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昔糾葛誰人知
洛神見女尼離開，匆匆前往城隍廟。
城隍廟的廟祝本來在等待自家神主的情況，忽然便見晴空無數銀色雷霆衝擊神廟，還有一朵朵火焰從下方點燃。除了宓妃外，灶神也終於站定自己的立場。四神聯手再度壓下城隍的凶威！
被諸神一番警告，城隍連忙回歸城隍廟坐鎮消弭天雷地火安撫人心。而四十萬戰魂僅僅是一群道士抵擋，絕難以應付。但戰魂們沒得到呂布命令時亦不敢隨意走動，兩方僵持下來。
水晶宮，一身大紅袍的灶神慌忙趕來。灶神早就知道伏青的遭遇，但是他作為微末小神怎麽敢隨意插手？隻是見如今大局將定，特意出來送一個善緣罷了。
天龍和尚在觀自在菩薩回去後，心下有了退意。見灶神到了，索性順勢道：“施主，既然灶神大人幫你渡劫，那貧僧便先回去了。”說罷，帶著一眾護法神重返白馬寺。
呂布見狀，暗中傳訊高順帶著戰魂降臨水晶宮。神域擴展，容納四十萬戰魂尚可，一行人休整後呂布連忙扶起伏青：“你沒事吧。”
“沒事。”伏青在沒有外人施壓的情況下，瞬間化作人身，對一旁灶神道：“多謝閣下相助。”
“不敢，不敢。”灶神連連擺手，定下攻守盟約後便自行離開。
“哼！”呂布望著灶神背影：“也就是一個牆頭草罷了！”
“但壓製城隍，離不開他的力量。”伏青一臉疲憊，又道：“你怎麽來了？”
“我看你收走山河扇，便知你如今遭了劫數，正巧趕上了。一會兒你傷勢好了，我們倆一起去平了白馬寺！”呂布對天龍和尚惱恨非常，如今新仇舊恨加起來，必要鏟平白馬寺才可解了心頭怒火。
“不可！”伏青當然惱恨天龍和尚，但他比呂布知事。那白馬寺如今乃佛門根基祖庭之一，動了白馬寺就是跟整個佛門為敵，更別說裏麵的那個女尼。觀自在菩薩的轉世啊！
“天龍大和尚執念入體，你我二人隻要如何成就正果，他難以降服你我二人一生都無法觸及正覺道果，無須在意。更不可在此刻以神鬼之能動了白馬寺，屆時諸多佛門弟子降臨，我們可不好做。”
“的確不可擅動，但吾等顆聯合施壓逼迫觀自在離開洛陽城！”宓妃姍姍而來，她也是一臉冷然。以往不願意理會這些佛門中人，這時候居然敢堂而皇之算計神道，她如何忍得？今日算計了伏青，明日就能找她的麻煩！是不是還想著佛門一家獨大？
“而且，她手中那塊琉璃心，應該就是傳說中她的化身迦樓羅王死後所化，對你最為克製。”宓妃關切道：“還有端午陽節，對你而言傷害過大，你有什麽辦法？”
“弟弟準備去黃河一趟，看看能不能借助龍門之力強行凝聚龍體，褪去蛇身。”
龍門，黃河龍門自古傳說乃禹王所立，日後黃河鯉魚自龍門而上，化龍而行。
伏青若是去龍門煉化蛇性，自身便是先天神靈。隻有人性，神性以及龍性糾纏，再無有陰戾蛇性纏身，也不會被琉璃心以及端午節等法寶時節克製。
“倒也是正途。”宓妃頷首：“你先療傷，吾去找下宗布神！”洛神如今雖然沒有恢複前世記憶，但見宗布神那一箭後感覺頗為熟悉，似乎在曾經也有人射箭救下自己？
……
後羿的化身前往青帝祠，忽然見眼前青光一閃，人身龍尾的伏羲出麵見他。
