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兩天,警察又過來詢問了一次,黎雅嫻依舊是沒有任何有用的回答,最後隻得將這件案件定性為搶劫殺人。
因為擔心母親的身體,江黎獨自一人去了警局將喬遠臣的屍體給領出進行了火化,暫時存放在骨灰存放處。
看著小小的骨灰盒上喬遠臣溫和的麵容,江黎心裏難受極了,曾經對她一直很好的人,好不容易她接受他成為自己的繼父,卻……
“江黎,手續都辦好了。”
正在這時,施琅走了過來,將一份文件遞到她麵前,“我已經替喬叔叔選好了墓地,等黎伯母身體好些,隨時可以入土為安。”
接過他手裏的文件,江黎看了眼放進包裏,“這幾天辛苦你了。”
“你就別再和我說這樣的話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生分了?”
施琅揉了揉江黎的頭發,“快下雨了,我陪你回去吧,伯母還在醫院等著你呢。”
“好。”
江黎應聲,正準備和施琅一同離開,卻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是醫院打來的,連忙接通。
“江小姐,不好了,你母親失蹤了。”
“什麽?”
聽到護士的話,江黎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什麽失蹤了,你說清楚一些。”
“是這樣的,今天上午醫生循例過來給你母親做檢查,可是我們來到病房的時候,發現她已經不在了,你趕緊回來吧。”
護士說完,電話嘎然斷開,施琅見江黎這樣,連忙開口,“出了什麽事?誰失蹤了?”
“我媽咪,快,快開車,回醫院。”
江黎幾乎是跌跌撞撞跑向停車場,心裏一個勁在祈禱,母親千萬不要出事。
當車超速疾馳前往醫院的時候,整整一路,江黎的手指都是冰冷的。
終於,當車駛駛到停車場,她一衝下車,遠遠的,就看見遠處聚集了很多的人。
一種不詳的感覺瞬間浮上她的身體,她的腳步也隨即停了下來,而此時,停好車的施琅趕了過來,見到她停在原地,連忙開口。
“江黎,你怎麽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後傳來了警車的聲音,所有人被警笛聲吸引了過去,不遠處的人潮頃刻間散開來。
江黎看到,那地麵上,穿著白色病號服的人,身下的血液已經蔓延開來,醫生都蹲在一旁忙碌著。
“江小姐!你終於來了!”
人群中傳來熟悉的聲音,江黎本能的想要往後退,卻見到醫生已經朝著她走來,滿臉遺憾,而警察和法醫也在這時掠過她的身旁。
“江小姐,很不幸的告訴你,你的母親在五分鍾前從大樓的天台墜下,搶救無效,已經……。”
“不,我不聽!你不要說了!”
江黎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伸出手推開醫生,轉身就要離開,施琅見狀,連忙抓住她的手,眼底泛著赤紅。
醫生所說的,也震驚到了他,他根本無法相信,前幾天黎雅嫻和自己說那些話,竟然是為了將江黎明托付給他。
“江黎,你要去哪?”
“我去找媽咪,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媽咪!”
她歇斯底裏而出,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此時的她根本無法接受黎雅嫻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自己。
“哪位是黎雅嫻的家屬?”
正在這時,身後走過來的警察,讓江黎脊背一下子繃緊,施琅看了看她的樣子,隨後深吸了口氣。
“這位是她女兒。”
聽到施琅的話,警察看向江黎,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麵放著工整疊起的紙,像是一封信,但上麵已經被血染紅了。
“這是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的,初步推測是一份遺書,待法證進行現場勘驗確認死亡原因後,會交給你,現在你方便和我們回一趟警局嗎?”
“好,我陪她一起去。”
施琅點了點頭,警察體恤的離開了一段距離,江黎看過去,地上黎雅嫻的屍體已經被裝進了黑色的袋子運走了,隻留下地麵上一灘血跡和放著現場勘驗的標記。
那血跡讓她眼睛仿佛被紅色所覆蓋了,根本無法相信,那麽多的血,都是從她母親身體裏流出來的。
腳步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施琅見到她這樣,沒再猶豫,直接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此時的江黎已經根本不知道要推開他,任由著他將自己抱進車裏放下。
“江黎,從現在起,我陪你麵對一切,你有我,什麽都不要怕。”
他的話,江黎仿佛沒有聽到,整個人蜷縮在一起,腦海裏想著昨天黎雅嫻的一舉一動,想了很久,她根本找不到一丁點奇怪的地方。
強烈的內疚自心頭彌漫,如果她能再細心一點,會不會就能阻止這一切了。
心髒如同被撕裂開,讓她死死咬住嘴唇,痛到極致,竟然連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車一路駛到警察局,坐進詢問室裏,江黎仍然沒辦法集中精力,警察問的問題,她都過了好久,才能聽得懂一般。
“江小姐,今天就到這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的地方,我們會再找你的。”
終於,當警察將詢問記錄合上,同情的看向江黎,“節哀順變。”
當江黎走出詢問室的時候,施琅快步走了過來,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連忙將她攬住。
“你還好吧?”
“我沒有媽媽了。”
突然間她開口,聲音透著絕望的哽咽,說完這句話,她就撲到了施琅的懷裏。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如果不是我讓他們來F國,喬叔叔不會出事,媽咪也不會死,是我,是我害了他們啊。”
她不斷自責的話,落在施琅的耳朵裏,同樣心如刀絞,看著心愛的女人,在短短幾天的時間,經曆了兩次這樣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江黎,我會陪你的,無論出什麽事情,我都會陪著你的。”
他低低開口,安慰著懷裏的女人,可是她仍然不停的自責著,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手卻緊緊抓著施琅的衣服,喃喃重複著。
“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我才是啊,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