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談判(上)
接通了電話,周相如一臉的凝重。他看著手裏的電話,他還沒有掛下,裏麵還能聽見“嘟嘟”的聲音。
這個電話,是冷墨打來的。他的話語很簡單,隻是想在明天和他談一談。但是聽他的話語,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爸爸,誰啊?”周雲從浴室裏走出,身上穿著棉製的米色睡袍,頭發用快速卷發巾裹起。她的臉色,因為剛剛沐浴完而顯得紅潤。
“是冷墨。”周相如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這個女兒,其實冷墨是她的姐夫。
然而,話還沒有說出口,周相如便看見周雲的眼圈紅了,她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擠出了眼眶,“爸爸,我要他。”
見不得女兒哭,周相如歎了口氣,“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隻是因為欲?”
“真的!真的!”周雲一下趴在了,嗚咽的哭著。
“他明天會找我談談,我會和他說說。但是,人家畢竟是夫妻。”在怎麽說,那個女孩也是他的女兒。對於這個從未有見過麵的女兒,他多少有些愧疚之情。如果,冷墨是她的良人,那也就算了吧。想了很多,以周雲的身份,還能找到更多的門當戶對的男人。
“假的,假的!他們隻是契約關係!”手拳起來,周雲拚命的錘著被子,床,深深的陷了下去。
“契約!”震驚。周相如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麽也無法消化周雲的話語
。
重重的點點頭,周雲坐了起來,看著站在床邊依然一臉驚訝表情的周相如,眼神裏盡是哀求之色,“爸爸,我知道,當初我接近冷哥哥的目的是不純潔,但是,我也是為了周家啊。爸,你知道,冷哥哥一向對女人冷淡,我若不積極些,怎麽可能成功。而且,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周相如沉默了,這事,他也多少聽過一些。但是,對於女兒脫光光的去勾引一個男人,他還是無法認同。在得知是周平的意思後,他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但是,那時的他已經退居二犀兒女的意願又怎麽依著他的幾句話而改變。特別是那個兒子,一心想要比下冷墨。之所以會把公司交給周平,正是因為看到冷墨接手了他父親的公司,為這事,周平酗了幾天的酒,每天都醉醺醺的回家,嚷嚷著周相如對他不重視。周家與杜家是世交,自小,冷墨就異常的優秀。周平是個自尊心極其強的人,在冷墨的光環下,他的心裏慢慢的扭曲了。疼愛兒子,又因為妻子的離去而對孩子們有著愧疚之情,周相如同杜伊斯一樣,將公司繼讓給了兒子。
周家主打的是科技產品,但是市麵上卻總是有著一個不知名的廠家,生產出的任何一樣產品,性價比遠比周家強的多。令周相如不解的是,杜家從事的是酒店生意,和他們家根本是八字不大一撇,他不理解兒子為什麽就那樣想讓獲得冷家的股權。不僅鼓舞他這個冰清玉潔的妹妹去色誘冷墨,還把杜家的千金大拐到了。想起那一次回家後見到的驚豔的一幕,他的心就隱隱作痛。他,終究是個失敗的父親。兒子什麽樣的個性,他很清楚。因為父母的關係,他對男女之情始終抱著玩玩的態度。他換女伴的速度,這個做父親的又怎會不知道。可是,他又能做什麽。隻希望,這個不讓他省心的兒子能夠對杜家的千金負責就可以了。
周相如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因為他,孩子謬早的失去了母愛。他的彌補,結果演變成了過度的溺愛。導致了孩子們現在的性格。周平的能力,他相信。但是,他那扭曲的性格。周雲,她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孩子。爭強好勝,物極必反,一旦太過於爭強好勝,那也是一種麻煩。說到底,這都是他的錯。一個錯誤接著一個錯誤發生,四個孩子,都被他害了。他,是個罪人。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周相如看著女兒那淚眼朦朧的眼睛,她眼中的委屈,他看的是那樣的真切。
“爸爸,他一定是氣惱我,才會隨便找了一個女人來打擊我的。一定是這樣的。爸爸,你明天見到他,一定要和他說,我不在意他對我怎樣,他讓我等多久,都可以
!”