“你來了。”伏羲被青光包裹，從後羿角度隻見朦朧雲氣中的人身龍尾法相。
“小神拜見伏羲大神！”後羿麵色激動，沉聲道：“我家娘娘有言，地府一脈由她阻攔，元羲法界唯後土一係執掌輪回！”
聞言，伏羲麵色一動，頷首道：“後土娘娘倒是有心了。”
元羲法界是伏羲開辟，具備演化第五大洲的可能，這是他跟佛門和玄門爭鬥的交點。故而他女兒宓妃也是在這裏複生，為的就是增加一成勝算。
但比起毫無根基的他而言，佛門和玄門統治無數大千世界，即便是天庭諸神降臨投影，也會給他增添許多麻煩。到底火雲洞一係的人如今根本沒人，他們想要降臨過來必須借助下方有人接應，而且這還僅僅是化身罷了。
但如今，後土娘娘出手自是幫他解決後顧之憂。隻要此界隻有後土地府在，佛門就不敢太過得罪伏羲，因為他們需要借助輪回轉生。當初若非觀自在菩薩通過驪山老母的渠道，也難以從輪回輕鬆轉世。而且，地府可以應對天庭的壓力，給伏羲拖延時間。
後土娘娘作為上古女神，她的態度是保護天地神靈。伏青也好宓妃也罷，她都會暗中照拂一下，對伏羲的後麵布置有利。而且後土娘娘神通廣大，僅僅釋放一位上古泰山神，就坑的天庭泰山地府不穩，難以從地府方麵插手元羲法界。
後羿見伏羲言語溫和，心下一鬆，想來這位這次是要真正跟那些人清算一番吧？
後羿明白，上古大神太多了，後土、驪山老母還有祝融等人都還在，真要說起來三清聖人不也是先天玄元始三氣孕育的清靈神聖？
如今缺的就是一個振臂高呼的人，女媧娘娘不願理事，也隻有伏羲大神出麵成就混元，才能夠保護他們這些人的利益。後土娘娘可不想被天庭架空，自己被迫躲在後土平心殿修行。驪山老母更是恨死玄門奪了她的鬥姆元君之位，奪了她孩兒們的紫微勾陳兩尊天帝業位。伏羲更是惱恨人教插手人族事宜，斷了火雲洞一脈根基。
猶豫下，後羿問道：“如今羲皇下歸來，不知我家陛下情況如何？”後羿曾經跟蚩尤以及刑天一般，在神農座下效力。
三皇中，伏羲神性最濃，軒轅人性最濃，但三皇中脾氣最好的人卻是神農。神農時代，天人和睦，不單單是人族的皇者，整個洪荒無一不敬重神農的聖明。而後來軒轅就不行了，蚩尤不服，刑天反叛，一個被軒轅五馬分屍，一個被斷首鎮壓在常羊山中。後羿當初也不再理事，退隱作罷。直到後來十日並出時射落十日，最後被帝俊整死。
“神農他們回不來呢！”伏羲在後羿麵前不願多言，隻道：“神農欲要歸來，須得一位子女在元羲法界確定坐標才可。女娃葬身東海，日後有機緣化海神而複生，屆時讓她接引神農歸來吧。”
後羿聞言，心頭一緊，旁敲側擊道：“因此陛下是借助宓妃公主回來的？”
“是伏青。他是孤留下來的傳人。”
“伏青？”後羿回想一下，伏青走的是木德之路，身有八卦印記，的確跟伏羲算是一脈傳承。
“不過伏青不過是一小小蛇妖，想要在此天地大局中起到作用，很難。”後羿心知伏青目前來煉神返虛境界都不到，並不看好他。
“豈不聞昔年封神之舉？那薑尚仙道難成，何德何能以完成封神壯舉？他後麵有闡教二聖，十二仙真。伏青背後不也有你等在？這元羲法界是孤開辟而成，刑天、蚩尤、共工等人精氣不滅，被孤再度造化而出，還有應龍女魃等人。你隻管助伏青一臂之力將他們一一放出，到時候跟仙佛兩道一爭高下便是。”
