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說的“隨便聊了幾句”,在蕭戟這邊聽起來,可不太像是這麽一回事。
基本上都能夠想到,剛才兩個人在病房裏,聊了一些什麽樣的內容,而這些內容又會對淩桉造成什麽樣的傷害。
蕭戟說:“下次如果不想見的話,有些人就可以不去見了。”
淩桉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真的沒事,宋教授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其實宋教授也就是過來跟我說說話,說來說去,也就是宋家的那些事,隻是你也知道我,我不想回去宋家,現在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這話讓蕭戟一瞬間有了舒心的感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你的家就是我的家”這句話給吸引走了。
蕭戟低聲說:“就你會哄人高興。”
“哪能啊,”淩桉笑著說,“我要是哄人,也得投其所好才行不是?”
這話一出,蕭戟便點點頭,道:“行,我現在說不過你了。”
淩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你為什麽要說得贏你老婆?老婆是用來說的嗎?”
蕭戟覺得這個話題應該不太好聊,也知道淩桉這是在變相的準備岔開話題,他也很識趣,所以不再提起宋家的事情了。
隻不過在回去的路上,蕭戟不開口,淩桉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問了一句:“宋棉心到底怎麽了?”
蕭戟掃了她一眼,道:“不是不說這個了嗎?”
“我就是忽然想起來,又想知道了。”
蕭戟說:“這件事之前交給薑時在辦,所有的一切事情也是他在跟進,反正她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就行了。”
顯然,蕭戟也不想多說這件事。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淩桉現在差不多是知道了宋棉心的情況,雖然之前就有這方麵的猜測,但是現在肯定了。
淩桉歎息了一聲。
“怎麽了?幹嘛歎氣?”蕭戟說,“哪裏不高興?”
詢問的時候,蕭戟的語氣帶著一種急切的關心,似乎生怕她是因為生孩子,最後到情緒有些患得患失,或者是傷春悲秋之類的,這樣的情緒,蕭戟都不希望她能夠有。
所以現在,蕭戟基本上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停頓在她的臉上。
“我就是在想,如果沒有宋棉心的這件事,我估計也不會再一次看見,宋家的父母沒有選擇我的場麵,其實我也沒有想過和他們有交流,但是我不想,不代表事情就不會自己跳到我的跟前來。”
最後還是要直麵應對這件事。
太難了。
淩桉說難過吧,其實也沒有多難過,但就是心裏有點發堵。
蕭戟說:“剛生完小雪球,別想這麽多,你既然都不把他們當回事,也沒有想過和他們有交流,那他們做什麽,和你都沒有什麽關係,不用總是去想他們怎麽樣,我們過好自己的就行了。”
這話倒是真實,淩桉點頭:“我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明白歸明白,想要做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難。
世界上的事情,大多都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的。
鮮少有人能夠一心不變,堅定不移的去完成某一件事,堅持一小會兒,和堅持一輩子,是兩碼事。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就不要想了,”蕭戟偏過頭去,伸出手,直接捧住了她的臉頰,湊過去親了親,然後說,“有這個時間去想這些,不如你來想一想,今天晚上吃什麽?”
三大難題之一,今天吃什麽。
果然,淩桉有了這個話題之後,就開始思考了,果然民以食為天,一頓不能少吃,她把晚餐想好了之後,還去征詢淩萌的意見,緊接著又開始想小雪球要什麽時間喝奶。
蕭戟已經把她給摸透了,這麽一點事情,都能把淩桉很好的拿捏住,讓淩桉根本就沒心思再去想宋家的事情了。
回到家之後,家裏的傭人跑來和淩桉說:“有很多人都送了禮物到家裏,說是祝賀太太生孩子。”
很多人的範圍有些廣,畢竟這年頭,想要攀上蕭家的人很多,太多了,多不勝數,而這些人大多都沒有什麽機會來結交蕭家,也不好和蕭戟打好關係。
這一次淩桉生孩子,可不就是一個大大的機會嗎?所以大家都紛紛跑過來祝賀。
畢竟祝賀這種喜事,誰都不會拒絕這份吉利。
之前大家就想在蕭戟的跟前露臉,通過觀察之後,發現蕭戟最在乎淩桉,所以都投其所好,想從淩桉這邊下手,一般送禮物都是送給女人的,但這些禮物會給到蕭戟,然後說轉交給嫂子。
淩桉的性格不喜歡隨便收人禮物,大家就又開始找新的門路,這一次生孩子,這些禮物總不能不收了吧?
事實證明,淩桉確實不好拒絕,傭人把名單拿來給淩桉看:“都在這裏了,薑家派人送了很多補品和嬰兒的用具,說讓太太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薑時?”
傭人點頭:“對。”
淩桉笑了笑,伸出手接過了這一份名單。
名單很厚,基本上幾十頁,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人過來過,真正意義上的把門檻都踏破了。
淩桉不免搖頭,打趣的說:“早知道不在醫院住院了,我還能回家看見這種盛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過來祝福我。”
蕭戟坐在一旁,視線從小雪球的臉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開口說:“之前他們想法子聯係你,想給你送禮物,但你喜歡清靜一點,我就讓他們不要私底下來打擾你。”
“這是攢了多久的禮物?怕不是這一次逮著機會,一次性都給我送來了。”淩桉開玩笑的說。
蕭戟倒是無所謂:“他們送來,收下就是了,都是利益來往,他們靠著蕭家,不送點東西過來,他們自己心裏也不踏實,要是你不收,他們還以為我看他們不順眼,到時候要擔心自己公司是不是要出事了。”
這話倒是真的,當初淩桉拒絕收禮物,可把那些來送禮的給嚇著了。
一個個的,還都以為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了淩桉,得罪了蕭家,回去之後惶惶不安,就差去詢問蕭戟的意思了。
也是這時候,淩桉才意識到:“原來有些禮物,是不得不收的,要是不收,別人會不安心。”
蕭戟道:“正常的事,以後習慣了就好。”
淩桉感歎,也就隻有蕭戟,能夠理所當然的,說出這一聲“習慣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