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黑暗中傳出的第一縷光線照‘射’在一棟看起來非常富麗堂皇的屋子前的草坪上,被陽光照‘射’到的草坪頓時被籠罩上一層金邊。但很快這個散發著光芒的草坪就被一對白皙的小腳給壓了下去,小男孩穿著明顯與自己年齡不符合的睡袍,蓬‘亂’的卷發搭在腦袋上麵。他靛青‘色’的眸子在眼眶了轉了一圈,似乎在評估著什麽,然後很快就‘露’出一個燦爛到極點的笑容,興致盎然的朝鐵大‘門’衝了過去。
但是在他剛靠近鐵大‘門’,他猛地停住腳步。眯起眼,他‘露’出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們家‘門’外直入樹林的那條小道。
一個深棕‘色’頭發的‘女’人和一個稻草‘色’頭發的男人正各自打著一把黑‘色’的傘往這邊靠近。
他們有著相同的眸‘色’,也有著與人類完全不同的蒼白‘色’皮膚。小男孩後退了一小步,然後就敏銳的發現‘女’人和男人同時往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小男孩瞬間繃緊全身的肌‘肉’,他死咬住下‘唇’不肯離去,即使現在他活躍的大腦正在叫囂警告他正在被危險盯上。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大‘門’前,‘女’人隔著‘門’朝他彎下了腰。
“你好。”‘女’人衝他‘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
反觀小男孩則是‘露’出一絲探究的表情,然後拉長了音、帶著滿滿的貴族腔調回了她一句:“你好。”他盯著‘女’人拿著傘柄的那隻手,臉‘色’看起來沒什麽變化,但艾維拉還是輕而易舉的看到了小男孩瞳孔的張開,還有他鼻翼的輕微顫動——他從她的一隻手上看到了什麽?
艾維拉微微垂眸,不動聲‘色’的繼續說:“請問這裏是福爾摩斯家嗎?”
小男孩不說話,他隻是抿緊他的‘唇’角,一隻手緊緊的背在身後握緊了拳頭。也許隻有他本人知道他現在手心裏全是汗水,他在思考,他能從這兩個來曆不明的大人手中逃跑的幾率有多大。但是無論哪個數據都低到他心寒,特別是站在‘女’人身後那個‘挺’直了腰,卻在餘光緊緊盯視著他的男人——小男孩知道他是名士兵,而且官銜還不小。
但是他從不後悔自己在母親和那該死的胖子還在睡覺的時候偷跑出來,側麵來想,如果他不偷跑出來,就沒機會遇到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了。
“夏利——”一個男孩的聲音突然從小男孩的身後傳了過來,被喚作夏利的小男孩頓時‘露’出了一臉吃了餿掉麵包的苦悶表情。不過在陌生人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之間,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轉過頭朝出來喊自己的麥考夫跑了過去。順便鄙視一下他哥哥看起來比上星期更圓潤的身材,當然,還有更高的發際線。
艾維拉直起身,看向將自己弟弟護在身後、看起來隻有十七歲的男孩兒。
太陽在這會功夫裏已經升上了天空,溫暖的陽光照耀著站在屋子前麵的四個人——不同的是,相比兩個年輕的男孩兒身上被裹上一層金邊,站在‘門’外的一男一‘女’則是毫不客氣的將陽光給阻擋在黑傘之外。直麵他們蒼白的皮膚與完美的外表讓麥考夫一時之間也無法出聲,相比自家弟弟還沒到欣賞美麗事物的年齡,麥考夫承受著來自完美生物的巨大‘誘’‘惑’與壓力。
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
“不知道這位‘女’士和男士在我家‘門’口,是想要做什麽?”他身上還穿著天藍‘色’的睡衣,說出的話卻嚴肅的讓艾維拉想笑。
不過她壓住了自己升騰起來的笑意,而是微微彎起眉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請問這裏是福爾摩斯家嗎?”她已經可以猜到眼前兩個男孩的身份了,這讓她忍不住將注意力投放到那個小男孩的身上,饒有興味的盯視讓小男孩很是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往自己哥哥身後躲了下,但又很倔強的用他好看的靛青‘色’眸子回視艾維拉。
“你們用的並不是問句。”麥考夫的背脊滲出點點冷汗。
艾維拉歪了下頭:“你怎麽知道?”