後羿應諾，忽然便聽伏羲道：“對了，你跟宓妃丫頭要怎麽辦？”
聽伏羲問及宓妃，後羿不由苦笑，他能怎麽辦？如今宓妃沒有恢複記憶不說，還有一個月星上的嫦娥呢！
“堯時，十日並出，生靈塗炭，大神羿射落九日，功莫大焉。”
“伏羲女宓妃嫁於河伯。夫妻不和，帝女於河邊垂淚。有射日神羿見之，抱不平，射河伯右目而娶宓妃。二人於洛陽之畔婚嫁，宓妃化洛神，後羿化宗布。”
“河伯垂老，拜禹王，送河圖。”
“夏時，有女嫦娥，後羿之妻，盜靈藥飛天，化作月娥。”
“嫦娥、宓妃蓋一人也！”
這些都是上古時代的傳說，雖然如今真假不知，但算算時間的話。射日是堯帝之時，後來河伯宓妃以及後羿之事在大禹治水前後，而嫦娥奔月在夏朝中期。
算算時間，便可以知道當初那些事的種種糾葛實在是一團亂麻。
“阿宓還沒恢複記憶，到時候再說吧。”後羿不願多言：“畢竟嫦娥是她一魂轉生——”後羿糾結死了。
當初射日後他娶了宓妃，二人在洛水棲身。但因為射日那件事引來羲和神女怨恨，設計害了後羿和宓妃性命。之後宓妃碎魂而死，一魂隨著後羿轉生，這就是夏朝中期的後羿和嫦娥。但如今伏羲以大神通借助剩下二魂七魄重塑宓妃元靈，可後羿卻是有著兩世記憶，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伏羲見罷，也不多言，袖中飛出兩件寶物交給後羿：“此二物你送給宓妃和伏青，此乃孤為他二人練就靈寶，可防身護道。”
“是……”
後羿從青帝祠歸入洛陽，便見宓妃過來找他商議大事。
“除去觀自在菩薩？”後羿沉吟道：“若論本體，我二人修為仿佛，我算是壓她一頭，但化身的話亦不過是伯仲之間。想要驅逐她離開，恐怕還需你自己來。”剛說完，忽然便見白馬寺上空佛像消失，一位女尼帶著玉淨瓶離開白馬寺前往南海。
“法眼觀三界，法耳聽十方，她倒是聰明。”見此，後羿大笑起來。
觀自在太會做人了，早就猜到宓妃等人會對白馬寺動手，自行離去將一切因果背在身上。
“觀自在菩薩遠遁南海，天龍和尚因為跟伏青因果糾纏，算是廢了，也無需過多懲罰。”宓妃略略一想，搖首道：“看來這件事也隻得這般了結。”宓妃不是喜歡殺生之人，這次觀自在菩薩擺明這件事是為了天龍和尚證道，和旁人無關，他們自然不會遷怒整個白馬寺。不過暗地裏，些許阻礙，或者聯合一下濯龍宮也無不可。
“不錯，天龍和尚心有執念，欲要收伏青作為護法神，此執念不消，日後難成正覺，無須在意！反而是如今西方天竺國有大賢出世，日後必然重興佛統，神女還需小心一番。”
“多謝大神。”宓妃禮後，心下猶豫，望著後羿背上弓箭出神，不由問道：“妾身觀大神手中弓箭頗為眼熟，不知是何來曆？”
後羿望著宓妃朱顏，心下苦澀，道：“是昔年一故人所贈之物。”他手中弓箭並非觀自在所猜的正版射日弓，而是昔年宓妃在洛水之畔給他編織的藤木弓。經後土娘娘之手後也是不錯的神器，故而被後羿這尊化身帶入元羲法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