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妖怪是我害死了然
焚一支佛香,煙霧繚繞,暗殺輕輕褪去衣衫,步入浴桶中,專注而虔誠的擦拭著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殺人對暗殺來說是一件高尚的事情,但他隻殺有趣的人,更是,甚少有那般有趣的人,能讓他如此的焚香淨身平心靜意,平日裏也就最多焚香熏劍罷了。
白色浴巾擦幹小麥色的健碩身軀,而後包裹進黑色緊身衣內,坐於案前,暗殺將純黑的暗殺劍從熏香上來回擺動,他的熏劍方法,有別於任何人,他的劍無需出鞘,也不會出鞘,因為,他的劍出鞘即殺人。
銀月如盤,銀光如燭,今日,是合家團圓的好日子,也是暗殺與陳宮笙約定的日子。
暗殺早早的來到了約定的山坡,山坡下是玩家的燈火通明,山坡上是寂寥的孤墳和靜立的身影。
微微歎息,暗殺收斂起周身的殺意,身形隱秘直孤墳的陰影內,然後,暗殺消失了,消失在空曠暗淡的山坡上,隻有孤零零的土墳默默無語的旁觀著即將上演的劇目。
竹林深處,竹屋外,結束了祭月和晚餐的陳宮笙重新從廚房中拿出一壺酒和一塊月餅,對李暄說道,“暄兒,我們一起去看望阿萱吧。”
正坐在圓桌前啃著月餅的李暄在聽到陳宮笙的話時明顯的呆住了,他自從和陳宮笙確認了關係以來,就很少想起宋萱了,不是不想,而是無顏麵對,“看,阿萱?”
“是啊,今天畢竟是中秋節啊,我們也很久沒有去看望阿萱了,而且,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對阿萱說。”
“什麽事?”
“是與你有關的,我想要當麵對阿萱和你說明白。”
“好,一起去。”李暄點頭,放下手中的月餅,站與陳宮笙身邊接過他手中的酒壺。
就這樣,陳宮笙和李暄走在鄉間小路上,淡淡的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扭曲的樣子時而重疊交纏,時而倏然分離。
此時的李暄,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上演怎樣的被之手掌控的悲劇戲碼。正是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逃不開跳不出係統任務的枷鎖。
靜怡的山坡,陳宮笙和李暄相依著坐於墓碑前,上好的竹葉青酒毫不吝嗇的灑遍墓碑前的土地。
“阿萱,又是一年中秋了,猶記得上次中秋,我與你還平淡的生活在城裏,一起看了那璀璨的煙火,誰知。”
說時快,那時遲,一柄黯淡無光的劍將還未將酒壺放於地上的陳宮笙的左胸刺穿,隱秘在陰影處的暗殺在刺中陳宮笙的同時,也顯出身形來。
[該死,一箭穿心什麽的好痛苦,奶蛋,下次絕對不要死回去了。]
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氣的李暄在陳宮笙倒地時才突然醒悟,一揮衣袖,就將暗殺連同刺入陳宮笙胸膛的劍一起拋到了樹根下,也不再理會撞到樹而口吐鮮血的暗殺,隻半跪在陳宮笙的旁邊。
很少有情緒波動的金眸此時滿滿都是驚惶無措,李暄伸出手死死地壓住陳宮笙流血不止的胸膛,第一次為自己隻是懦弱的花妖而痛恨不已,總是不染而丹的朱唇首次退去了血色,慘白一片,無助的呢喃從唇瓣中破碎湧出,“怎麽辦,求你,然,求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然。。。。。。”
一口鮮血自喉嚨湧出,順著陳宮笙的嘴角流出滴落在李暄的衣袖上,永遠保持幹淨清爽不染塵埃的李暄再也顧不上這些,此刻他的眼裏隻有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陳宮笙。
“暄兒,咳咳,不要這樣子,你聽我說,本來隻是想在阿萱麵前求得她的原諒的,請她原諒我愛上了別人,但似乎沒辦法了,將我和阿萱葬一起吧,我大概隻能下去親口求她的原諒了,”沾滿鮮血的手掌輕撫上李暄的臉頰,“還有啊,傻暄兒,我愛你啊,隻因為你是你,我從來沒有將你當成任何人的替代品啊。”
晶瑩剔透的流水不斷從驚惶無措中透著深深愛意和驚訝的金眸中流出,李暄,他已經泣不成聲,“然,我知道了,然,我錯了,我不嫉妒任何人了,我隻愛你,我相信你也愛我,所以,求你別丟下我,求你了,然。”
明明是那樣感人的時刻,陳宮笙的耳邊卻也同時回響起杯杯興奮的聲音,[宿主宿主,恭喜笙笙宿主,乃攻略成功了也,乃可以選擇隨時退出鳥。]
[等我把下麵的話說完,就立刻退出吧。]
“暄兒,不要報複任何人,即使你有那個能力,我希望你永遠都是珍貴純潔,內心熱誠化身的龍吐珠,所以,你既然是妖,就遠離人煙吧,下次要記得千萬千萬不要再愛上人類了,暄兒,請好好的活下去吧,即使沒有我的陪伴,也要好好的活著。”
話完,陳宮笙的手也無力的滑落,徒留李暄白皙臉上清晰的血指印,訴說著再也無法挽留的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然,然。。。。。。”哀號,源源不斷的從李暄口中吐出,為什麽自己如此的無用,為什麽要讓然感覺到自己的心事,就算當成宋萱的替代品又如何,至少,至少,然就不會死,所以,然,你繼續愛阿萱吧,暄兒再也不妒忌了,隻要你還活著,暄兒當誰的替代品都可以。
一滴殷紅的血淚從眼眶中滾出,綿延滑下,與陳宮笙留下的血印相交融,那,是龍吐珠花妖至愛至誠的血淚,能讓花妖勘破有情道邁入無情道,跨越生死大關。
那是每個花妖都夢寐以求的境界,但是對無力拯救陳宮笙的李暄來說,能不能跨越生死關根本與他無關,他現在隻想要能救活陳宮笙。
可惜,即使是龍吐珠的本體也隻有清熱解毒,散瘀消腫的功效,而沒有活人肉生白骨那樣的奇效。
悲涼,連圓月都不忍繼續直視,拉扯過一片雲霧遮住自己,留給山坡上的人黑沉沉的痛徹心扉。
將陳宮笙的身體小心的擺放在一旁,李暄憤恨的疾步走直暗殺麵前,左手狠狠的揪著他的衣領,右手毫不客氣的捏成拳砸向暗殺的小腹,一拳一拳,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殺然?”
小腹受到重創,卻表情平淡的暗殺茫然的抬眼,用一種很拉仇恨的口吻說道,“咳咳,你不知道?李竹然可是皇帝陛下親批的通緝犯啊,殺了他可是能得到萬兩黃金啊,而且,上次在酒樓,你不是感覺到我對李竹然的殺意了嗎?你自己沒有斬草除根,害了李竹然,還能怪我不成。”
李暄頹然的抱住頭,是啊,是我的錯,明明感覺到暗殺的殺意了,偏生自認為自己能夠掌控而沒有告訴然,如果我沒有與然吃醋,而將這些告訴然,然就不會死了吧,原來,是我害死了然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