“他,畢竟已經結婚了。”
“爸,女兒的幸福,你不管了嗎?你這樣,怎麽對得起在天國的媽媽!”
低下了眼眸,在周相如的心裏,妻子雖然紅杏出牆,還為他留下了一個不光彩的證據。但是,她的死,是因為自己的冷淡所造成的。如果自己能夠對她更加的照顧一些,或許,事情就不會這樣。愧疚,他的心中一直被愧疚所充斥著。周雲長的是如此的像她那已過世的母親,看到她,周相如的心裏就不由的內疚。他的心裏,因著想起了過世的妻子而痛苦著。
知道母親是父親的軟垃周雲哭泣著,不依不饒的說著,“媽媽,我好想你。你要是還在,一定會為女兒做主的。嗚嗚。”
周相如麵如死灰,的手拿出了一張抽紙,遞給周雲,“眼淚擦擦。”
“爸--”
看著那帶著淚花的眼睛,有著淚痕的小臉,周相如的心中,終是不忍,這是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兒啊,他又怎麽忍心看著她傷心,“我會和他說說看的。”
“爸,就算我隻能坐地下的情人,我也願意。”周雲抖動著肩膀,哭泣了一聲,“隻要能在他身爆我做什麽都願意。”
目光複雜,周相如按著周雲的肩膀,半響,“你先休息吧。”
看著父親走進了浴室,周雲臉上剛剛那憂傷的表情一掃而過,露出一副陰險的神情。她想要的東西,絕不可能失手的。
對於冷墨,征服的多於愛情。她,會讓這個冷墨的男人沉浮於她。會讓那個女人親眼看著冷墨是如何的愛自己的。
“嗬嗬。”陰冷的笑聲溢出她的口中。目光毒辣,手伸向腰間,一拉,係在腰間的睡袍帶子被解開,脫下睡袍,周雲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鏡中的那個女人,是多麽的完美。扯下幹發巾,一甩頭發,水潤的秀發就那樣的披散下來。紅潤的臉蛋,如雪樣般的肌膚,妙曼的肩,纖細的腰,修長的大腿,手放在了胸前的處,那麽,是男人都會為之噴血。為什麽,這樣一具身體,那個男人卻不為之心動。她的身材,為什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那個女人,她究竟哪裏好了!
重新把睡袍套在身上,周雲凝視著鏡中的自己,手,放在了冰涼的鏡子上,描繪著鏡中的自己的輪廓。一圈又一圈的,忽然,她嗬嗬的笑了。她的那個弟弟,聽說對冷墨身邊的那個女人有著意思,不如她就成全了他們。聽哥哥說,那個弟弟失手了。但是,不會每一次都那麽幸運。
“感謝我吧,親愛的弟弟,我的小飛。”
深秋的夜晚是寒冷的,而此刻,即使屋子裏開著空調,卻依然陰冷一片。
翌日,豪華的酒店包廂裏,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襟坐著,他看起來年約三十,眉如墨染,鼻梁高挺,唇如玫瑰一樣。他的膚色略有些黝黑,短發又柔又亮,閃爍著熠熠光澤。他的目光深邃,不帶著任何感情,細細看去,會發現他的目光中冰冷一片,如千年的寒冰一樣,不夾雜著任何感情,被他的目光所觸及之人,都會不自覺的打個寒顫。他本人也如寒冰一樣,渾身散發著寒氣。同時,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讓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坐在他身邊的人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哪怕是個比眼前這個男人多吃了幾年飯的男人,也不由心生畏懼。
優雅的端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冷墨舉起,向坐在一邊的中年人致意,“嶽父大人。”
拿著杯子的手一晃,裏麵白色的**溢出,灑在了桌子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周相如看著冷墨,眼神裏有著慌張,“你剛剛喊我什麽?”
