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和氏璧之事鬧得紛紛揚揚,無數勢力都派出了高手前往石之軒出沒之地。

任文萱都沒露麵,一心一意提高自己一分實力,直到這一天。

“石之軒了不得啊,有祝玉妍這個魔門第一高手前去營救,還讓石之軒將人捉住人走了。”

“聽說那位被擒梅姓妖婦也是先天境界成名已久的高手。”

“你看,石之軒在江湖散播,讓祝玉嬋拿著和氏璧去大興城曼青院換梅姓妖婦,會不會是真的?”

“祝玉嬋真的將和氏璧掉包了?”

“很有可能啊,否則何必拿梅姓妖婦去威脅陰癸派,想來那祝玉嬋的妖女和那梅姓妖婦很要好吧!”

“照這麽說,如果三月三祝玉嬋去了,那和氏璧真的不在石之軒手上?”

“三月三,我定然要去大興湊上這熱鬧,你呢?”

“當然要去,那天定然會來很多高手,而且據說那位叫祝玉嬋的妖女美豔之極,比當初的祝玉妍和梵仙子還要漂亮,飽飽眼福也好啊。”說這話的是個猥瑣的大漢,說到後來,口水都流出來。

“那和碧仙子相比呢?”話題轉到這香豔的話題,他們談得越來越歡了。

“據當初瞟到妖女和碧仙子追逐的人說,兩個都是頂級漂亮,邴月刀常祖義聽說吧?”

“就是那個青州邪道第一刀?”

“就是他,常祖義十多年前可是看到過梵仙子和祝玉妍決戰的,當初也隻稱讚兩人是絕代佳人,可是這會兒他說如果那祝玉嬋的妖女願意看他一眼,他的魂都會飛掉,願為之驅使;又說碧仙子願意為他一笑,他可以為碧仙子做任何事,還不帶猶豫的。”

“真有這麽誇張嗎?”

“早就傳遍了,可想而知這兩位是多麽絕色了。”

“那定要去看看,說不得還能得到美人的垂青呢?”

“就你……”鄙視一番,又罵了一通,然後繼續興致勃勃談論任文萱和碧秀心兩個。

任文萱再也沒有聽下去。

梅豔思。

知道她想找梅豔思報仇,清楚她對梅豔思的執念很深,就拿這一招來對付她。

大興城。

大隋的國都,真是魚龍混雜之地。

朝廷虎視眈眈要和氏璧,定然會圍得密不透風。加上各大高手,各大門派,任文萱冷笑。

轉身離去。

她想,她該去找個人了。

飛馬牧場。

飛馬牧場在竟陵郡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那個地方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中飛馬牧場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別豐美。

加上牧場四麵環山,圍出了十多方裏的沃野,可又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易守難攻,形成了牧場的天然屏護。一望無際的草原,充滿生機活力,又有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美得讓人屏息讚歎。相比於外麵的硝煙戰火,這裏牛羊成群,百姓紅光滿麵、言笑晏晏,這裏仿若世外桃源。

在西北角地勢較高處,沃野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歎為壯觀。

那便是飛馬牧場的總部所在。

任文萱一路過去,在各險要和關鍵處都看到了哨樓碉堡,峽口又建的城樓和坑道,和外麵的邊城要塞有的一拚。

這裏每日必有守衛,天然屏障和如邊城要塞般的城堡,牧場隻需守衛上千就能抵擋千軍萬馬。

更重要的,因為這地勢,武功再高的人要想瞞過吊樓守衛,也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進入牧場,隻憑武功顯然不行。

任文萱根本沒有避諱的意思,施施然地飛上城樓,城樓上放出密密麻麻箭支,讓她一條天魔帶全部纏住,沒有任何一隻落到了地上。

當然,她也沒將這些接住的箭擲回去,這般也是表現她沒有任何惡意的意思。

果然,很快停止了箭支拋射。

一個年輕人走到樓台處,是個一流好手,他瞧見任文萱抱著一摞劍在半空中佩服,等到見到人一怔,隨後很客氣道:“在下商震,姑娘闖我飛馬牧場所謂何事?”

商,那便是飛馬牧場嫡係子弟了。

飛馬牧場第一代建這城堡的叫商雄,是晉末武將,商雄為避戰禍,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綠巧合下找到這隱蔽的穀原,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由牧場建成至如今的一百多年間,飛馬牧場經曆六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商姓也是其嫡係子弟,此外也有梁、柳、陶、吳、許、駱等各族子弟拱衛。

“祝玉嬋求見商場主。”

商雄大震,同時也在怨自己,看到她的木有和綁著箭的白色絲帶就該猜到的。

朝廷江湖都在尋這位陰癸妖女,竟然找上了他們牧場?

