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消毒水味道。

黎雅嫻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卻根本睜不動,忽近忽遠的聲音,在她的耳廓周圍嗡鳴。

“傅先生說了,這女的不能死。”

“可是現在男的已經死了,她知道是我們幹的。”

“實在不行,就把她扔在這裏,反正她沒看過我們的臉,我看他們身上有不少值錢的東西,拿了趕緊走。”

兩個人商量的聲音嘎然而止,黎雅嫻再一次墜入到黑暗中,失去了意識。

……

三天,從江黎來到F國的三天時間,幾乎都是在警局坐著等待消息,可是每一天,都是在失望中度過。

“江黎,你吃點東西吧。”

施琅將送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眼中露出心疼,短短三天的時間,這女人看上去又消瘦單薄了許多。

“我沒什麽胃口。”

江黎看都沒有看桌子上的東西,將身上披著的毛毯攏了攏,聲音有些沙啞。

“還是沒有找到那輛車的下落嗎?”

“那輛是套牌車,警方這邊目前還沒有查到線索。”

“既然是綁架,為什麽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給我打電話呢?”

江黎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上麵依舊是黑屏。

“警方分析,這夥綁架者可能是在等待時機,又或者是根本沒打算勒索,隻是搶劫綁架。”

施琅將這個推測說出來,隻見江黎瞬間望向他,“什麽意思?之前不是說這是一場蓄意綁架嗎?可是現在怎麽又說是搶劫?”

“江黎,你不要著急,現在都隻是警方的猜測,我們不能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性。而且你母親他們到F國,隨身應該攜帶了不少的貴重物品吧?綁架者也有可能臨時起意,實施搶劫。”

聽到施琅的話,江黎眼睛空了一瞬,“你的意思,他們有可能不會打電話給我了,是嗎?”

看著江黎臉上的表情,施琅很想將實情說出來,可是終究咽了下去,“你別急,我們再等等,江黎,你還是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

“孩子?”

施琅的話,讓江黎像是想到了什麽,她馬上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她走到洗手間,找出傅子墨給她的那個號碼,久久望著,他說過,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可以打這個號碼的。

現在媽咪的事情,已經等了三天,毫無線索,她不能再坐著等下去了。

心一橫,手指按上那幾個數字鍵,卻還在沒有撥通的瞬間,衛生間的門被敲響,施琅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

“小黎,你快點出來,找到你母親的下落了!”

聽到這句話,她連忙將手機關上,一把拉開門,“她在哪裏?”

車一路疾馳,江黎手指冰冷地攥在一起,施琅見她這樣,伸出手攬過她的肩膀。

“你別擔心,伯母不會有事的。”

而他的話,就像是沒有落進江黎的耳中,她低下頭,雙手合在一起,不停的祈禱著。

看著她這樣,施琅黯然的鬆開手,終於,當車停在郊區醫院的時候,江黎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推開車門下去。

“我母親在什麽地方?”

一走進醫院,她馬上和前來負責的警察詢問,隻見警察看了眼她。

“病人目前身體特征穩定,但情緒很不好,醫生已經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她現在在休息。”

“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江黎聽到警察的話,稍稍鬆了口氣,可是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對方再一次開口。

“江小姐,我們還需要你的協助,除了你母親,另外還有一具男屍,請你跟我去太平間辨認一下,是不是你要找的另一個人。”

“你說什麽?”

江黎身形一頓,“什麽男屍?你什麽意思?”

“根據你的報案,你母親是和一個叫做喬遠臣的人一起失蹤的,他是你的繼父,是這樣嗎?”

“對,沒錯。”

江黎點頭,警察看到她的反應,臉上浮上同情,“你的繼父和母親是被人丟棄在一個私人小診所裏的,我們趕到的時候,你的繼父已經死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江黎整個人瞬間如同被一隻手扼住脖子,她仍然不敢相信警察所說的話。

喬遠臣死了,他怎麽會死了?

“江黎,你沒事吧?”

站在一旁的施琅見狀,連忙將她扶住,“不如我替你去吧,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會。”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喬叔叔不會死的,不會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江黎邊說邊將手指狠狠掐進施琅的胳膊上,眼睛因為太過於激動,而泛起了血絲。

施琅忍住疼痛,將她扶住,“江黎,你聽我說,現在你要鎮靜下來,黎伯母還需要你的照顧,你聽明白了嗎?”

施琅的提醒,讓江黎仿佛像是找到了支撐點,她深呼吸了幾下,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鬆開手,望向等在一旁的警察。

“好,我和你一起去。”

當警察將他們帶到太平間之後,江黎看著躺在那裏蒙著白布的屍體,心髒的血液如同被冰封住,連帶著全身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看著警察將白布掀開,江黎看到裏麵的人的一刹那,頓時控製不住地用手撫住了口鼻。

“喬,叔叔。”

她哽咽著說出這幾個字,麵前的男人,靜靜地閉著眼睛,如同睡著了一般,可是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請問這是你的繼父喬遠臣嗎?”

警察開口,施琅看向江黎,發現她的目光有些渙散,連忙將她攬在懷裏,替她做了回答。

“是的,他就是喬遠臣。”

“好的,既然已經確認了死者身份,那按照規定,我們要對屍體進行解剖確認死亡原因,晚點等手續辦好,你們才能領回屍體,明白了嗎?”

“明白了,謝謝你。”

擔心江黎再待下去會受不了,施琅和警察說完,便馬上扶著她走了出去,直到重新回到病區。

他將江黎安頓在椅子上,給她倒了杯熱水,遞到她麵前,“江黎,你喝點水吧。”

麻木地接過水,江黎一言不發,全身冰冷地想要用熱水的溫度來捂熱,可是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殺了喬叔叔?為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