“嶽父大人。”冷墨冰冷的眸子有著隱忍的怒氣,他看著周相如,一字一句的說著。
他的眼光裏有著莫名的憤怒,這是周相如腦海中的想法,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周相如隻覺得心中一片冰涼。明明他是長輩,他的閱曆也更悠長,見過的人也比眼前的這個人多。大千世界,什麽樣的人他沒見過。但是,那麽多人,都沒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更給人以震撼力。不,不隻是震撼力。他的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惶恐不安,膽戰心驚。就好比現在的他,周相如隻覺得自己大氣不敢出一口,隻能端起酒杯,慢慢的喝著。
嶽父大人,周相如心中不知為何,湧現出一股不安。原以為冷墨找他出來,是為了周雲的事,就算妾有情郎無意,就算那隻是口頭上的婚約,那也是婚約。就算男方沒有當真,女方可是一直放在心上的,甚至一直夢想著能夠嫁給冷墨。現在,冷墨爽約了,於情於理,他都要給做父親的他一個解釋
。周雲,他的女兒等了他那麽多年,現在他娶了別人。本以為周雲會在冷墨結婚後死心,但是周雲卻追到來了。這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得不擔心。就算冷墨沒有找他,他也會去找冷墨的。
明明有很多話,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端起酒杯,慢慢的抿著。
“白蘭地是葡萄酒的靈魂,嶽父大人現在喝的是用蘋果蒸餾出來的,味道極佳。不知道嶽父大人可有高雅、舒暢的感覺。”冷墨拿起杯子,輕輕的晃了晃,然後放在了桌子上,“白蘭地配上雪茄,是完美的搭檔,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那東西了。因為,我的妻子懷孕了。”
又是一個驚顫,周相如的手依然在微微著,慢慢的,他把杯子放回在了桌子上,懷孕,他的那個未謀過麵的女兒懷孕了。他該怎麽辦。為了周雲而要破壞這個女兒的幸福嗎?
“嶽父大人。”
聽著冷墨的稱呼,驚慌失措的周相如顫顫的笑著,“冷墨,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並沒有娶我的女兒。”
周相如強裝著鎮靜,佯裝出一幅困惑的樣子。那個女兒,就算心裏認了她,公開的場麵,他還是不願意承認。這是,他人生的汙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周相如說出冷墨沒有娶他的女兒時,周相如發現冷墨眼中的陰霾之色更加的凝重了,如果說剛剛他還在隱藏著怒色,那麽,現在冷墨的怒氣是毫無保留的爆發出了,他玩味的笑著,嘴角向上勾起,“沒有?”
冷墨嘴角的笑容,在周相如的眼中,看起來是那樣的可怕。包廂裏明明開著暖氣,他卻覺得一片冰冷。不敢直視冷墨的眼睛,周相如看著靜靜的站立在桌子上的杯子,裏麵的白蘭地一片平靜,可是他的心卻無法平靜。
“周雲,你沒有娶她。”周相如隻能這樣說,他不相信,冷墨會知道沈溪是他多年前犯下的一個錯誤。可是,他那仇視的目光,他那眼神中的嘲諷,又是怎麽一回事。
周相如看著冷墨,他正玩味的打量著他,沒有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也沒有其它的什麽表示。定了定神,周相如繼續開口說著,“周雲那孩子,一直在迷戀著你,你這樣做,確實傷了她的心。”
周相如頓了下,看著冷墨,他依舊目光冰冷的看著他,這樣的目光愈發的讓周相如感到不安,“我想,你應該給那個孩子一個交代
。”
“交代?”冰冷的聲音重複著這兩個字。
“畢竟,你們有著婚約。”這句話剛一出口,周相如便覺察到一股如針刺般的視線直直的逼射過來,讓他坐立不安,硬著頭皮,周相如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我希望,你能再次考慮一下你的婚姻。年輕人,頭腦有時會發熱,犯錯是難免的。”
再次看著冷墨,周相如發現他依舊一言不發。冷墨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細細品嚐著。
咽了咽口水,周相如深呼吸一口氣,“我希望你能給小雲一個交代。婚姻不是兒戲,你不要因為排斥,而耽誤了更多的人。我知道,你和你現在的妻子的關係,小雲她也知道。既然沒有感情,何必強行結合在一起。小雲一直在等著你,如果你願意,她還是願意嫁給你的。”
話說完了,周相如發現他已是滿頭大汗,在那樣咄咄逼人的眼神下,能夠存活,實屬不易。
“嶽父大人,你說完了?”優雅的手指旋轉著酒杯,隨後一口氣將裏麵的白蘭地喝完,在輕輕的放回到桌子上。
“嶽父大人似乎弄錯了,我今天約你出來,不是為了周雲的事。而我叫你一聲嶽父大人,也不是看著周雲的麵子,而是,你的另一個女兒。”
冷墨如狼一樣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周相如,如他所料,周相如的身體輕輕一顫。
“冷墨,你弄錯了,”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周相如有些吃力的說著,“我隻有小雲一個女兒,哪裏還有其他的什麽女兒。”
冷笑著,冷墨身子向後靠在了沙發的靠椅上,“嶽父大人,你前幾天不還去找過嶽母大人嗎?”
