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姍也是想從這聲音裏麵,聽出來薑時的一些不對勁。
但很遺憾,平時薑時在跟前的時候,謝安姍都不一定會看出來不對勁,更何況是隔著電話聊天。
之前蘇必喆就說了:“薑時這個小子,看起來年紀小,實則肚子裏的水可深著呢,一般人都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謝安姍當時也說:“不是在家裏養出來的小孩,他年紀輕輕的,之前跟在蕭老爺子的身邊帶了一會兒,後來又被獨自送去了國外,等於是放養出來的,這樣的人,要是還不機靈著點,估計早就在國外的時候,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你也知道,”蘇必喆把自己的擔心給說出來,“咱們家矜矜是個什麽樣子?她跟在薑時的身邊,就跟兔子進去了狼窩有什麽區別?”
謝安姍一直都沒有放心過這一對小夫妻,之前她故意去薑家晃悠,就是想看看薑時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態度。
隻不過沒有想到,蘇矜言這個寶貝女兒胳膊肘往外拐,一門心思隻會護著薑時,好像還生怕是她這個當媽的欺負了薑時去。
加上那段時間,薑時的表現,確實是寵溺著蘇矜言的樣子,謝安姍也就沒有多管了。
畢竟也是小夫妻之間的事情,謝安姍再怎麽關心,她也隻是一個母親,作為母親,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但是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插足在蘇矜言和薑時的身邊。
所以謝安姍那天看見了蘇矜言幸福的笑容之後,便就沒有再管這些了,隻是偶爾喊蘇矜言回家吃吃飯。
“矜矜這個孩子,確實挺好說話,一般要是有什麽事情,你要是肯耐心下來哄一哄,她都不會和你計較了,”謝安姍說著這麽一句話,轉而話頭又是一轉,“但她好說話是她的事情,你不能因為她好說話,就找機會欺負她。”
薑時聞言,頓了頓,道:“媽,怎麽忽然這麽說?我不會欺負矜言的。”
謝安姍說:“實不相瞞,我也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就是有些擔心,你也知道,矜矜是我們一手護著長大的,一般的事情她都沒有見過,我是看不得她受委屈。”
“不會,媽放心。”
“聽到這句話,我就心裏放輕鬆了一點,”謝安姍說,“她要是去你那鬧了,你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我來管著她。”
薑時微微眯起眼。
其實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薑時能夠明白謝安姍的言外之意,又或者是,謝安姍已經知道了昨天在公司裏發生的事情。
也是,蘇矜言昨天來的時候,哭的有多大聲,公司上上下下其實都能猜到一點什麽,這樣的風聲傳出去,也是遲早的事情。
薑時說:“矜言沒有鬧,女孩子平時撒撒嬌,都是正常的,算不上是鬧的程度。”
這話倒是讓謝安姍有些猝不及防了,顯然是沒有想到,薑時竟然會這麽解釋。
謝安姍笑了笑,道:“那沒事了,晚上來了再說吧。”
“就不打擾你工作了,現在這個時候,公司裏肯定有很多的事情都等著你去處理。”謝安姍補充。
聞言,薑時便淡定的說:“嗯,晚上見。”
掛斷了電話,薑時把手機收起來,轉身朝著會議室的方向走。
助理看見他回來,湊過來小聲的說了一句:“老板,都在呢。”
薑時麵無表情,走過去之後,在主位上坐下來,然後開口說:“繼續。”
“薑總,我來匯報一下,這是今年我們公司的……”
半個小時之後,薑時回到了辦公室裏。
這個時候,薑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靠著的蘇矜言,她似乎是在跟誰打視頻,看見薑時回來了之後,蘇矜言就說:“我不和你說了啊,我要繼續寫論文了。”
薑時走過去,看見視頻已經被掛斷了,他輕聲:“跟誰打電話呢?”
不知道為什麽,薑時的腦海裏,其實第一想法是:蘇矜言不會真的和別的陌生的男人聯係吧?
顯然,之前蘇矜言打的那個比方,狠狠的湊效了。
至少這一刻,在薑時的心裏,讓他多想了好幾圈。
可蘇矜言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孩子,她見薑時詢問了,於是便開口說:“我媽媽啊。”
蘇矜言道:“不知道怎麽了,我媽媽說要我們晚上回去吃飯,她說跟你說過了,是真的嗎?我本來還想著找個理由推辭不去,結果她說你已經答應了。”
“嗯,我確實答應了。”薑時點點頭。
隻不過薑時還是有些好奇的,低聲詢問:“你為什麽不想去,要找理由推辭?”
蘇矜言瞥了他一眼,低聲說:“我媽媽一直都覺得我們兩個的關係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所以她老是擔心我,每次去了都要問東問西,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我們之間的關係,看起來不太好?”薑時挑眉,抓住了這麽一句話。
蘇矜言點點頭,說:“這是在他們的眼裏看起來的,我爸媽這麽看,也隻有他們會這麽看,我其實不這麽覺得的。”
薑時笑了笑,說:“那你覺得看起來怎麽樣?”
“我覺得很好啊。”蘇矜言回答。
這一瞬,薑時其實覺得蘇矜言確實是個小傻子,都這樣了,她還能覺得挺不錯。
如果昨天她沒有及時到公司裏來,一般的男人遇見那種投懷送抱的,都不會拒絕。
而且……
薑時別開了眼,笑著說:“你怎麽這麽相信男人?有的時候,還是要給自己留個心眼子,別到時候傻傻的,會受欺負的。”
蘇矜言皺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我不是相信男人,我是相信你呀。”
她嘿嘿的笑了一聲,然後湊過去,直接拽住了薑時的袖子,開口說:“我是隻相信你,隻不過因為你剛好是個男人而已。”
這話說的,薑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小傻子。
薑時忽然明白,謝安姍和蘇必喆為什麽這麽不放心的理由了。
這麽一對比起來,其實很簡單,薑時自己都覺得內心裏充滿了罪惡感,就好像自己是一頭大灰狼,而蘇矜言分明就是被保護的很好的兔子,一張白紙,也不知道世間險惡的道理,就這麽一門心思的全部都撲在他的身上。
如此,薑時覺得,以後他要是生個女兒,會不會和蘇矜言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