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墨正盯著自己的手機看,或許是心虛,又或者是看的太入神,以至於當淩桉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點動靜時,他下意識的手抖了一下。
“桉桉,發生什麽了?”
溫子墨回過頭去,看見淩桉站在門口。
“我……”她這剛開口。
倒是溫子墨的注意力好,一眼就看見了淩桉的手臂上的擦傷,他匆匆提起腳步,朝著她的方向走過去,順勢拽住她的胳膊查看:“你受傷了?”
“剛才不小心碰到的?”溫子墨垂下眼,盯著她白皙的小手臂瞧,檢查傷勢。
他身量很高,站在淩桉的跟前是一大片的陰影籠罩下來,將嬌小的她全部劃為自己的羽翼之下,他道:“你等我一會兒。”
淩桉沒有動。
其實也輪不上她有什麽反應。
因為溫子墨的速度很快,甚至可以說,他過於緊張,所以一係列的行為他都是連貫著來的,完全沒有給淩桉任何回答的時間。
他去客廳的矮櫃子下找出來了一個醫藥箱,又急忙回到她身邊。
箱子裏的東西很齊全,應有盡有。
淩桉盯著這個箱子,忽然想起了之前蕭戟在這裏受傷的時候,溫子墨明明說這裏沒有什麽醫療用品。
“你流血了,擦的很深,”溫子墨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他則是蹲在淩桉的麵前,動作輕柔的給她消毒,塗抹碘酒,“疼不疼?”
淩桉垂下眼,動作緩慢的搖搖頭。
溫子墨畢竟是個外科醫生,處理這些傷口是常事,所以很熟稔,三兩下就好了。
但他故意磨蹭著,前期消毒了,後期就慢了很多,借此抓著淩桉的手不放。
淩桉的關注點在醫藥箱上邊,所以也沒察覺到不對勁。
“不疼是假的,”溫子墨湊過去,對著她的傷口輕輕吹氣,涼風確實可以緩解一些疼痛的感覺,“你在我跟前,不用這麽堅強。”
淩桉盯著他,說:“溫醫生,家裏有藥箱?”
“對,之前一直在……”溫子墨回答的話忽然停頓了。
他取了塊薄紗布,替她包紮,動作很細心,像是在對待什麽絕世珍寶。
等他做完了這一切,才重新抬起眼看向她。
“桉桉。”
他輕聲:“你是在說之前蕭戟受傷的事情嗎?”
他道:“我是個醫生,知道怎麽看傷勢,之前那是一場意外,他受的傷太嚴重了,家裏的藥箱不足以處理他的問題,還是要送去醫院的。”
淩桉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低聲說:“我不是故意說這個的。”
她道:“我沒有要懷疑你的意思。”
“我知道。”
溫子墨這麽爽快的回答,讓淩桉登時再次理虧,她的聲音更輕:“你幫了我這麽多,我沒有理由懷疑你。”
“沒關係。”
溫子墨越是這麽退讓和大度,就更是讓淩桉覺得自己剛才在無理取鬧。
她不由得又開始反思自己的病,是不是剛才沒有控製好,所以開始“遷怒”溫子墨了。
不然她怎麽會懷疑他呢?
要知道,溫子墨是為了她的事情,為了淩萌,一個人在國外研究了大半年的時間不回家,現在又是在她無助絕望的時候陪著她,還願意和她一起去國外為萌萌的事情奔波……
溫子墨確實對她很好。
從前認識的時候開始,溫子墨其實就挺好的。
淩桉仔細回想了一遍,最後說:“溫醫生,我不是怪你的意思,當時你們兩個人發生爭執,意外發生的太突然,隻是一場意外罷了。”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溫子墨看向她的臉,“如果受傷的人是我呢?如果現在躺在醫院裏麵的人是我呢?你還會不會這麽關心我?”
“會的。”
淩桉回答的很快:“我們是朋友。”
溫子墨本來因為她前邊那句肯定的話而興高采烈,可也不過短暫的一秒鍾,她的這句“是朋友”,讓他的高興心情,一瞬間就墜入了穀底。
隻是朋友麽?
朋友?
溫子墨笑了笑,他說:“嗯,是朋友。”
不,他不甘心。
從前都讓給了蕭戟了,可是蕭戟顯然沒有把她照顧好,他現在為什麽要讓?
那會兒他隻知道和蕭戟是兄弟,為了蕭祁大哥的事情,他不得不和淩桉避嫌,可是打著“淩桉是仇人”的旗號的蕭戟,又做了些什麽呢?
蕭戟還不是將淩桉占為己有!
蕭戟還不是……不顧及蕭祁的死,堂而皇之的愛上了淩桉。
那既然蕭戟可以,為什麽他不行?
溫子墨低下頭,沉默的收拾著手底下的醫藥箱,將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放回原處。
“溫醫生。”
“你可以喊我子墨,”溫子墨笑著說,聲音溫和,“總是喊‘溫醫生’,略顯生疏了,好像你沒有把我當朋友似的。”
聞言,淩桉停頓了幾秒,才說:“子墨。”
“這樣就很好。”
溫子墨嘴角上的笑容更為上揚了些許,他道:“以後都這麽喊吧。”
“嗯。”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房間去休息,注意胳膊上的傷,睡覺的時候別壓著了。”
淩桉點點頭,站起身朝著臥室的方向去了。
兩人之間其實沒有太多的交流。
或許不止是淩桉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一層隔閡,連溫子墨自己也清楚,他和淩桉,總是沒有那麽的親密。
好像總是差了點什麽。
第二天早上,溫子墨就帶著淩桉直接去了機場。
淩桉沒有什麽行李,但溫子墨有。
所以他一手拉著一個行李箱,另外一隻手想試圖去牽淩桉的手。
但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又退縮了。
用什麽理由呢?
如果就這樣,淩桉一定會排斥。
就在溫子墨思索這些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安檢,而過了這邊,人流量就大了很多,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有些人還會時不時的撞到淩桉。
這不,機會來了。
溫子墨上前後,便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為了不唐突,他並沒有和她握手,也僅僅就隻是手腕。
但就是這麽一個動作,還是引起了淩桉的注意。
淩桉回過頭來,看著他:“怎麽了?”
“這邊人多,我拉著你吧,到時候別走散了,我們一起過去。”
溫子墨的話很合理,沒有什麽需要反駁的地方,相反,他考慮的還很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淩桉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