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落魄老師
全班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汪小藝身上，平時囂張的不得了的人，現在窩在最拐角，像一隻可憐的小老鼠一般。張齊覺得汪小藝也算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希望她能悔改。
方悅是還被蒙在鼓麗的人，大家都自覺的沒有將實情在她麵前說。見大家都在罵汪小藝，方悅雖然覺得不很對勁，但是作為閨蜜，幾天不見關心一下是應該的。
方悅走到汪小藝身邊，“小藝，你回來了？”
汪小藝一直低垂著腦袋沒看見方悅過來，一聽到方悅的聲音，汪小藝第一反應就是把腦袋耷拉的更低。
方悅以為汪小藝沒聽見，伸手推了推她：“怎麽了，小藝？”
汪小藝故作受驚的抬起頭：“啊！方悅。”
“瞧你像犯了什麽天大的錯誤一樣，幹嘛不坐前麵啊，跟我一起坐啊。我那裏還有一個位子。”
汪小藝驚疑的盯著方悅的臉看，想看清楚方悅是不是做了什麽節子，等她上套。可是方悅的笑依然像從前一樣坦然。汪小藝心裏疑惑，試探式的問：“你要我和你坐一起？”
方悅說：“我們不是一直坐一起麽。這兩天你不在，我身邊的位子就一直空著，專門給你留的，不讓別人坐。”
汪小藝再次打量了方悅兩眼，確定她應該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愧疚的低下頭：“我……”
“走啦，老師來了。今天老師遲到了十多分鍾，隻怕要拖堂了。”
汪小藝極不情願被方悅拖了起來。
周峰一屁股坐下，對旁邊的張齊說：“你看她的樣子，好像很愧疚，不知道會不會良心發現，自己坦白你。”
張齊無聊的翻眼看天花板：“這種事順其自然吧。她不說出來才好，這種事當事人永遠不知道最好。”
“你這家夥就會悶頭占便宜，好處都被你撿去了。”
“你給我閉嘴，你把我說成什麽人了。你還是不是我朋友，詆毀朋友的名聲，還是朋友麽？”
周峰嘿嘿笑：“我都能替你擋槍，你說我是不是你朋友。哈，說到這個，我還要問你呢。你說的大餐什麽時候兌現啊。”
“我媽現在在這裏要住一段時間，我哪有時間出去陪你。你等著吧。”
“阿姨要在這裏住多久啊？”
張齊想了一下：“要看家裏的房子什麽時候修好吧。至少一個月。”
周峰更精明，“一個月肯定不行。你老板都給你租房子了。這房子一租就是一年，你見過誰家租房子隻租一個月的麽。”
這一點張齊真的還沒想過，周峰這麽一提他想起來了，房子一租就是一年，那商麗欣到底預付了多少錢啊。老天啊，他的債務清單上又多出一筆大數目的費用了，救命啊，他這個負翁要什麽時候才能轉正。
周峰用胳膊捅了一下表情痛苦萬分的張齊，“你便秘麽，這啥表情？”
“滾，你才便秘。”
周峰嘿嘿笑，盯著講台上年紀不到四十，卻已經兩鬢斑白的藥物化學老師。
“哎呀，你說這位教藥物化學的梁老師是不是太老成了，你看他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是三十多歲，跟五十歲了差不多。”
“別說人家，據說這位老師非常敬業。今天的遲到恐怕是他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剛說完，就聽台上的梁老師開口了。
“同學們，實在對不起，今天因為身體不舒服遲到了。請大家見諒。”說完他停頓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摁了摁胸口，“為了補償大家的損失，我們兩節課一起上，中間不休息，希望大家能理解。”
聽見有人歎氣，有人嘀咕：“不就十分鍾麽，我們不在意。”
梁老師扶了一下眼鏡，大概是聽到了有人的嘀咕，說出下麵的話：“這是老師欠你們的，不能不補。你們可以不在意這十來分鍾，但是老師一向嚴謹，不允許自己欠學生的課。好了，不多說了，我們上課。”
梁老師慢慢轉過身去，舉起胳膊在黑板上寫字，雖然隻有七八個字，可是寫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的手竟然微微的發抖，好像力氣用完了一樣。
再轉過身來的時候，梁老師的臉色發白，一副重病纏身的模樣。
周峰拖著下巴皺眉：“梁老師是不是生病了，你看他的樣子不太正常啊。”
“他剛才不就說身體不舒服麽。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病的不輕。”
周峰歎口氣，“病的不輕還來上課。這梁老師也太較真了。怪不得以前的學長們都說這位老師非常的死板，隻要你說什麽不會，他能反複的講，一點都不嫌煩。學長們都說千萬不要在梁老師麵前說不懂。因為這兩個字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做人這麽較真幹什麽。”周峰無比感慨的說。
