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聞言,麵容冷峻,並未多言。
而,蕭戟向來自製力好,即便他對這樣的場合不耐煩,但依舊維持原樣。
“今天葉小姐也來了吧?蕭爺和葉小姐當初也算是一對佳人,要是葉小姐現在的腿是好的,蕭爺應該……”
耳畔有人七嘴八舌說了什麽,還有些在對話附和,但蕭戟作為當事人,並沒有多說話。
“說起來,當初蕭祁還在的時候,公司還是讓他管的,現在蕭祁不在了,這樣的重任到底還是要給蕭爺,蕭爺的實力,比起自家大哥,有過之無不及。”
“我還聽說蕭爺最近手裏有很多個項目,按照道理來說,該是先優先考慮一下合適的合作方,我這邊有些熟人是想……”
蕭戟興致缺缺,視線一轉,還瞧見不遠處的拐角,梧桐樹後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子貓著,匆匆忙忙,動作倒是很快的,一眨眼的功夫,便跐溜到了前廳那邊的方向去了。
他淡淡掃了一眼,後又調轉視線,對著這邊說話的人開口道:“蕭氏最近擴展市場,有些適合的項目,我已經讓秘書準備好了,到時候會和各位細談。”
……
淩桉出來後,心口還在亂跳。
差一點點……她就要撞上葉蔓了。
外頭還在下著細雪,不多,隨著冷風飄到頭頂的時候,會起一層薄薄的小絨毛,在月輝下呈透明狀,近看倒還挺好看的。
淩桉謹記王媽的叮囑,不敢去後院晃,像個被迫逃出來的流浪小狗,無家可歸,隻好四處遊**。
這一片都是蕭家的地盤,麵積寬廣,中間是墓園,周邊的設施也挺齊全,估摸著原本的祭奠儀式對於本家這邊來說是要花費幾天時間的,至於那些不怎麽熟悉的親戚,就隻一天做做樣子就行了。
淩桉什麽都不知道,整個人是恍惚的狀態的,她不敢走回頭路,生怕到時候被葉蔓看見,惹來麻煩。
前廳一側有個林蔭道,種著一排排的梧桐樹,兩棵樹之間拴了個吊椅,是秋千的構造。
淩桉走過去,坐在吊椅上輕輕呼氣。
她的手很涼,在外邊就走這麽點時間,就已經凍得通紅,她握緊拳頭,搓了搓,很快又捂在自己的耳朵上。
吊椅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輕輕晃動起來的。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和她的手一樣冰:“怎麽出來了?”
淩桉一怔。
一瞬間,她迅速站起身來,想轉頭,但被男人伸出一隻手,摁住了肩膀,將她又摁坐在位置上。
“撞見人了?”他淡淡開口。
淩桉以為他是在嫌棄她給他惹事了,立即搖搖頭,輕聲回答:“沒,沒有的,我出來的時候,很,很小心了,沒有人看見我的。”
蕭戟嗤笑。
她自認為的沒人看見,不過也隻是她自己的以為,畢竟,她跑來這裏的時候,他一個轉頭,就看見了。
像這種冒冒失失的女人,蕭戟向來瞧不上。
淩桉說完後,便徑自垂下眼。
他不開口,她這邊也不會主動去說話。
片刻後,蕭戟伸出手,漫不經心的,晃動了一下這吊椅,淡淡的視線掃過她的臉:“這個好玩?”
淩桉有些茫然,但很快明白過來:“嗯。”
“那改天在家裏也裝一個,我跟你一塊玩。”他隨口說。
男人在這方麵,總是有些興趣的,蕭戟也不例外。
他神情清冷,話語從他口裏說出來,還帶著點冷,讓淩桉並沒有第一時間明白他說的“一起玩”是個什麽意思。
淩桉隻順著他,說:“好。”
她的話一落,蕭戟微眯了眯眼。
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掠過,意味深長。
蕭戟繞到她麵前,正好瞧見她一張小巧的臉龐被風吹的發白,好看的長睫撲朔著,倒是讓人起了點興致。
他說:“怎麽玩都可以?”
淩桉一頓,杏眼裏閃現迷茫,抬起眼來,愣愣地盯著他瞧。
竟有些呆萌。
蕭戟眯起眼,伸出手來,順勢捂在淩桉的後腦勺上,要將人帶著往自己的腹下摁。
“蕭戟。”
葉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輪椅軋在草地上,沒多大的聲響,隻給人一個到來的動靜。
“原來你在這,”葉蔓的視線掃過他,最後停頓在背對著她的淩桉身上,這個方向,她看不清淩桉的臉,但從這頭發長度來看,無疑是個女人,“大家都在找你,沈之明剛才說有生意和你談。”
蕭戟在看見葉蔓的時候,第一時間鬆開了淩桉。
並且朝著葉蔓的方向移動了幾步,和淩桉拉開了一段距離,瞧著像是要去接葉蔓。
“你腿不好,不能吹風,先回去吧。”蕭戟淡淡開口。
葉蔓搖搖頭,視線依舊停留在淩桉的身上,詢問:“這是誰?”
“蕭戟,不介紹介紹嗎?”葉蔓坐在輪椅上,矮了一截,需要仰著頭去看他。
淩桉緊張得將一雙手都絞動在一起。
她保持著這樣的坐姿,背對著葉蔓,不敢隨便回頭去看,也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臉。
但葉蔓卻是在意的:“是你的朋友嗎?我認不認識?”
蕭戟身影頎長,立在原地,就算什麽都不做,都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周身清冷,瞧著像是沒有回答的興趣。
然而。
蕭戟越是這樣的態度,葉蔓的臉色便越是嚴肅一分,甚至連帶著心情都開始往下沉。
“阿戟,”葉蔓揚聲開口,語氣裏竟帶了些逼迫的意思,“有什麽不好介紹給我的嗎?”
蕭戟最厭惡別人用這樣逼迫的態度問他的話,若是換成別人,那就是膽大包天,不會在他的手底下有什麽好下場。
但這個人是葉蔓,他隻是微蹙了眉頭。
“阿戟?”葉蔓繼續喊他。
蕭戟垂下眼,聲音依舊淡然,但終歸是正麵回答:“跟她不熟。”
一句話,讓淩桉也垂下了眼。
葉蔓看了看他的臉色,又看了看遠處坐著的淩桉,是打量的視線,來回轉,倒是莫名出聲說了句:“你這個朋友好沒禮貌,都說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都不知道來打個招呼。”
“都說了不熟。”蕭戟微微彎腰,動作很是輕柔,帶著體貼,替葉蔓將膝蓋上的毛毯拉了拉,蓋住她的大腿。
淩桉垂著腦袋,將男人的清冷的話,全部都聽入耳畔。
長睫開始細細顫抖。
淩桉錯開視線,盯著地上的小草,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