商雄心潮起伏,一時拿不住主意。

任文萱輕笑一聲,身影晃動,一條絲帶很快飄到了商雄麵前,說道:“我等了這麽久,禮數已經做到了,現在你們若是不讓我見,我就先走一步了。”

商雄看著眼前的白色絲帶,背後在這一刻全部濕透了。

正在這時,傳來一個親切又不失威嚴的年輕女聲。

“商雄,退下吧!”

任文萱收回天魔帶,但是之前接下來的箭全部丟給了商雄。

“還是商場主痛快。”

她的話落,樓塔樓梯口出現一個一位儀態萬千的勁服女郎,穿著淡雅的裝束,有著出眾的臉龐,不過肌膚怕事常年在陽光照射,是古銅色,不過這不但不損她的美麗,更讓她多了灼熱的青春健康氣息。商清雅笑道:“祝小姐請。”

任文萱回了一禮,很痛快地下了塔樓。

不過到了塔樓下,看見一個人,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商清雅臉上露出微笑,江湖傳言,祝玉嬋和宋缺關係匪淺,她還道是騙人,現在看到這對男女瞧著對方……到是有幾分古怪。

“宋閥主也在哩,多年不見,閥主可還想過人家?”任文萱眼睛明亮之極,煞是耀眼,仿佛期盼心上人一般回應自己一半。

這個小妖女,信不得。

宋缺撇過頭,對商清雅道:“一月後,宋閥會將賬付清。”

商清雅點點頭:“馬兒隨時準備好,隻等閥主派人來提。”

任文萱目光閃了閃,向宋缺靠近,擋住他看商清雅的目光,笑問:“要打仗了?”陳國被滅,等到陳國各州郡平定,大隋可不是要進攻嶺南?

宋缺不理她。

任文萱一點都不惱,笑問:“你和商場主的有買賣要做,想不想也和我做呢?比如……”到了這會兒突然停下來,然後一個輕盈的轉身,已經很親熱地湊到了宋缺的麵前。

宋缺沒有躲,任文萱順勢湊到他的耳邊,纏綿細語道:“人家拿到和氏璧,第一個想給的就是你哩。”

宋缺才不信所謂的第一,這妖女就是騙子,不過和氏璧……和氏璧他看得不重,他從不認為一塊石頭有著決定天子的神奇效果。不過不讓楊氏拿到,他還是很樂意辦的。

他微微偏頭,兩人之間的呼吸可聞,隨後低吟:“價錢。”

任文萱在他耳邊吹氣,別有深意地說道:“今天晚上我去你房裏找你。”

宋缺淡淡的道:“好。”完全沒有四年前那無可是從的模樣。

真是可惜了,她還真有些想念呢?以前的宋缺的好騙,現在不好騙了……真是一個令人不愉快的消息。

商清雅當做什麽也沒看到。

以她得聰明,能夠猜到所謂的交易是什麽,不過這關她什麽事,飛馬牧場所產優質良馬,天下聞名,但是場主奉行祖訓,絕不參與江湖與朝廷間的事,作風低調,一貫以商言商,從不摻和朝廷江湖中事。

該聽見的,她會聽,不該聽得,她會爛在心底。

宋缺再說出他今晚所在:“遠安四季客棧。”

任文萱再轉身脫離了他身邊,幽幽一歎:“四年前你不是這樣的,男人啊,真是無情呢?”

宋缺心中一梗,四年來,他想她不多,但總會想起,可他什麽也沒說,而她,說了這麽多,這四年怕是一次都沒想過他。

僅僅四年,她就從剛入先天突破到宗師巔峰,還能和已經達到劍心通明的大宗師碧秀心相持不落下風,可見她這四年是在拚命練功了。

“告辭。”宋缺的聲音冷了下來。

他從來就不小氣,也繃得住脾氣,可現在他快不淡定了。

任文萱“咯咯”輕笑起來,還是有反應的,不過進步真大。

目送宋缺離開,任文萱才將目光收回。

商清雅一點也沒有被忽視的惱意。

“祝小姐請。”

任文萱點頭,和她並排向城堡走去。

等到入了城堡,任文萱打量屋裏擺設,笑道:“商場主勇氣有加,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

商清雅笑說道:“祝小姐有事尋我,怎麽對我下手?若是令師姐來,我想我不會露麵了。”

任文萱看她。

“令師姐代表陰癸派,而你祝玉嬋,隻代表你自己。”

“我也是天魔秘的傳人,怎麽就代表不了陰癸派和你合作?”