張齊收回目光，他發現自己不能看到病弱的人，一看到心裏就難過。
“他教學認真，對學生負責是好老師。較不較真全看你怎麽想。”
“反正我是受不了。”周峰轉著鋼筆說，“你有沒有聽說他可是留美博士，回來後本想大展拳腳的，結果事事碰壁，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聽說他手裏幾乎沒有課題，每年都沒人願意當他的研究生。超過兩年沒有帶上研究生，他的導師資格就沒有了，最後都是沒人要的學生才迫不得已跟他。
我就不明白了，他的業務能力那麽強，為什麽就拿不到課題呢。你就說那百文勇，沒聽人說他業務能力多強，可是為什麽他又大把的課題，用都用不完呢。我實在想不明白。”
張齊也不明白，所以沒吭聲，坐在旁邊的就是胖子飛。胖子飛哼哼了兩聲，表示他有話說。周峰跟他一向好鬥嘴，見他哼哼，故意氣他，“都說豬喜歡哼哼，感情人胖很了也喜歡哼哼啊。”
胖子飛瞪眼，不過他鬥習慣了，瞪了一會兒眼後，他就昂起頭拽拽的說：“想聽內幕消息的把頭伸過來。”
周峰一毫沒有出息的就把頭伸了過去，好奇心太重，沒救了。
胖子飛故意眯起眼睛看了好大一會：“哎喲喂，這麽黑誰能看清楚這裏還有個人。”
周峰用手指頭點點他，罵：“死胖子，再賣關子，小心我把你豬鼻子插兩根蔥，我叫你裝象。”
胖子飛橫了他一眼：“黑糞球，你要是再損人，我就不說了。”
周峰立馬賠笑：“嘿嘿嘿，你說吧，我之前什麽都沒說，嗬嗬。”
胖子飛用目光示意梁老師。
“他就是倒黴每次申報課題都和百文勇差不多，結果就是每次都被刷。你說這人是不是太背了，怎麽就那麽寸，每次都跟人家藥學主任撞衫。有人說他盜竊百文勇的研究成果，也有人說是百文勇盜用他的。
這種事情我們這些學生是搞不懂的。不過就我個人分析八成這位梁老師才是最悲催的被盜者。我爸說的不錯，能在這個世界混出點名堂的人都會搶，老實巴交的都是被搶者。你們看看他這身寒酸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混的有多慘。一個大學教授，混到現在還隻能騎單車。而且這把歲數了，老婆都沒娶，哎！”
胖子飛直搖頭，看他的神色是鄙夷的成分多於同情。
周峰收回脖子，兩條眉毛都皺了起來，不知道想什麽，想了很久後，突然一抬手拍了下去。張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守望。
“你幹什麽，在上課呢。”
周峰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收手撓頭：“我想到氣憤的地方，忍不住想拍桌子。”
張齊臭道：“你又想到什麽氣憤的了？”
“我覺得梁老師肯定是被百文勇給黑了。你看看他們在一個實驗室裏共事，知道對方的思路很正常。百文勇那等無恥之人，自己不動腦子就盜用梁老師的。他是領導，梁老師肯定沒他說話硬。”
“這種事不要亂說，要有證據才行。”
周峰嘟起嘴巴：“我就這麽一說，反正也跟我們沒啥關係。可憐的是梁老師，跟一個無恥的家夥為伍，真是倒黴。”
看著梁老師瘦削的臉頰，一雙不滿血絲的眼睛，張齊心頭一動。百文勇的為人張齊已經比較清楚，那樣好色又無恥的人對半不會搞好業務。也就這種整個身心都撲在業務上的人才能出成果。
如果說他們每次申報的課題都大同小異，張齊敢肯定必是百文勇盜用梁老師的。
正在為梁老師報不平的時候，講台上的梁老師突然身子一晃，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一教室的人都驚了，反應快的站起來。
“快呀，叫救護車。”
班長第一個衝上去，一邊推一邊喊：“梁老師，你醒醒，梁老師，醒醒啊。”
誰都知道她那嗓門吵死人，貼著耳邊叫能把死人吵醒。
地上的梁老師麵色慘白，嘴唇發紫，氣息微弱。好多人圍了過去，班長探不到脈搏，慌了：“快點啊，老師沒心跳了。”
本是在最後排的張齊站起來，周圍那麽多人，他看不見裏麵的情況，但有一點他清楚。這種情況下最忌空氣不流通。
“不要圍著影響空氣流通，都回自己的座位。”這一嗓子聲音夠大，所有人都聽見了。大家都是醫學生，雖然還沒有進入臨床，但常識還是懂一點的。除了班長其他人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子。
班長平時粗聲大氣像個漢子，但她心腸軟，淚點低，一見這種情況眼淚就下來了。
“老師，老師，您這是怎麽了啊，老師您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