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沈硯陰沉著臉站在手術室外,身旁沈鷲站著不敢吱聲。

路痕看這場景,將阿路拽到一邊,壓低聲音責罵道:

“讓你找個理由把倉庫租給人家,哪裏搞那麽多事!”

“你就看著吧,要是她真有什麽事,我都保不了你!”

阿路從別墅到醫院,這一路都心驚膽戰,想來都是後怕。

他沒想到生意場上聞風喪膽的活閻王居然對薑姐如此在意。

看著怒氣衝衝的堂哥,有些話在嘴邊,想說又不敢說。

路痕看著他的樣子不耐煩地掃過來:“說!”

“都說薑且背後的人是穆漢升,我怎麽看著更像是沈硯?”

“不該問的別問!”路痕越說越氣,上去對著阿路屁股上就是一腳。

幾乎同一時間,傳來沈鷲地哀嚎:“小叔,我這事真和我沒關係!我上個廁所回去的時候場麵就已經混亂了!”

隻見沈鷲一臉惶恐就快下跪求饒了。

路痕見這情況,立即將他拽到嘴邊,貼著耳咬牙叮囑,“過會兒,看著點眼色,什麽話都別說,隻管認錯,知道沒?”

阿路也徹底怕了起來,連連點頭。

“沈鷲,明天開始去部隊待兩年再回來。”

沈硯麵無表情盯著自己這個侄子,平日還是太慣著他了。

“小叔~我真冤枉啊!”沈鷲聽到讓他去部隊,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可是幫著她的,沒害她!”

沈硯眼裏盡是失望:“沈鷲,當初你父親要送你去部隊,你求著我讓我幫你,答應以後聽我的話。”

“我幫了,那你聽話了嗎?”

“你沒害她?這事難道不是因你而起?”

“你說你幫她?你連她都打不過,你能幫什麽?”

沈鷲麵對小叔的一聲聲質問,徹底低下頭,這是他最崇拜最敬重的家人,句句都刺他心頭。

看著陰沉狠厲的沈硯,這樣陌生的小叔,他深深鞠了一躬:

“小叔,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明天就走。”

“現在就滾!”沈硯沉聲,毫不留情地驅趕。

沈鷲是落荒而逃的。

一直到半小時後,薑且才從手術間推出來。

“沒傷到內髒和骨頭,傷口都處理過了,後麵注意休養就行。”

沈硯緊鎖的眉終於微微舒展開,他陪著護士將薑且推至病房,走到路痕身側時停下腳步。

“這裏有我就夠了,你的弟弟,你自己回去好好教育。”

說完,小小翼翼推著薑且離開。

病房內,沈硯輕撫著她臉頰兩側的發絲,視線落在她的傷口上。

一隻手被包得嚴嚴實實,他想,她又要許久沒辦法雕刻了。

腰間,衣服被剪去很大一塊口子,裏麵全被紗布包裹,外麵也被纏上幾圈。

他抱著她時,血從她身上流到他的手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你怎麽總是,做事想一出是一出,從來不記後果。”

他俯身在她耳邊無奈抱怨。

“我樂意。”

突然薑且孱弱的聲音落入他耳中,沈硯被她氣笑了。

“醒來就嘴硬?看來不疼?”

“還行吧,反正疼不死。”

薑且剛退了麻藥,雖然人還有些暈,閉著眼就下意識回答上了,然後慢慢睜眼,看到沈硯時愣了愣。

“你怎麽在這裏?”

“不然你以為是誰?”沈硯湊上前反問。

薑且覺得可能是自己還頭暈的緣故,又閉上了眼睛,大概過了兩分鍾,她又睜眼,眼前依舊是沈硯那張臉。

此時昏前的記憶也慢慢找回來。

是沈硯抱著她出了別墅。

“我能以為是誰,當然得是五爺,沒有您,我都不知死多少回了。”薑且迷迷糊糊笑著。

沈硯怎麽可能不知道她裝傻的意圖,過去她不小心做錯事,也會這樣裝模作樣假客套。

“你說你欠我那麽多,拿什麽還?”

沈硯見薑且精神狀態不錯,自己也舒心不少,故意用食指腹摩挲她的唇瓣,大概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她的嘴唇慘白。

“不然……”

嘶~沈硯突然吃疼將食指縮了回去。

“你野貓啊!”

“誰讓你想占病人便宜。”

薑且想要坐起身,奈何疼得齜牙咧嘴。

“好好躺著別亂動。”

最後還是被沈硯扣在**,用命令的語氣要求她。

“我想喝水。”薑且無奈隻能表達自己的訴求。

沈硯這才恍然,拿起旁邊的水瓶,遞到她嘴邊。

薑且接過水瓶勉強喝,但喝不到,隻能半撐起身。

“我來吧。”

話音剛落,沈硯就將她公主抱扶起,讓她背靠著床靠坐起來。

“其實我自己能坐起來。”薑且沒想到他這麽果斷。

“醫生說不能多碰傷口。”

薑且喝了水,精神好了許多,腦子也突然緩過來意識到一個問題。

今晚的沈硯,會不會過於熱切。

“我麻藥退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她問道。

“今晚你住我家。”沈硯語氣堅定果決。

“為什麽?我有家。”

薑且不理解,他們又沒有那種關係,大可不必吧。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順道和我說說今晚的事。”

沈硯這麽一提,薑且突然想到那兩位:

“對了,阿路和沈鷲沒事吧。”

“他們,生龍活虎呢!”

不知為何,薑且感覺從沈硯口中聽出了陰陽怪氣。

最終,薑且還是沒有拗過沈硯,更何況她現在身上到處是傷,反抗不了。

因為打不過沈硯。

這是薑且第二次來青山別墅,住進沈硯的家。

看著沈硯忙前忙後,收拾房間,準備洗漱用品,換洗衣物。

薑且覺得這樣的畫麵好曖昧,他們既不是情侶也稱不上朋友,卻覺得沈硯做這一切都十分熟練。

上次匆匆離開,她都沒有仔細注意過這棟房子。

現在看來,這麽大的房子,他居然沒有請保姆,自己傾力傾為,倒是讓她意外。

不知過了多久,薑且感到有些餓,卻又不好開口,硬是等著沈硯終於收拾完,然後看到他拎著一整袋手機,將它們放到麵前。

“這是?”

“今晚的手機。查過了沒有泄露,現在由你決定怎麽處理。”

沈硯放下東西,坐在薑且對麵,靜靜等著她的回答。

“江林海?”

比起手機怎麽處理,她更想知道這個畜生什麽下場。

“送進去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

沈硯說得很平淡,仿佛在聊明天吃什麽一般,薑且卻詫異地目不轉睛睜大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