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慢慢點頭,大概明白了溫子墨的意思。
不過就是要避開蕭戟,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讓萌萌看見蕭戟。
這樣也就不會出現刺激性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她應聲。
等溫子墨給萌萌做完了一個常規的檢查,順便告訴了淩桉結果,得知萌萌的情況穩定了之後,淩桉這才舒鬆了一口氣。
“子墨,我送你出去吧。”
淩桉沒有打算留溫子墨在家裏坐一坐,她雖然很感激溫子墨,但也知道避嫌,所以和他相處的時候,除非有必要的事情,不然基本上沒有過多的牽扯。
“我以為你會留我喝杯水,”溫子墨笑了笑,輕聲開口,“沒想到,這麽著急就要趕我走了,是我打擾到你了嗎?還是說,你還要見什麽客人?”
淩桉沒有想到他會忽然說這些,錯愕了一會兒,才搖頭,道:“沒有。”
“是我疏忽了,你抽空來我這邊幫忙,我確實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淩桉也不好和人說她是因為一夜沒睡,精神有些不集中。
如果是平時的話,她不會忘記這些基本的禮貌。
“你在客廳裏坐一會兒吧,”淩桉轉身去倒水,“我也才剛回來不久,家裏一些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置辦,所以隻好委屈你了。”
“沒關係,我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
溫子墨這會兒又覺得自己剛才不應該和淩桉這麽客氣,畢竟會客氣的人,才代表是真的不熟悉,那些真正感情要好的,相處起來是放鬆且隨意的,哪裏有這麽多的折騰。
但他剛才開了這麽一個頭,接下來他也不好再提出什麽了。
淩桉很快端了一杯水回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溫子墨的麵前,道:“晚上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怎麽了?”溫子墨有些驚喜。
畢竟,這樣的話的意思,無非是想要約人。
溫子墨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眼神期待,心底裏甚至多了一些欣喜。
“沒什麽,”淩桉開口回答,“就是怕,我這麽麻煩你,別耽誤了你的正事。”
聽到這些後,溫子墨說不失望是假的。
他本以為……淩桉好歹也會詢問詢問他的,但沒想到,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這樣一來,倒是他一廂情願了。
溫子墨握緊了手裏的水杯,心底裏的聲音一直在催促著他,希望他能夠把實話說出來,哪怕是得到一個答案也是好的。
他在思索的時候,視線轉移過去,最後看見了窗外。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他能夠瞧見,底下蕭戟的車輛還在,並沒有離開,看來是準備在這守著了。
溫子墨斟酌猶豫了一下,最後低聲開口說:“桉桉,我其實……”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溫子墨心裏十分清楚,如果錯過了今天這一次,那麽以後,相伴著他的,可能隻有那些遺憾和他的不甘心。
“你還記得我嗎?桉桉。”
到最後,他也隻是用了一種委婉的話詢問了出來。
淩桉從他開口的時候就在等著,她一直都很有禮貌,貼心且得體,沒有打斷他,隻是等著。
“這句話問的很奇怪,”淩桉低聲說,“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其實,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不記得了。
但溫子墨偏偏不肯相信,硬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道:“我們以前就認識的。”
“以前?”
“對,以前,”溫子墨說話的時候,還一邊在觀察著淩桉的神態和反應,“你從前上學的時候,高中那會兒,班裏來了一個插班生,你記得嗎?”
淩桉麵色上露出了些許歉意,低聲說:“我們學校不是普通學校,一般有很多貴族都喜歡拿我們學校當跳板,得到學籍後好出國留學,我們班裏來來往往有很多插班生。”
這些話是真的。
因為溫子墨的年紀比淩桉大很多,他和蕭戟的年紀是相仿的,之所以去淩桉的學校,確實隻是因為家裏出事了,當時迫切的需要出國留學,他才在淩桉的班級裏,待了短暫又印象深刻的一個多星期。
掛了名,但很少露麵。
溫子墨輕聲笑了笑,道:“我以為,大家應該都認識我,但我忘記了,我不應該這麽狂妄自大,也不該這麽自戀,覺得我一出現,所有人都得認識我,都得對我有印象。”
他相貌好,家世也好,氣質溫和,這樣的男孩子最能夠給人帶來好感,所以不管出現在哪裏,都是人群之中的焦點。
溫子墨理所當然的,以為淩桉應該會有所印象。
淩桉聞言,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便說:“你是那些準備留學的學生之中的一員嗎?”
“對。”
溫子墨點頭,繼續將自己的視線定格在她的臉龐上,說:“我和你是一個班的,隻是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記得你那個時候和現在一樣恬靜且溫柔。”
“原來是這樣,”淩桉垂下眼,“我出獄後,偶然遇見了你,你那會兒什麽事都幫我,在醫院裏的時候更是,我當時隻是在想,世界上是有好人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人。”
溫子墨覺得這個“好人”,在這個時候,無異於是一張“好人卡”。
“桉桉,你還願意和蕭戟一起嗎?”
這可能是溫子墨今天見到淩桉之後,最直白的一句問話。
淩桉一時有些呆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而且,這問題,她也不該是用來回答溫子墨的。
“我想,我應該有權利保留我的答案。”她說。
“那我換一種問法,”溫子墨沉吟片刻,才繼續說,“如果沒有蕭戟,如果很久之前,我遇見了你,想和你在一起,你會選擇我嗎?”
淩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停頓住了。
她藏在身後的手在慢慢收緊。
這一刻還是來了。
淩桉垂下眼,盯著地麵瞧,然後一字一句,吐字清晰,道:“我想,我應該不會。”
“為什麽?”
溫子墨也握緊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他坐在沙發上,卻仿佛整個人都癱倒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得到這樣一份答案,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我能知道,為什麽嗎?”他低聲。
“喜歡是沒有為什麽的,”淩桉抬起眼,看向他,“子墨,一直以來我都很感激你,我知道隻是說一句謝謝的話,遠遠不能回報這些恩情,但我還是想說,沒有為什麽。”
她道:“我能察覺你的感情,但從前你有所顧慮,你和蕭家來往親密,你和蕭戟的感情要好,那天在蕭家的墓園裏,我就察覺到你的感情了,隻是……這份感情在你的心裏並沒有特別重要,因為你選擇了蕭家,選擇了朋友,我不怪你。”
“因為那個時候,我隻想要一份,能夠被人堅定選擇的愛情。”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