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一步步下來,還說:“昨晚上啊?昨晚上當然睡得好,醫生原本讓我在醫院住院觀察,但是我尋思著還是家裏快活一點,我睡慣了家裏的床,在外邊就不舒服了。”
說著,她就把話頭直接拋給了後邊的蘇矜言,開口說:“小時媳婦兒,你說是不是?”
她道:“你昨晚上睡的應該也挺好吧?”
這話簡直暗藏玄機,蘇矜言對李黎這個老巫婆沒什麽好感,聽見了也裝作聽不見。
沒有人回複李黎,李黎一個人也就顯得有些尷尬。
於是,李黎盯著蘇矜言的目光,又帶著一些怨毒。
薑時不動聲色,說:“既然醫生建議李阿姨在醫院住院,那就還是最好不要亂跑出來為好,免得再遭遇了什麽意外。”
李黎並沒有把薑時的話放在心上,隻說:“在家裏我能有什麽意外,隻要矜言不要再像是之前白天那樣調皮,把開水潑我身上了,我什麽意外都沒有。”
一行人在餐廳裏相遇了,各懷心思。
薑時幫蘇矜言切好了牛排,直接換給了她,說:“等會兒跟我一起出去。”
蘇矜言正愁著不想抬手切呢,手酸,結果薑時就把切好的那份兒給她了,她覺得挺開心,順口問了一句:“你不是有事情要處理嗎?要帶著我一起?”
“嗯,”薑時點頭,“你一個人在家裏無聊,帶著你出去玩玩。”
這話讓蘇矜言更高興了,她笑著說:“好呀。”
李黎有傭人給她做早餐,但餐廳是同一個,所以這會兒她就聽見了對麵薑時和蘇矜言兩個人的對話,一時間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直到早餐吃完,薑時便直接牽住了蘇矜言的手,說:“走吧。”
李黎現在這會兒倒是裝作了賢妻良母:“小時,你們出去玩,要記得早點回來啊,別玩太晚了。”
在李黎的心裏,薑時其實就是一個無業遊民,薑家所有的產業薑時都沒有碰觸過,他也剛剛回國來,算是一個大學剛剛畢業的孩子,能幹什麽?
出去玩,頂多就是出去遊手好閑,然後花錢,帶著新娶的老婆吃喝玩樂罷了。
李黎根本就沒把薑時放在心上。
這些叮囑當然也就是做一些表麵上的功夫。
薑時腳步一頓,低聲說:“那當然,肯定會比李阿姨早回來。”
這話讓李黎還覺得奇怪,但李黎沒有心思去管薑時,反正也對自己沒有什麽威脅,所以她是直接放心了的。
而後,薑時帶著蘇矜言上了車。
蘇矜言一頓,才說:“我們要去哪裏?”
“先去醫院。”
薑時的話音落下,蘇矜言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蔡茗茗,然後說:“噢,去看望茗茗姐嗎?我之前路過保溫房的時候,看見了好多個小孩子躺在保溫箱裏,上邊貼著小孩子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我一眼就發現了茗茗姐的小孩。”
她一個人在說話,薑時也沒有去打擾她,反而是讓蘇矜言說了個盡興。
蘇矜言說:“聽說生下來的時候隻有六斤多重,好小一個,我還挺佩服茗茗姐的。”
“兒女成雙,又有老公天天黏著,感覺茗茗姐好幸福。”
蘇矜言巴拉巴拉,說了很多,期間需要回應的,薑時就短暫的回應一下,剩下的大部分的時間裏,全部都是蘇矜言一個人在說。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不知不覺的,好像還有些習慣了,至少薑時其實覺得她一個人叨叨挺不錯的,他有的時候不想開口,但蘇矜言能說,所以他一般都隻要聽著就好了。
抵達醫院之後,薑時拉著她去了外科室。
“茗茗姐的病房不是在……”
蘇矜言的話沒說完,就自己意識到了什麽,她小心翼翼的側過頭去觀察薑時的表情,然後說:“小時哥哥,你是帶我來看傷的?”
“嗯。”
薑時應了一聲,垂下眼看著她,低聲說:“下次受傷了大可以告訴我,沒有必要瞞著,昨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至少叮囑我路上給你帶點藥回來也行,強撐著萬一傷口嚴重了怎麽辦?”
這些話都落入了蘇矜言的耳畔裏,但是很神奇的一點是,蘇矜言的關注點還是在別處:“小時哥哥,你好像還是第一次和我說這麽多的話。”
還都是關心的話。
蘇矜言在心底裏默默的補充了這麽一點,然後說:“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帶我來看望茗茗姐的。”
薑時點點頭,道:“來都來了,等會兒確實要上去看一眼。”
“好呀。”
蘇矜言爽快的點點頭。
薑時盯著她一臉燦爛的模樣,隻覺得心口有一股子暖流在流淌。
“快進去吧。”薑時說。
“好。”
蘇矜言一個人進去看傷,薑時就站在走廊上等著,期間他拿了手機,漫不經心的給誰發了信息。
辦公室裏,醫生檢查了一遍她手臂上的傷,一看,便目光都有些複雜,然後盯著蘇矜言掃了一眼,隱晦的說:“談戀愛有風險,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告訴我,或者可以報警。”
一開始蘇矜言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後來後知後覺的,就明白了什麽。
蘇矜言笑了笑,心情還挺好的,道:“沒有風險,我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醫生你幫我看看,然後開點藥給我塗塗就好。”
醫生看她的目光就變得更為複雜。
但畢竟隻是一個素未謀麵的病人,這也是屬於病人個人的隱私問題,醫生是沒有權利過問太多的,於是,醫生也就隻好按照蘇矜言所說的,開了些藥膏給她。
“拿著單子去那邊繳費,你這個傷口看著挺嚴重的,消炎了嗎?發燒沒?”
蘇矜言說沒有,就是有點頭暈。
醫生就說:“你先拿藥塗著吧,要是發燒了,再吃藥。”
“哦。”
蘇矜言準備退出去的時候,醫生還是叮囑了一句:“小姑娘家家的,長得這麽標誌,也不愁沒有好男人,你男朋友要是打人,你還是盡早離開點好。”
“謝謝你啊,”蘇矜言笑了笑,“不是我男朋友打的。”
醫生的臉上有片刻的尷尬,但到底是沒有多說什麽了,隻是叮囑蘇矜言好好養傷,有什麽需要的再來聯係。
蘇矜言拎著單子出去的時候,就在走廊上看見了薑時。
薑時似乎是正在和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