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憤怒的語氣,帶著壓抑,而電話裏的人卻似乎一點不介意,反而淡淡地笑了聲。

“阿琅,你想要的隻是江黎,我既然說過可以讓她死心,那現在她承受的這點小痛苦,隻不過是必經之路。

隻有她的痛苦越深刻,才會越死心,當一個女人真正死心的時候,你才會得到你想得到的,男人,想要得之所想,就要先學會舍得。”

當對方的話說完,施琅緊緊攥著的手,用力往牆上一打,“好,你最好說的是真的,現在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接下來要做什麽,我會再打電話給你,最近你盯緊江謹權,這個人會有很大的用處。”

說完這句話,對方將電話掛斷,施琅看著暗下來的屏幕,眼中暗色湧動,片刻之後,他朝著外麵走去。

而此時,江黎獨自坐在病房裏,神情恍惚地看著窗外,腦海裏卻像是播放電影般,一遍遍滾動著傅子墨和溫宜擁在一起的畫麵。

那畫麵每一幀都像是刀片割在她的心髒上,她很想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那都是假的,可是她根本做不到視若無睹。

眼眶明明幹澀的厲害,可是她卻一滴眼淚都流不下來,原來痛到極致,真的會哭都哭不出來。

門輕輕被推開,沉冷的腳步聲傳來,江黎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開口,“我不是說了嗎?我不需要你在這裏,你走吧。”

“江伯父很擔心你,他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

聽到聲音,江黎轉過頭,隻見安亦笙穿著一身白大褂,正站在她的不遠處。

“安先生,是我爸爸讓你來的?”

聽到她的話,安亦笙走過去,點了點頭,“喬遠臣和你母親說的時候,你父親就在旁邊。

他找到我的號碼,讓我過來看你需不需要幫助,你現在怎麽樣?施琅對你做了什麽?為什麽你會在醫院?”

“他沒對我做什麽,我隻是最近身體狀況不太穩定,所以暈倒了。”

江黎沒有將施琅告訴她的事情說出來,說完這句話,就見安亦笙眼眸閃了閃。

“我不能久待,如果你有什麽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我會的,謝謝你,安先生,麻煩你和我父親說一下,我沒事,讓他不要擔心,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那你好好休息。”

安亦笙說完,收回複雜的目光,沒有再多做停留,將口罩重新戴上,離開了江黎的病房。

當他來到外麵的車裏時,給江謹權打去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他便馬上開口。

“幹爹,我已經看過小黎了,她沒什麽大礙,嗯,你放心,我會去查查這個施琅的,好,那保持聯絡。”

掛斷電話,安亦笙將車啟動,當他將車駛離出醫院的時候,去而複返的施琅也開車重新駛了進來。

隻見他拎著食盒,走進病房,看見躺在**的江黎,垂了垂眸,走到她身邊。

“江黎,起來吃點東西吧。”

“我不想吃,你走吧。”

江黎仍然保持著望向窗外的姿勢,並沒有回頭,施琅見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到她麵前。

“我剛才去了你家,這是喬伯父讓我給你的,你的手機落在了家裏,他說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擔心是很重要的事情,讓我拿給你。”

聽到他的話,江黎這才轉過頭,從他手裏接過手機,但目光仍然沒有看向他。

“江黎,你難道就非要這樣對我嗎?”

施琅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心裏難受極了,他坐下來,伸出手,緊緊抓住她的,眸子裏一片執拗。

“是不是你現在連把我當朋友也做不到了?”

他卑憐的語氣,讓江黎的手縮了下,抬眸的瞬間,眼底的赤色,刺目而顯眼地投進了施琅的眼中,讓他的心再一次不可抑製的疼起來。

“正因為我把你當朋友,我才不想讓這段關係變得更加複雜,施琅,我一直都告訴過你,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你為什麽還要做這些無用的事情,來一次又一次剖開我最不想麵對的一切呢?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小醜,努力在扮演著自欺欺人的笑話,而從始至終,感動的觀眾卻隻有我一個。

你是我的朋友,就應該明白這對我來說,意味的不是知道真相,而是看清自己所謂的尊嚴和不顧一切,到頭來,什麽都不是。”

江黎一字一句說完,聲音裏透著黯然與沙啞,這些話,落在施琅的耳中,他終於明白,曾那麽驕傲自信的江黎,在這段感情裏投入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對不起,我……。”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好像再多的道歉都無濟於事,他低下頭,眼底全是懊悔。

而正在這時,他感覺到江黎將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回,伴隨著她黯啞的聲音。

“你和蘇萌,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阿琅,其實在你給我看那些東西的時候,我想過,如果五年前,在賭場,我沒有救過你,那就好了。”

江黎的這句話,份量極重,讓施琅幾乎是在秒瞬之間,臉上的表情從愕然到難以置信。

“江黎,你說你後悔救過我?”

他不相信地開口,換來的是江黎平靜的目光,“是,如果我沒有救過你,以你施家大少的身份,其實也不會有任何的閃失,不是嗎?”

她的話雖然是疑問的口吻,但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施琅一下子頓住,目光閃躲著避向一邊。

“阿琅,到此為止吧,你做的一切,我除了說謝謝,真的什麽都給不了你,回去吧,回盛都去吧,繼續做你的施家大少,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她說完,施琅望著她,突然間笑了起來,那笑容在病房裏顯得那麽的刺耳和憂傷。

江黎望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他停下來,如同之前一般,苦澀而又寂寥地朝著她開口。

“江黎,你明知道傅子墨不愛你,卻仍然不顧一切,那就應該明白,同樣是感情,我的不比你的廉價,我們都是愛上了一個可能沒辦法給到回報的人。

沒關係,無論你怎麽趕我走,我都不會走,我在熱氣球上曾說過陪你熬,既然說了,就不會不作數,江黎,從現在起,我們看誰能耗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