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把脈過後,大夫惶恐起身,“侯爺,世子這毒實在詭異稀奇,老身無能,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劇毒。世子脈搏已微,侯爺還是另請高明吧。”

昌明侯備受打擊,不敢置信,壯碩的身子再次踉蹌。

這時,宮中太醫也被請了進來。

昌明侯親自迎上去,“孫太醫,還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兒。隻要能救我兒,讓我做什麽都行。”

孫太醫見過大場麵,麵不改色,“侯爺,老夫定會竭盡全力。”

他上前把脈檢查,房間裏所有人都屏息凝視,安靜的呼吸可聞。

蘇楚熹見昌明侯雙手狠狠揪在一起,手指都沒了血色。

看來,昌明侯對謝長宴並非全無感情。

很快,孫太醫起身,遺憾搖頭,痛心疾首道:“世子所中的毒,實在詭異,我行醫這麽多年,也是見所未見。老身實在無能為力。”

“此時,世子所中的毒已在身體裏蔓延開來,若今晚不能解毒,明日恐怕就會長眠不醒。”

他話落,昌明侯臉色瞬間蒼白。

沈氏站在人後,眼底的快感沒逃過蘇楚熹的眼睛。

以及謝長安嘴角抑製不住的得逞笑意。

“不過”,孫太醫這時,話音一轉,又道:“但應當還有人能救世子一命。”

謝長安迫不及待接話,“孫太醫,還請你告知,怎樣才能救我兄長?誰能救我兄長?隻要能救兄長一命,讓我去做什麽我都願意。”

孫太醫道:“不知你們可聽聞過藥王穀?若說誰能救世子,或許隻有藥王穀的人了。”

“隻是,這藥王穀隱蔽於世,無人知曉藥王穀在哪。世子又情況危險,隻有今晚這幾個時辰的時間了。除非藥王穀的人現在就在京城,立刻趕來救人一命。”

謝長安發亮的眸子看向了半斤,聲音急切,“半斤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如實招來!快說,藥王穀的人身居何處?還不速速將藥王穀之人喊來。”

半斤茫然,“二公子,您在說什麽?什麽藥王穀的人?小的怎會知藥王穀的人在哪?”

“半斤,我知道藥王穀後人身份不可隨意透露。”謝長安一副深明大義,大義凜然的姿態,“可眼下兄長性命攸關,想必你將藥王穀後人請來,兄長也不會怪罪。”

半斤站著一動未動,身側的手卻狠狠捏成了拳,“小的不知二公子在說什麽?小的和世子都不認識藥王穀的人。若認識,小的怎會拿世子的命開玩笑。”

孫太醫眼底也閃爍著精光,出聲試探,“京城大疫,聽說是謝世子尋得名醫,配出疫病藥方。不知那神醫現身在何處?”

“那人並不是什麽神醫,隻是個遊方大夫,恰好曾遊曆時,遇上過疫病,死裏逃生。後鑽研出了疫病藥方。世子在外感染疫病,恰好被對方所救。”半斤神情坦然淡定,一字一句,“世子得知京城有疫病,花重金在對方手中買下藥方。這才救了京城百姓。”

“但那遊方大夫早就不知所蹤,我們又去哪兒尋人。”

這套說辭,是謝長宴早就準備好的。

無論對誰,都是這套話。

這就是事實!

謝長安勸了兩句,便沒再繼續勸說。

他巴不得謝長宴死了才好呢。

“孫太醫,您再想想辦法,救救我家世子吧。我家世子真的不認識什麽藥王穀神醫啊。”半斤抓著孫太醫袖子低聲哀求。

孫太醫歎氣,將人甩開,無力道:“唉。既如此,昌明侯府還是為謝世子準備後事吧。”

“侯爺請節哀。”

“孫太醫,本侯求你,求你再想想辦法,救救我兒。”

昌明侯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抓著孫太醫的胳膊低三下四地哀求。

沈氏看不過,上前攙扶著他,溫聲體貼安撫,“侯爺,您別急壞了自己身子。昌明侯府的世子倒了,您可不能倒。”

“這或許就是長宴的命。他這樣,妾身和侯爺一樣心疼。這孩子命苦,既已成定局,不如風風光光地送長宴走。”

謝長安拚命壓製住了上揚的嘴角,象征性擠出了兩滴眼淚。

悲痛欲絕般抬手擦拭眼角,“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不怪父親難以接受。我也無法接受,兄長就這麽......”

“如果可以,我甘願為兄長受苦。”

他趴在謝長宴的床邊,哭得好不傷心,“兄長,你是父親的長子,是昌明侯世子,你走了,讓父親日後怎麽辦?”

這話無形中是在點昌明侯。

謝長宴死了,可以立他為世子。

蘇楚熹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眼眸冰冷,心裏嘲諷至極。

這是她長這麽大,看過最好看的笑話。

就在昌明侯絕望之際,蘇楚熹手指輕碰了下春秀。

“我知道有一個法子,可以救世子。”春秀接收到小姐的信號,清脆出聲。

她的話於昌明侯無異於天籟。

昌明侯雙眼通紅看向了她,“什麽法子?什麽法子能救我兒一命?”

“春秀,莫要亂說!”蘇楚熹及時巡視,凶巴巴警告春秀閉嘴。

春秀立即低下了頭去。

昌明侯卻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震耳,“快說!還有什麽法子能救長宴!隻要能將長宴救回,讓本侯付出什麽代價都行。”

蘇楚熹餘光偷瞄沈氏和謝長安的表情,兩人臉色都有些精彩。

她將春秀擋在自己身後,唇瓣緊繃,“侯爺,她不懂規矩,胡言亂語的,您別放在心上。她說的那是奇門偏方,不可隨意使用。”

昌明侯此刻隻有一個願望,將謝長宴救活。

他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且,昌明侯府日後還要指望長宴,他不能讓昌明侯府在他手裏敗了。

他眼神發了狠,咬牙,怒聲命令,“蘇氏,眼下人命關天。你若不將救人的法子說出來,別怪日後本侯不認你這個兒媳。”

蘇楚熹神情惶恐,為難地看了看謝長安,又看看昌明侯。

他自動忽略了謝長安製止她的眼神。

“侯爺息怒,方才春秀要說的偏方太血腥。是要以人血換人血,來解毒。此法需要大量的血,且是至親之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