為了提醒周相如,冷墨輕輕的吐出三個字,“鳳凰鎮。”
愣住了,周相如的笑容凝滯在了臉上。這麽隱秘的事,冷墨怎麽會知道的。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一件事,這個後來的人,怎麽會知道的!
在她從英國的愛丁堡回到美國的住宅時,才發現兒子和女兒都去了大洋彼岸的,原因聽下人說,似乎和冷墨的婚姻有關
。在兒子的房間裏,他發現了那份婚禮當天的報紙。報道的照片上,那個笑的甜美的女孩,她的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熟悉,就像當年的她。而那個女孩脖子上的玉,又是那樣的眼熟,和他當年一時興起,買來送給心愛的女孩的那塊玉,是如此之像。太多的相像,讓周相如的心中犯疑。運用層層關係,他查到了照片上的女孩。她叫沈溪,而她的母親沈翠,會這樣巧嗎?竟會和他的初戀情人是同一個名字。而女孩的年齡,算算看,也正和當年相吻合。他即害怕又驚喜,在得知沈翠居住在鳳凰鎮時,他立刻敢去了鳳凰鎮。就算沒有見到沈翠,周相如也可以感覺的出,沈翠,就是當年的那個戀人。鄰居說過她是不輕易出遠門的,而這一次,她的恰好離開,意味著什麽。若她就是當年的她,那也就是說,她在躲著他。周相如知道,他對不起她,不敢見她,卻又想著要見她。矛盾的心理,他該怎麽辦。他能感覺的到,沈翠的離開,是在避著他。他不知道的是,沈翠是否告訴了他們的女兒,關於她的生世。
那個私生的女兒,她本人,周相如是多想見她一麵。可是,他卻一直在猶豫著。
“她,還好嗎?”低低的聲音自周相如的喉嚨裏冒出,如同蚊子哼一樣。
周相如聽到了對麵傳來嘲諷的笑聲,抬首望去,冷墨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嘲諷意味,他的眼神裏露出了鄙視的目光,“我還以為,你會不承認她這個女兒。”
“我,你怎麽會知道的?是她告訴你的?”
這事當年隱瞞的極好,除非是當事人親口說出。要是這樣的話,倒也說的過去,周雲是他的女兒,如果說沈翠是想要報複他的話,剝奪他女兒的幸福,這是一個快捷的方法。一想到這,周相如那慘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是他的錯,害了他的女兒。
“嶽父大人,”冷墨輕輕的一笑,嘴角漾起嘲諷的笑容,“你太不了解你的女兒了。”
冰冷的氣息貫穿於兩人之間,冷墨嘴角那冰冷的笑容,讓這一詭異的氣氛更加的讓人不舒服。
自從踏入包廂後便覺得渾身不自在,被冷墨那強大的氣勢所逼迫的感覺,再次習卷了周相如。
周雲,他的女兒,看中了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種災難。
(034談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