——你明白嗎——對方會聞到我們。”
西裏斯張嘴想說什麽——他有預感這次一定是食死徒，可是他所有的話都被艾維拉接下來的話給堵在喉嚨裏。“為什麽你就是不肯聽我一次？在學校的時候喜歡和我作對，將我辛辛苦苦從教授手裏得到的分數扣光；在鳳凰社的時候也是，總是和我唱反調，每次隻要見麵就一定會爭吵……”艾維拉難受地皺起眉，“我隻是不想你受傷，你和哈利都是，一點傷都沒有。聽我一次，離開這裏就那麽難嗎？”
西裏斯的喉嚨幹澀起來，連帶著嘴唇也變幹了。
艾維拉低垂著視線不讓自己與西裏斯的對上，她的嘴唇輕微地顫抖，整個人看上去都那麽無措：“我知道我不可能真的保護你一輩子，我也知道你的身份——你從來都不是什麽麵對危險就會退縮的性格——但這次真的不一樣，我……我真的沒辦法想象當你被抓走、被關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如果在我們還沒能趕過去的時候，你被轉換了……你要我怎麽辦？”
西裏斯從來沒有看過這麽無助的艾維拉——她沒有避開他，而是輕輕用力的回應了他安撫她而輕輕握住她的手。但當他想要往前一步的時候，她猛地抬起頭後退了一大步並將他的手給揮開，嘴角抿緊雙眸閃爍。西裏斯歎了口氣，但他還是沒有順著她的意思說出她最想聽的話：“艾維，我了解你——我敢保證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我，即使我沒有愛德華那可以聽到人心裏聲音的能力。”他看著艾維拉僵硬的表情，“我們認識了十七年。”
艾維拉的表情徹底陰沉了下來：“所以你不走，是嗎？”
“我也不走！”哈利突然插進話來，但又因為艾維拉嚴肅到令人恐懼的表情而藏進西裏斯的身後，但仍堅持的說，“我不走。”
“——stupefy。”
輕柔的聲音從艾維拉的喉嚨裏流了出來，她平靜的看著西裏斯兩眼一閉直接往地上栽去和哈利大氣不敢喘一下的表情。搶在男人倒地的前一秒將他接住，艾維拉轉過頭看向門口：“愛德。”
哈利波特一下子看過去，就看到愛德華雙手插著口袋走了進來，他靠在門的旁邊說道：“他會很生氣。”
“我怎麽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變得那麽好。”艾維拉一邊沒有費什麽力就將西裏斯給挪到了床上，一邊略帶嘲諷的對她的哥哥說道。然後她看向哈利——哈利波特張開嘴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聲音出來，隻是靜靜的坐回到西裏斯的旁邊，對艾維拉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
艾維拉在心底無聲的歎氣，哈利和西裏斯在某些時候真讓她頭疼。
愛德華沉默的看著艾維拉拿起西裏斯的魔杖走到窗戶旁邊，然後看她靈活的轉動自己的手腕，從口中吐出兩個詞語：“um（呼神護衛）”
一隻健康的、輪廓非常鮮明的大型犬從冒著光的魔杖頭跳了出來，它親昵的繞著艾維拉轉了兩圈之後，飛快地從窗口處躥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愛德華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西裏斯，再看看背對著他的艾維拉，忍不住覺得好笑——有情人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