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修長手指按摩著太陽穴,深吸一口氣,疲憊地坐在梨木圓椅裏。

半斤繼續匯報,“今天沈氏搬東西過來時,蘇小姐好像來過。”

依靠在圓椅裏的閉目養神的男人倏地睜開了眸子,眼底的疲憊一掃而空。

男人站起身,整理下有些皺的衣服,抬腳往外走。

輕車熟路就到了蘇楚熹的房間外。

天色已黑,房間裏的燈火通過窗子朦朧地照在外麵,男人站在暗處,剛準備抬腳進去,便聽到房間裏的人說。

“春秀,明天外出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謝長安約我出去,明天我可一定要給他一個大驚喜。”

“小姐放心,都在準備好了。”

謝長宴臉上陰沉,眉頭緊皺,轉身又回了臨風院。

半斤以為主子會留宿呢,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忙上前伺候。

“世子,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要不要沐浴歇息?”

男人端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聲音低冷地像是臘月寒冰,“去查,謝長安今天又做了什麽,他和蘇楚熹都說了什麽?”

半斤被主子身上的冷氣嚇得一個激靈。

一盞茶的功夫後,回來匯報,“世子,謝長安似乎要帶著二少夫人......”

話說了一半,男人淩厲眼神掃了過來。

半斤立即改了稱呼,“他要帶蘇小姐外出遊玩,但......這次外出似乎是為了算計蘇小姐。”

“世子,需不需要我們提前做些什麽,免得蘇小姐受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冷笑了一聲,“你太閑了?什麽閑事都要管?”

半斤:“......”

半斤沒再多言,規矩退下。

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自家主子又換了一身行頭,走了。

蘇楚熹今天發現,玄影心情不好。

自從出現後,就一句話都沒說過。

雖然他帶著麵具,但蘇楚熹就是能感受到他是沉著臉的。

兩人都躺在**,中間隔著楚河漢界。

蘇楚熹悄咪咪睜開一隻眼,偷瞄了眼躺在身材的男人,伸出手來輕戳了下他的胳膊。

男人一動未動。

她又戳了兩下,手被雙眸緊閉的男人一把抓住。

“不想睡了?”

蘇楚熹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抿唇一笑,“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

她這話讓男人睜開了深邃漆黑的眸子。

“你打算安慰我?”

蘇楚熹翻了身,雙手托腮望著他,“我是想安慰你,但也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高興。大俠也有煩惱嗎?”

麵具遮住了男人大半張臉,隻能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顎線。

盯著男人看得時間久了,蘇楚熹還是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不如,你和我說說?是江湖上遇上麻煩了?”

蘇楚熹從小向往江湖,玄影是她認識不多的江湖人,蘇楚熹想從他這裏多聽些故事。

“想安慰我?那我讓你做什麽都行?”男人也轉過身來看她。

蘇楚熹連忙搖頭,“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為什麽不高興,我努力安慰你。”

“但能不能安慰成功,我可不能保證。”

男人嘴角往上勾了勾,“也沒什麽,就是最近心情不好,缺個人陪我說話聊天。”

“你要是想哄我,明天去小院等我。”

聽到這話,蘇楚熹立即搖了搖腦袋,抱歉道:“那我沒有辦法答應你了,我明天有事。”

男人麵具下的那張臉,瞬間就黑了下來。

他翻身,直接將人壓在了身下,低啞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氣息:“有事?有什麽事?”

不知為何,男人這種咄咄逼人質問的態度,讓蘇楚熹想到了謝長宴。

蘇楚熹一雙清澈清亮的眸子盯著眼前的人,兩人四目相對。

“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麽久了,你每天都要蹭我的床,什麽時候摘了麵具,讓我看看?”

一邊說著,蘇楚熹一邊朝著他臉上的麵具伸出了手。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

“想要看我的臉?”

蘇楚熹的確很好奇眼前的男人到底長什麽樣?

她點了點腦袋。

“想看?我可以讓你看,但看過我臉的人,就必須是我的人。”

“你想做我的女人?”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靠得越來越近,男人的呼吸都噴灑在了他的臉上,癢癢的。

讓蘇楚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蘇楚熹將臉扭到了一側,艱難出聲:“玄影,我是有夫之婦。”

“有夫之婦?你是說謝長安?你對他感情還真是深呢。”

他自己都沒有聽出自己的話裏的酸醋味。

蘇楚熹心思並沒有在這方麵自然也沒有聽出來。

想到明天外出,可能會遇到的危險,她眼底閃過了冷忙,嘲諷低笑:“我和他之間沒有什麽感情。”

“之所以還沒有和離,是因為我還有仇沒有報。等謝長安欠我的賬,一筆筆都還清了,我就會和離。”

想起什麽事,蘇楚熹輕輕的推了推眼前的男人,滿臉真誠的看著他。

“玄影,你收不收徒弟?你給我看看你的臉,我給你做徒弟怎麽樣?”

“我已經決定和離,日後就徹底和昌明侯府劃清關係,昌明侯府就是狼窩,所有人都吃人不吐骨頭,我不會再和昌明侯府的任何人有瓜葛。和離後,我想去闖**江湖,你願不願意收留我?”

壓在蘇楚熹身上的男人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從她身上下來,神情冷漠。

蘇楚熹坐起身去扯他的袖子,“我是認真的,我沒有開玩笑。”

“我一點也不喜歡京城,不喜歡豪門大院,不喜歡爾虞我詐。早知嫁入京城是這樣的結局,我當初就不會入京,隨便找個理由死在路上,也比進京好。”

男人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蘇楚熹。也不知道這些話聽進去了多少。

薄唇輕啟,突然莫名其妙開口問:“你對謝長安沒有感情?”

蘇楚熹重重點頭:“我對他沒有兒女私情,有的隻有恨。”

“你對他沒有感情,那你對誰有感情?”

這話把蘇楚熹問的蒙住了。

蘇楚熹腦海裏不由自主閃過了一個人的身影。

但也不過是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