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肉眼可見的慌張對視。

蘇楚熹看在眼裏,語氣輕飄飄的,“除此外,我實在找不到嫉妒沈薇薇的理由。”

她因何告狀,蘇楚熹一清二楚,嘴角微勾,聲音冷冽道:“我沒有嫉妒表妹的理由。表妹若是在外受了欺負,沒有證據可別隨意栽贓到我頭上。”

“不然我可是會誤會的。”

沈薇薇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多嘴問了句,“你誤會什麽?”

蘇楚熹笑意更深幾分,眼底都是嘲諷,“我會誤會表妹是嫉妒我搶走了你的表哥,才故意栽贓我的。”

沈薇薇的臉上一瞬間漲紅,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惱的,“你話說!我和表哥清清白白,你這般說話,我的名聲還要不要?”

眉眼低垂,遮掩住了眼底的嘲諷,蘇楚熹說出的話堵得沈薇薇啞口無言,“你一來侯府就和婆母告狀,誣陷我欺負你,我很難不這樣想呢。”

沈薇薇手中的帕子被捏得變形,但她的確沒有證據,她心中窩火,也隻能暫時算了。

她看向沈氏,善解人意說道:“姑母,這事就算了吧,別為難表嫂了。”

兩人心裏都心虛,就沒再拿此事為難蘇楚熹。

但兩人的臉色卻是更難看了。

沒人給蘇楚熹倒茶,她便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品著。

沈氏雙眸狠狠一眯,突然狠厲嗬斥:“蘇氏,管束不利,妒忌生事,搞得後宅烏煙瘴氣,可知錯?”

這是要把昨天的事,算在她頭上。

她明明才是受害者。

蘇楚熹冷笑,“婆母莫不是忘了,翠屏是你的人。”

沈氏想起昨晚的事,就氣得頭上冒火。昨天本是計劃拿捏蘇氏的。現如今,卻位置顛倒,反被她拿捏。

沈氏怎能咽下這口氣,“翠屏是本夫人的人,那就把翠屏送回來。本夫人自會好生管教。”

蘇楚熹寸步不讓:“昨晚侯爺說過此事任憑兒媳處理。”

“少拿侯爺說事,內宅之事歸本夫人管!”沈氏怒氣收斂,坐直身體端著當家主母的氣勢,直接狠聲命令,“李嬤嬤,戒尺伺候!她冥頑不靈,知錯不改,頂撞長輩,我身為婆母有權好生管教你。”

李嬤嬤聽令,手中拿著半米長的戒尺就一步步朝蘇楚熹走來。

沈薇薇低頭掩唇,幸災樂禍看熱鬧。

蘇楚熹坐在圓椅裏穩如泰山,雙手交握在一起轉動,手腕處傳來哢吧脆響。

她聲音不大,卻危險十足,“李嬤嬤,我在邊關常年練武,嫁進侯府這一月的確有些生疏了,李嬤嬤這是打算和我切磋切磋?”

說著,她淡定如斯地站起了身。

李嬤嬤原本還氣勢洶洶,聞言,下意識腿軟,回頭看向沈氏。

蘇楚熹這一個月規規矩矩,侯府的人都忘了她是武將子女。

沈氏額角突突直跳。

這招行不通,那便換一招,她就不信拿捏不住一個鄉野村婦。

沈氏哎呦一聲,痛苦抬手扶額,伸手顫顫巍巍指著蘇楚熹,“我要被你氣死了。你怙惡不改,那就等侯爺回來,讓侯爺好好給你立立規矩。”

“本夫人被你氣得頭疼。從今日起,你便不用回去了,就在本夫人身邊侍候。”

“兒媳遵命。”蘇楚熹一口答應。

她答應得爽快,沈氏還愣了一瞬,隨即又撫上額頭,哎呦哎呦起來。

沈薇薇滿臉擔憂:“姑母,莫生氣,您病了薇薇會心疼的。薇薇替您把脈看看。”

沈氏伸出了手,沈薇薇把脈後,給出結論,“姑母,您這是氣急攻心所致。就算表嫂有天大的錯處,您也別和她生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不值得。”

沈氏擺出深明大義的嘴臉,擺擺手,“罷了罷了,本夫人不和她計較。蘇氏,你來扶我回房裏休息吧。”

兩人一唱一和,就給蘇楚熹定了罪。

蘇楚熹暗自譏諷,這黑鍋她可不背。

嘴角一揚,她沒推辭,心甘情願地扶著沈氏回了房間。

沈薇薇為了表現自己,去給沈氏熬藥了。

門一關上,沈氏便屏退了所有下人,隻留下蘇楚熹。

“蘇氏,我嗓子不舒服,給我倒杯溫茶。”她依靠在軟塌上,理所當然命令。

那語氣就像是指使阿貓阿狗一樣。

蘇楚熹將倒好的茶水遞上,沈氏卻故意未接,茶盞掉在地上,茶水濺起一片。

沈氏環胸嗬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跪下將地板擦幹淨,免得本夫人滑倒。”

“日後你便天天在我跟前伺候,也好學學京中夫人的規矩。什麽時候學會了,什麽時候再回去。”

這是打算將她囚禁於此,日日磋磨。

蘇楚熹明了沈氏的用意,低垂眉眼,遮住了眼底的肅殺之氣,蹲下身子去擦地。

沈氏見狀,很是滿意,高高在上問,“本夫人說的話,你聽見了?”

想拿捏她,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

三下兩下將地上的水擦了,蘇楚熹站起身來,笑容燦爛,說出來的話卻氣死人不償命。

“我還沒到婆母耳聾眼瞎的年紀,自然聽見了。”

沈氏咬了咬牙,再次命令,“再去給本夫人泡杯茶!開水泡茶,親手端過來。”

蘇楚熹爽快轉身,“好。”

就在沈氏以為壓了蘇楚熹一頭,拿捏住了她,正得意之時,啪的一聲脆響。

蘇楚熹手裏的茶盞碎了。

她一臉無辜,心安理得道歉,“婆母,抱歉啊,我不小心。我再給你重新倒一杯。”

然,拎起水壺,水壺也哐當墜地,碎了個四分五裂。

“哎呀,婆母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生氣。”

摔碎的是沈氏最喜歡的一套粉釉牡丹花茶具。

一聲聲碎裂聲,沈氏的心都在滴血。

蘇楚熹驚慌得手足無措,手忙腳亂,“茶壺碎了,我先做些別的吧。這窗子好像蒙了一層灰,我替婆母擦擦,窗戶亮了,婆母心裏也敞亮。”

她可是一番好意。

隻是剛靠近窗台,便不小心碰倒了窗前的青花花瓶。那是沈氏重金買來撐場麵的。

她忙轉身道歉,又碰倒了一對藍花高頸琉璃瓶。價值千金。

“蘇氏!”沈氏再也維持不住麵色的和善,雙目欲裂,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怒聲大吼:“你目無尊長,不服管教,野蠻粗魯,刁蠻無理!來人,把她給我關進祠堂,跪著好好反省!沒有本夫人的允許,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