“你的衣袖有著不正常的刮痕說明你在移動的過程中速度非常快,不可能是車因為如果在車上的話你的衣物不會出現這樣的刮痕,所以你是用你的雙‘腿’在快速的奔跑;你穿的衣服是米‘色’的,但你衣領、衣袖和衣側都染上了——麥考夫,不要抓我!——都染上了綠‘色’,這說明你奔跑的地點不是公路而是樹林。你們有著不正常的膚‘色’和像黃金一樣金‘色’的眸子,還帶了一把黑傘——目的是為了遮擋太陽,那隻能說明你們生病了,而且家族遺傳病的可能‘性’比較大。”被麥考夫抓住手的夏利滔滔不絕的說著他觀察出來的事物,語氣也帶上急促的意味,“你們不可能住在這附近,這附近每一個地方我都去過……”
“夏利!”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兩個男孩的身後炸開。
還想喋喋不休的男孩的聲音一瞬間卡在喉嚨裏,臉也憋得通紅。看得出來他還想說什麽,卻礙於母親的嚴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維拉看向穿著整齊,盤著貴‘婦’頭發的‘女’人從不遠處走過來,說實話,如果不是之前已經看到過羅莎莉,那麽她一定會感歎這位赫嘉梅裏·福爾摩斯夫人是全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並沒有因為時間在她的眼角留下痕跡而變得衰老,反而因為這些皺紋讓她有了一種風韻猶存、令人神魂顛倒的魅力。
“我不知道原來卡倫家有了新的成員。”赫嘉梅裏站在她兩個兒子的旁邊,然後讓一旁站著的‘女’仆上前去給兩個客人開‘門’。
“你怎麽知道我們姓卡倫?”艾維拉站在敞開的鐵‘門’外不進去,而是看著福爾摩斯夫人說道。
“感覺。”
艾維拉和賈斯帕坐在福爾摩斯家客廳裏,之前那個叨叨說著自己觀察的小孩子正坐在他們的對麵緊緊盯著他們——他不肯離開,那緊盯的視線就好像是在警告他們最好不要對他的母親做什麽事。麥考夫因為要去上學的關係已經離開家‘門’了,但艾維拉想不通為什麽夏洛克不用去。
趁福爾摩斯夫人離開去為他們衝茶的時間——夫人的這一舉動無疑給艾維拉和賈斯帕都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艾維拉開始和夏洛克聊天。
“夏利?”她叫他。
“我的名字是夏洛克,夏利是我媽咪叫的。”卷‘毛’的小男孩靠在沙發背上,但他的視線卻緊緊的盯著艾維拉。
“哦,夏洛克。”艾維拉有趣的點點頭,“你多少歲?”
“你有什麽可以直接問。”夏洛克對艾維拉一點都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敵意的開口——他極度不喜歡這兩個人,他覺得媽咪真是做了一件錯事。因為這兩個坐在他們沙發上的人絕對不像他們外表看起來那麽無害,相反他們身上傳出的那種他說不出來的危險感讓小小的夏洛克始終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而且剛才他媽咪打斷他之後用手緊緊的壓住了他的肩膀——她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甚至是在警告他不準說下去。
這讓他更加好奇這兩個人的身份了。
他們到底是誰?從大老遠過來——而且還是令人費解的跑過來找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難道說……最近發生在豪恩斯洛的幾起命案與他們有聯係?
夏洛克重新眯起眼,然後就聽到那個名叫艾維拉的繼續問了:“好吧,那你為什麽不用去上學?”
“無聊。”夏洛克脫口而出,並暗暗翻了個白眼:為什麽不去上學?幾乎每個認識他們的鄰居都會問他這個問題,他們這些人就不能關注一些其他的事情嗎?然後他的思路又回到了剛才那條線上:艾維拉和賈斯帕會不會就是因為命案過來的?但他們為什麽偏偏在發生了血液憑空消失的命案後才出現?還有他的媽咪明顯不認識這兩個人,但她猜出了他們的姓氏。
卡倫?他不記得以前他的媽咪提到的朋友中有人姓卡倫。
“你的孩子看起來對我們有很深的敵意。”艾維拉突然看向夏洛克的身後,笑著說。
夏洛克立刻回頭,他的媽咪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深‘色’的酒瓶和兩個高腳杯。聽到這句話之後,他的媽咪衝他眯起眼,並溫和的說:“夏利,你是不是應該去學校了?”
“你之前都沒這麽和我說過!”夏洛克立刻抱緊自家沙發上的那個抱枕,堅決的看向自己的媽咪。
“那是之前,現在我想你去上學。”赫嘉梅裏將托盤放到桌子上,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小兒子,並在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打斷他,“沒有——任何——理由,夏利,今天你必須去上學。”
艾維拉看著夏洛克憋紅了一張原本白嫩的小臉,最後還是拗不過赫嘉梅裏的堅持,不情不願的撇著嘴離開客廳。
“你怎麽能保證他一定會去學校?”艾維拉在夏洛克離開之後,問道。
赫嘉梅裏笑笑:“因為我是他媽咪。”她拔起酒瓶的塞子,在那瞬間艾維拉和賈斯帕都輕皺起眉頭,並咽下因為瓶子裏散發出的味道而在口中洶湧的毒液。但比起這個,艾維拉一下子抓住了賈斯帕用力的手臂,並嚴肅的對赫嘉梅裏說道:“很抱歉,但是請問你可以將塞子壓回去嗎?”
賈斯帕的身體更加前傾了。
赫嘉梅裏愣了一下,立刻將塞子壓回瓶子。不知道這個塞子是什麽製作的,在它壓進去的那瞬間,從瓶子裏散發出來的濃烈甜味就被完全阻隔了。而自覺自己做了件錯事的赫嘉梅裏有些抱歉的看著他們倆,並小心翼翼的放慢自己的呼吸——真是一位聰明的夫人。
艾維拉轉過頭緊緊的盯著賈斯帕,她可不是愛麗絲,沒有能讓賈斯帕冷靜下來的能力。她已經打定主意隻要賈斯帕朝那位夫人撲了過去,她就立刻將他給推出去——正當她也緊繃著神經的時候,她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音樂,而賈斯帕也立刻認出了這個音樂聲。
是愛麗絲纏著艾維拉改的專屬於她個人的音樂。
“愛麗絲……”賈斯帕接起電話柔和下來的聲音讓艾維拉鬆了一口氣。她轉過頭看向一直抱著那個瓶子一動不動、呼吸非常輕緩的赫嘉梅裏·福爾摩斯,對她彎起嘴角。
福爾摩斯夫人有些抱歉的衝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