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楚熹連餘光都沒賞給李嬤嬤。

李嬤嬤見她硬氣得跟石頭一樣,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少夫人這麽硬氣,看來早膳也不需要了,少夫人就在祠堂好好反省吧。”

祠堂的門再次被關上,李嬤嬤惡聲叮囑家丁:“好生看著!”

日頭越升越高,蘇楚熹肚子傳來饑餓感,等來等去,也不見人來。

她逐漸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謝長宴忽悠了?

沈薇薇今日沒去醫館,體貼留下來照顧身體不適的沈氏。

兩人麵前擺放著精致茶點,說說笑笑,愜意舒坦,沈氏麵前哪有絲毫病態。

這時,看門的老仆前來稟報。

“夫人,唐國公府送來拜帖,邀夫人和少夫人前去賞花。”

唐國公府地位顯赫,乃京城數一數二的門第。唐國公夫人是當今陛下的親妹妹明婉公主,唐國更是公手握重權。京城無人不想攀附。

唐國公府遞來拜帖,沈氏驚喜又意外。平日裏明婉公主和昌明侯府來往甚少,沈氏雖為侯府夫人,但和明婉公主還差著距離。

今日收了唐國公的拜帖,雖是臨時帖,她也精心收拾前去赴約了。

沈薇薇還沒去過唐國公府,央求著沈氏一同前去。

路上,李嬤嬤小聲問:“夫人,拜帖上還提及了少夫人,咱們沒有將少夫人帶上,會不會有事?”

沈氏不以為意:“到時便說她身子不適,她到不到無妨。”

馬車停在唐國公府外,沈氏和沈薇薇被一位麵色嚴肅的老嬤嬤領去了正廳。

沈氏邁著碎步,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著,心中暗想,國公府當真是氣派。

沈薇薇也一直在用餘光打量著,心中暗想,她何時能過上這樣尊貴的生活。

正廳內,身穿華貴錦服的明婉公主儀態端莊坐於主位之上,貴氣逼人,氣質斐然。

沈氏一進正廳便彎腰行禮,“見過公主。”

明婉公主麵對沈氏麵神情冷淡,目光落在她身後,沒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保養得宜的臉上立馬露出不悅。

聲音氣勢逼人,“昌明侯夫人,本宮今日邀請的是楚熹,楚熹人呢?”

明婉公主稱呼的是楚熹,而非少夫人或蘇小姐。

沈氏聞言微微彎腰,謹小慎微回複,“回公主殿下,今日蘇氏身體不適,在家休養,沒能前來赴約,還請公主見諒。”

“身體不適?”明婉公主站起,聲音不怒自威,“昨日本宮遇見楚熹,她還好好的,說好今日會來府上拜訪。怎麽剛回了你昌明侯府,身子就不適了?”

沈氏雙手緊捏著帕子,心中懊悔,沒帶上蘇楚熹一起。

同時暗罵,蘇和公主攀上了關係竟然藏著掖著,也不知為侯府牽線搭橋。侯府要這樣的兒媳有何用?

她抬起頭來,滿臉討好地笑著解釋:“蘇氏身子不爭氣,昨夜突感風寒,怕衝撞了公主殿下。”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明婉公主深知是怎麽回事。

她冷笑拂袖,周身散發出的氣勢讓人無法忽視,“突感風寒?沈夫人莫不是覺得本宮好騙?”

“楚熹從小在軍營長大,身體素質極佳,怎得到了侯府說病就病了。你們莫不是待她不好?”

昌明侯府和大將軍府的聯姻,乃先皇指婚,萬眾矚目,明婉公主會關注於此,並不奇怪。

沈氏聞言心虛,眼神都露出了惶恐,明婉公主並未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

“既然楚熹身子不適,那本宮便去看看她。”

“還勞煩沈夫人帶路。”

沈氏傻眼愣在了原地,一時忘了反應。

明婉公主微微蹙眉:“怎麽?沈夫人不歡迎本宮去昌明侯府?”

沈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明婉公主態度強硬,也沒給她說不的機會,轉身便帶著貼身奴仆出了府。

沈氏隻會緊隨其後。

昌明侯府馬車內,李嬤嬤神情焦急,“夫人,現在可如何是好?若是讓公主知道二公子後院的事,會不會影響到二公子。”

沈氏捏著帕子,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正在想著對策。

沈薇薇心中嫉妒蘇楚熹命好,竟攀上了公主,麵上卻不顯。

挽住沈氏的胳膊,柔聲安撫,“姑母別擔心,公主身份尊貴,怎會插手別人後院之事。”

“姑母回去好生招待公主殿下,薇薇替姑母去祠堂請人。”

沈氏抓著她的手欣慰輕拍,“還是薇薇體貼。那這事就交給薇薇。”

公主華貴的馬車停在昌明侯府,沈氏恭敬地將人請進前廳。

立刻吩咐下人準備茶水點心。

明婉公主隨意擺手,姿態高貴,“不必,楚熹住在哪個院子,本宮去瞧瞧她。”

沈氏笑容明顯僵硬:“妾身已經讓人去知會兒媳。她常年久居邊關,性子隨意,貿然前去,怕衝撞了公主。”

“公主先喝盞茶,稍後妾身帶公主前去。”

她這話是在說,蘇楚熹野蠻不懂規矩。

明婉公主抿唇淡淡一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人不敢親近。

“那便等上一等。”

沈薇薇在李嬤嬤的帶領下到了祠堂。

兩人走到門口,蘇楚熹便聽到了腳步聲。

小巧耳朵動了動,明眸轉動。

哢吱一聲,祠堂的門被推開,沈薇薇邁步進了祠堂。

看到蘇楚熹跪在地上,她一步步走到跟前,居高臨下抬起下巴,命令的口吻,“蘇楚熹,你去收拾一番,速去前廳。”

蘇楚熹一動未動。

心中敲打算盤,難道是謝長宴請來的救兵到了?

沈薇薇越是催促,蘇楚熹就越發淡定,將人忽略了個徹底。

沈薇薇一向以溫柔形象見人,但在蘇楚熹麵前,她所以的伎倆仿佛都失效了一般。

暗自咬牙,聲音變得淩厲逼人,“你如此不懂規矩,處處和姑母作對,沒有丁點的大家主母風範,你這樣的哪裏哪裏配得上侯府?”

蘇楚熹勾唇譏諷,“我配不上,那表妹配得上?”

“我性子再如何頑劣,那也是一品大將軍之女,你又是什麽身份,也配教訓我?我是你表嫂,都是長兄如父,你就是這樣和長輩說話的?”

她嗓音涼涼,氣場強大,說出的話像是利劍直穿沈薇薇的心髒。

沈薇薇險些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