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身而出

一個小時後,夏迷諾是被書房裏激烈的爭吵聲驚動的。

蕭寒跟張伯在吵架?張伯是個對主人懂得恭卑進退的管家,怎麽會跟他吵起來?夏迷諾遲疑了好一會,不知道該不該推門進去。

突然,“嘭”地一聲,似乎有人砸了東西,她一咬牙將門柄擰開,正巧看到一隻花瓶被打碎在地上,圓圓的瓶底骨碌骨碌滾到她的腳尖。

“呃……聽到裏麵有聲音,我進來看看。”夏迷諾感覺書房裏硝煙彌漫,她幾乎不曾記得張伯什麽時候會展現出如此淩厲的氣勢。看來,事情真的鬧得不輕,為什麽呢?疑問盤旋。

蕭寒冷冷睇她一眼:“出去。”

“或許,有什麽我可以幫得上忙的?”既然進來了,她夏迷諾的性格自然不會再退出去。剛才還聽小夜說起張伯對他很好,說什麽她也得幫幫張伯。

“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別插手。”蕭寒警告道。

夏迷諾不動聲色地問張伯:“到底怎麽了?”

張伯沉著臉:“我在蕭家做管家近二十年,老爺子都敬我三分,如今我盡忠職守並無過錯,少爺若要趕我走,必須得給一個讓人服氣的理由。”

蕭寒冷言道:“這裏現在是我當家作主,我有權解聘或雇傭任何一個員工,包括管家。張伯,我也敬重你為蕭家付出多年,所以,給你一千萬養老費,足夠你餘生安枕無憂了。如果你還嫌不夠的話,我隨時可以再開支票給你。”

“夠了!少爺,我張利榮在蕭家多年,又豈是想貪圖錢財?我曾在老爺子麵前發過誓,會為蕭家效忠一生,少爺如今毫無理由趕我走,分明是陷我於不忠不義。”

聽到這裏,夏迷諾完全明白了,她抬頭道:“少爺,請容我多句嘴。張伯對蕭家的忠心沒有任何人可以比得過,他對蕭家的事務也比任何人了解,這個世界上,你還能找到第二位這樣的管家嗎?”

地上破碎的花瓶說明這個男人火氣正盛,她如此直言無疑是惹禍上身,但是前幾天才看到蕭寒將公司幾位元老撤職,今天連張伯也不放過,真是太過分了!就算她不想管蕭家的任何閑事,但就對張伯的個人交情而言,夏迷諾是暫時拋開了後果。

蕭寒眯起了眼眸:“夏迷諾,你若聰明的話,就立刻滾出去。”

“不,你現在需要忠言。遣走張伯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夏迷諾,別讓我把同樣的話重複第三次!”話語裏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他的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張伯皺起了灰白的眉:“少爺,你不用多說了,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離開這裏。”說完,他蓄著一身怒氣離開。

“張伯……”夏迷諾見張伯離去,她甩過頭,勇敢地舉步踏到蕭寒麵前,此時他身上有種無形的張力漸漸將她籠罩,她握起了拳頭仰望著他,“少爺,你是少爺,你的命令自然沒人敢輕易違抗。這裏是你的家,你想趕誰走自然都也可以。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讓一位忠心盡責的老管家離開,等於是將他逼上死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你真要做得這麽絕嗎?張伯好歹是老爺子最信任的下屬之一,不,老爺子身前根本就是將張伯當成不可多得的兄弟。所以,你可以不尊重張伯,至少請你尊重你死去的老爺子。”

“老爺子信任誰不關我的事。”蕭寒冷硬道,甚至憤怒地捏住了她尖俏的下巴,灼熱的怒火噴在她的唇上。夏迷諾狠狠地抽出下巴,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她盯著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至少,他是你的父親。”

她大步離開,已經無暇去在乎他會怎樣生氣,怎麽對待自己……

蕭寒的下頜收得死緊,極輕極低地說道:“女人,你恐怕根本不知道什麽才叫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