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什麽？
江黎眼眸黯了黯，喉嚨像是被哽住了。
她想不出來，好像很多事情，她現在回想起來，都挺對不起他的。
在他身受重傷的時候，逼著他放自己離開斐國。
在他替她收拾陸洵的時候，怪他多管閑事。
又在他救出自己繼父之後出爾反爾。
這麽一想，她眼睛又忍不住疼了起來。
看著她這副隱忍委屈的樣子，傅子墨心裏頭這火，可徹底壓不住了。
低下頭，重重地咬了下她的唇，“江黎，看來你對不起我的事兒挺多的，說都說不出來了，是吧？”
“是。”
她抬眸，說完這個字，就看見傅子墨眼中劃過一抹愕然。
“你說的沒錯，對不起你的事真的挺多的。”
傅子墨：……
這女人是吃錯藥了吧？
他就那麽一說，她還當真，來勁了不是？
“江黎！”
他低吼出聲，江黎掀了掀眼皮，纖長的手指，突然間撫向他的眉心。
“傅子墨，你以前都不生氣的。”
她的這句話，說的軟綿綿的，卻像是巨錘，砸的他猛然一震。
自打愛上這個女人後，他的控製力越來越差了。
總是無端的就被她氣的冒火，卻偏生還拿她一點辦法沒有。
想方設法靠近她，引起她的注意，好的壞的都做了，愣是焐不熱她這顆心。
他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了。
可還就是在這個女人麵前，吃虧死的死死的。
看著他不發一言地瞪著她，江黎輕輕歎了口氣。
“連你這樣一個不怎麽生氣的人，都被我氣成這樣，難怪那麽多人想我死了。”
傅子墨：……
合著她隻覺得他生氣，是她為人差勁，沒覺得是她沒懂他的心意？
“我遲早有一天死在你手裏！”
傅子墨慪的心口像是堵了一把火，扔下這句話，站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隨著門被大力慣出砰的一聲，江黎將腿蜷起，緊緊抱住。
看，她又把他氣走了，明明她隻想好好地和他不吵架，度過這段時間。
可是短短兩天，她好像做什麽都是錯的，接下來的時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過了一會，門被重新推開，傅子墨看著江黎抱膝側著頭，望著窗戶，暖黃色的燈光投在她的身上，似乎又輕瘦了許多。
將手裏端著的碗放在桌上，“你是不是受不了，又想著怎麽走呢？”
他的話，讓江黎肩膀微微收了收，沒回頭，帶著點悶沉的聲音透過來。
“沒有。”
濃濃的鼻音，讓傅子墨眼瞳一凜，他伸出手，用力將她的身體扳過來，這才發現，她滿臉都是淚水。
看見她哭的眼眶泛著赤紅，傅子墨攥緊她胳膊的手，恨不得將她給捏斷了。
“江黎，和我在一起，就這麽讓你痛苦嗎？”
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的，江黎望著他，泣紅的眼睛，露出一抹怔然。
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他不那麽恨她了，不那麽生氣，不由自主就哭了。
好像她很久沒有這麽軟弱過了，怎麽會最近總是會想哭。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傅子墨緩了緩，微微將手鬆開一些。
“江黎，如果你真的跟我在一起一天都熬不下去，你就說出來。別他媽的成天不是擺出一副逆來順受，就是要死要活的樣子，做情人做到你這樣，他媽的看的人憋火！”
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樣子，驚傻了她，頓了好幾秒，江黎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我沒有。”
聲音透著無力，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哪裏有逆來順受，哪裏有要死要活？
“你還說你沒有！你現在這樣子，委屈給誰看？之前你那股子橫勁呢？”
倏地站起身，傅子墨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攥緊的手指垂在身側，指關節因為太用力，都泛起了白。
“我隻是不想和你再吵架了。”
擦掉臉上的淚痕，江黎下床，站在他麵前，伸出手，想要去拉他，卻在觸上他的時候，被他一甩。
“不想吵架？嗬嗬，你現在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找事的樣子？”
他的眼睛裏幾乎像是快要噴出火來，他要的是過去的她，現在這個女人，外表是她，芯子卻全變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派人盯著，他真以為她和自己一樣，也特麽是個替身了！
“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黯然收回被他甩開的手，江黎深深呼吸了下，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我要怎麽做，你才能消氣，我們才能不天天吵架？”
看著她平靜的眸子，傅子墨壓忍著情緒，伸出兩隻手托住她的臉。
“江黎，你以前什麽樣，現在就什麽樣。”
他的話，讓江黎苦笑了下，“以前我是傅太太，現在我是個見不得光的情人，還能再像以前一樣嗎？”
不可能再像以前了，他一結婚，她就會離開，走的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麵前了。
“原來你在意的是傅太太這個身份。”
傅子墨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說完，幽沉的眸瞬間深不見底，鬆開她，緩緩轉身。
心裏被一種深深的失望覆蓋，他隻是想盡他所能保護她的安全，離婚文件隻是為了騙他的母親。
可是她卻一直在和他憋著這口氣。
所有逆來順受的表現，都是不甘而已。
她壓根就沒看到他對她的心。
她所謂的不吵架，和平相處，無非就是想提醒他，傅太太和情人的區別。
可是，他從來都不想讓她做傅子墨的太太，而是做他傅子淵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他要的是她這顆心，完完整整屬於他傅子淵的這顆心，可是……
苦澀的扯了扯唇角，他伸手，將門打開，隨著他走出去，站在房間裏的江黎，聽到他極沉的聲音。
“我傅子墨，不需要你這樣的情人，江黎，我玩膩你了。”
看著那扇漸漸關上的門，還有那緩緩離開的身影，撕心裂肺的疼從心髒蔓延而出。
江黎張嘴，想要叫住他，可是卻像是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就連雙腿，也像是被定住了，無法邁出一步。
腦海裏，如同魔咒般回**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我傅子墨，不需要你這樣的情人。”
“江黎，我玩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