商清雅歎道:“那也得祝小姐先回了陰癸派再說,祝小姐再雪海苦修四年,又於雪崩之時救下三個從不認識的人,可見祝小姐並非其他魔門中不好相處的人。”

任文萱一聽,沒有絲毫被戳破行蹤的惱怒,她救了那三位,這消息遲早會被有心人查到,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商場主有沒有想過,我是故意救了他們三個換個好名聲來騙人的,比如今日的商場主。”

商清雅笑著搖頭:“祝小姐今日不像是為我而來。”

任文萱點點頭,笑道:“前些日子從一處聽到,商場主有位神奇的巧匠朋友,我想拜托他為我做件東西。”

商清雅有些驚訝,魯先生聲名不顯,她怎麽會注意到他……天下巧匠何其多。

她卻不知,任文萱在去雪海前,就一直拖附近的人注意著飛馬牧場,原因不過是商清雅和魯妙子關係匪淺。魯妙子手上有邪帝舍利的消息,任文萱怎麽會不多加注意。

當年向雨田消失前,將邪帝舍利交給一位朋友,將道心種魔*放入了邪帝廟,又將吸收邪帝舍利之法告訴了任文萱和祝玉妍的師尊祝胭紅,一分為三。

不過他的朋友是誰,目前除了任文萱誰都不知道,邪帝廟的道心種魔*早就被邪極道四惡和眾多魔門高手襲擊,道心種魔秘籍遺失了二十年。

魯妙子是向雨田的忘年交,魯妙子少年時期得過向雨田指點,向雨田於他亦師亦友,兩人交情除了對方誰也不知,隻怕誰都沒想到向雨田會將邪帝舍利交給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這麽多年,魯妙子一直沒想到處理邪帝舍利的辦法,所以武功和各項雜學都達到宗師級別都沒有顯露在江湖。

若非任文萱占了先知,又派人密切注意飛馬牧場,前些天飛馬牧場剛好流出一隻仿出三國孔明的木牛流馬,她才懷疑魯妙子到了飛馬牧場。

開始任文萱還擔心商清雅和魯妙子相熟到了相愛地步,怕魯妙子沒將往事告訴商清雅,讓事情難辦。

可如今,商清雅隻是表示驚訝,可見她還不知道魯妙子的底細。

任文萱鬆了一口氣,得了和氏璧後,她現在對邪帝舍利還真沒那麽大的追求,隻要魯妙子願意幫她忙,她裝作不知邪帝舍利在他手上也是可以的。

“不知商場主是否方便呢?”

商清雅考慮一下,說道:“那位先生是我請來的客人,我需要問問他的心意。”

任文萱故作大方,說道:“商場主請便。”

商清雅當下喚了一人下去傳話,任文萱謝過了她。

隨後商清雅試探著任文萱所謂的東西是什麽,任文萱也沒隱瞞,說道:“我自離開陰癸派就沒回去過,手上也沒趁手的兵器,在外的材料極其難找,直到偶然看到木牛流馬的一些材料非常適合,所以就不請自來了。”

商清雅釋然起來,表麵是釋然放鬆,但是是不是真的相信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任文萱並不在意,天魔刃的確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她想讓魯妙子仿製一塊和氏璧出來。

他能將邪帝舍利仿造出來,那麽和氏璧,也比天下無數巧匠有把握多了。

“場主,魯先生同意了,請祝小姐過去一談呢?”

商清雅點點頭。

“我送祝小姐過去吧。”

“有勞場主了。”

任文萱對於和自己沒有衝突的人,是秉著你敬我一尺,她也還上一尺的態度。

商清雅領著任文萱去的是客房,日後的魯妙子哀傷的閣樓這會兒還沒建成功。

輕輕地敲了敲門,一個約莫二十上下的青衣秀氣的男子開了門,他是張圓臉,其實已經有三十多,隻是不顯年紀而已。

他隻看了任文萱一眼就不再多看,沒有任何癡迷之色,全身精氣內斂,讓任文萱看不出他的境界。他不愛多話,屋裏到處是各種手工製作,有兵器有機關,看來是個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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