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明明紅著眼睛,眼淚欲止未止,江黎這句話,生生把抱著她的男人,給弄僵了。

定定地看著她那張漂亮又可氣的臉,有些臉色鐵青,“所以你真的是因為這件事?”

他的語氣裏帶著江黎都能聽出來的慍意,隻見她撇了撇嘴,“不是,我是覺得你為什麽總會想到我受傷,哪裏都放這麽多藥,我有這麽脆弱嗎?”

隨著她說出口,傅子墨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眼底流露出深色。

是的,他就是無時無刻不再擔心,她會像之前那樣遍體鱗傷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從那次的綁架之後,他就怕了,這種感覺一直牽動著他的情緒,以至於他不光是在所有的房子裏準備了急救藥品,甚至是醫生,他都24小時準備好。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察覺到男人眼中的神色,江黎將手伸到他麵前,“隻不過是輕微的燙傷而已,我以前在Y國讀書打工的時候,經常會燙到,你不用太小心。

傅子墨,你越這樣,就會讓我越失去自我保護的能力,我不想一直依賴你。”

讓自己成為一個隻能依靠你呼吸的廢物。

後麵這句話,江黎沒有說出來,但傅子墨卻聽懂了,他望著她,破天荒的沒有因為她的這句話而生氣。

她說的有句話,仿佛打開了他心裏的某個結。

她說,他越嚴苛的保護,越會讓她失去自我保護的能力。

的確,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有一天,她終會要麵對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必須要學會自我保護。

“過段時間,我給你找個女教練。”

“嗯?”

聽到男人的話,江黎挑起眉,“女教練?”

“對,你剛才說的沒錯,你確實需要的不是我的保護,你要學習係統的防身術,並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

他話音落下,江黎瞪大眼睛,“我為什麽要學?不是,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就這麽決定了,下周開始,我會安排好教練過來。”

不容她拒絕,傅子墨自顧自做了決定,江黎一下子急了,她現在可是孕婦,怎麽能練什麽防身術。

而且教練還是他安排的人,這不是讓她早點露餡嗎?她剛才好好的為什麽要說那句話啊。

“傅子墨,你聽我說,我真的不需要什麽教練來教我防身術,我安全的很,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對我過分保護,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

“是,你說的沒錯,你沒那麽脆弱,但是誰一次又一次被綁架,被下了致幻藥劑,甚至是傷痕累累?時不時暈倒送進醫院?”

他的話,如同連珠炮,讓江黎一時噎住,這男人的口才,一直是讓她招架不住的。

“沒話說了?那就按我說的做,現在去吃飯。”

見江黎不說話了,傅子墨拉起她的手,說完,就要往餐廳裏帶。

卻在這時,江黎猛地將手一甩,“不行,我不學,我才找到爸爸,還要陪他去治病,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學這些。

傅子墨,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自作主張替我作決定,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認識你之前,我的日子過的規律而平靜,難道我出的那些事情,不是因為認識了你,所以才發生的嗎?”

“你說什麽?”

她的話,讓原本神情平靜的男人,眼神瞬間變的危險,“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才給你帶來了這些傷害和不幸?”

麵對他的眼神,江黎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明明很想說不是,但又擔心他又像過去一樣強硬地替她做決定。

思索了短瞬,她攥緊手指,目光迎向他,“難道不是嗎?我活了25年,都好好的,但是自從嫁給你之後,我的所有平靜安穩的生活都被打亂了。

工作沒了,又被綁架,還一次又一次住進醫院,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爸爸,隻想安安穩穩地生活,為什麽你還總是想要安排我的一切呢?

我們已經離婚了,傅子墨,你沒有這個權利去過問你前妻的一切,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女人,因為愛你,就得愛到死。

好,我承認,我愛你,或許到死的那一天都愛,但是這不能成為你剝奪我生活的理由。

如果你真那麽在乎我,為什麽要和我離婚,去和美森堡家族聯姻?如果你在乎我,又為什麽會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

我真的受夠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變的混亂而又不堪,對,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真的變的很脆弱了,但不是身體,是這裏。”

江黎伸出手撫上自己的左胸口,眼睛裏帶著深痛,“這裏,你每一次溫柔過後,就是冷漠和疏離。

每一次,我這裏就像被刀割開,好不容易愈合一點,又被你無情的撕開。

我求求你,要麽,給我一刀痛快的,要麽,就不要老是這樣反複無常,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承受多久。”

隨著她說完這些,傅子墨站在原地,就那樣望著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但從他垂在身側緊緊攥住的手,可以看得見上麵暴露的青筋。

他就那樣望著江黎,她曾經明媚耀眼的眼睛,已經染上了淡愁,哪怕是開心的時候,也能看到她不經意間發呆的樣子。

曾經那樣一個鮮活的女人,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而變成現在這樣嗎?

他很想開口解釋,可是那些話,卻像是梗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仿佛江黎剛才所說的話,變成了一條鐵鏈,將他的脖子牢牢纏住,呼吸都變的粗重。

而江黎,望著傅子墨,同樣是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出口,就這樣,時間在對視的博弈中一點點逝去。

最終,江黎聽到傅子墨的一聲重重的長歎,轉而見到他擺了擺手。

“隨便你吧,不學就不學了。”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江黎一時間難以一一解讀出來,當看見他寂寥的轉過身時,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還不過來吃飯,等著我抱你過來嗎?”

正當江黎糾結在原地的時候,前麵傳來了傅子墨的聲音,隨後隻見他停了下來,沒有轉身,聲音低沉。

“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會再過問,你想要的平靜生活,我給你,但是你記住,不許再弄傷自己一丁點,否則,我會把你鎖起來,讓你從此能見到的人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