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心中想了一圈,最後說:“好。”

鄒雅萍一直拉著淩桉朝著花園中間的地段走,一路上聊天的內容也算是正常的:“桉桉,你還記得你爸媽的模樣嗎?”

“有些模糊了,但是我有照片,所以拿出來看一看,也不會忘記。”

鄒雅萍就說:“你和你妹妹也是命不好,這麽小的年紀,父母就去世了,隻剩下你們兩個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太可憐了些。”

淩桉說:“都過去了。”

“我記得以前你爸媽還有一個很要好的學術界朋友,他們三個以前經常在一起,也不知道一天天的研究什麽東西,”鄒雅萍什麽都扯一點,像是沒話找話,“當初你媽媽沒結婚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要選那個男人呢,結果沒想到,和你爸成了。”

鄒雅萍話是這麽說的,但是心裏想的卻是:估計淩桉這男人緣好,是遺傳了她媽的,之前她媽身邊就圍著兩個男的,淩桉現在身邊也不差男人。

“那個男人?”淩桉偏過頭。

鄒雅萍隨口說:“是啊,當初你媽和他走得近,就是不知道最後怎麽的,你爸先下手為強,最後成了,這感情事誰說的準呢,也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明明那個男人看起來更有錢一點,非要選你爸。”

淩桉心裏有了些大概,掏出手機在網上找了一張宋寧峰的照片,然後遞給了鄒雅萍,說:“那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哎好像是啊,就是老了點,他怎麽了?到底是什麽人啊,這照片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應該混得不錯吧?”

鄒雅萍看了一眼,就一口咬定了是他。

淩桉沒說話,默默的收回了手機。

“這到底誰啊?是不是也是個有錢人?”

鄒雅萍繼續問。

“沒事,我就是給你看看,”淩桉才回答說,“這是藝術照,P過的,你去照相館裏拍照,也有這麽好看的照片。”

鄒雅萍“哦”了一聲,說:“租來的西裝啊。”

淩桉說:“剛才說到哪了,繼續說。”

“其實你也算是命大的了,你妹妹從小摔壞了腦子,就是個命不好的,你命好,當初和你爸媽在同一輛車上,最後還能活下來,也是不錯的了。”

鄒雅萍說:“當初要不是現場恰好有個少年給你輸了……”

“你怎麽不說這個男人了?”淩桉沒注意聽鄒雅萍後邊的話,“這個男人和我爸媽關係很好?”

鄒雅萍瞥了她一眼,覺得淩桉的關注點可真奇怪。

她說:“那是他們之間的三角戀,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媽想腳踩兩……”

說到這,淩桉側過頭看她一眼。

於是,鄒雅萍隻好變了話頭:“我的意思是,這是他們三個之間的私事,我並不清楚,當初我都嫁人了,帶著你楠今哥哥,我帶孩子那麽忙,哪有時間關注這些。”

淩桉點點頭,覺得也是。

她道:“表哥最近的工作應該很順利吧?”

鄒雅萍一下子就露出來了得意洋洋的神色,言語之間還帶著一股子驕傲:“是啊,楠今雖然回家回的少,但是每個月還會給我打錢,聽說最近他被總部公司的老板看上了,給他調走了,工資也翻倍了。”

當然得翻倍了。

淩桉心想,怕是鄒雅萍還不知道李楠今的總部公司的大老板其實就是蕭戟,蕭戟當初幫李楠今,也是因為她曾經說了一句“表哥很好”。

“那就好,”淩桉意有所指,“表哥是個好人。”

至少李楠今和鄒雅萍,李芙蕖這對母女完全不是一類人。

都說世界是個大染缸,在什麽環境之中成長,就會染上什麽惡習,性格和人品也會被影響,但總有幾個出類拔萃的,成為“出淤泥而不染”的例外。

李楠今就是這個例外。

不然淩桉也不會對李楠今的印象好。

鄒雅萍說:“我這都要走了,桉桉,你看……”

“你想要多少?”淩桉就知道鄒雅萍想要錢。

鄒雅萍舉起一隻手,伸出了一個“五”:“這個數就好。”

之前打了一路的親情牌,淩桉就知道鄒雅萍肯定要錢,但鄒雅萍自己不主動開口,她當然也不會去問。

現在鄒雅萍開了價,淩桉眼都不眨:“五萬?”

“你開什麽玩笑,”鄒雅萍一聽,臉色就不好看了,“你現在嫁的這麽好,你不至於對我這麽摳門吧?從前你不懂事就算了,現在要嫁人了還不懂事,是不是不太好?你婆家人不會嫌棄你嗎?”

淩桉還算淡定:“那你想要多少?我沒有錢。”

鄒雅萍瞪大眼,是不相信淩桉說的話的,道:“五千萬!你沒有錢去找蕭戟要去。”

她繼續:“你沒有錢,蕭戟有。”

淩桉道:“他是他,我是我,別說我現在還沒嫁給他,就算是嫁給他了,他的錢也不能被我不停的接濟親戚,我爸媽要是在世的話,他們就算是落魄到飯都吃不起了,也不會開口問我要半個子兒。”

“小姨,我是嫁人,不是賣給他了,他的錢除非他自願,不然都是要用在我和他之間的小家裏麵的,”淩桉溫溫柔柔的說,“像這種接濟娘家人的行為,要是情況實在不好,我們出手幫助也是應該的,但是你什麽事都沒有,給你們錢好像是在羞辱你們,要是傳出去,大家都以為我和蕭戟裝闊,故意埋汰你們呢,小姨你覺得呢?”

“你別和我扯這些,你就是不想給,白養你這麽大了。”鄒雅萍憤憤不平,“蕭家這麽有錢,五千萬就是九牛一毛,你扯大道理給誰聽?欺負我沒讀多少書?”

淩桉說:“不光是接濟娘家,如果情況換過來,蕭家沒這麽雄厚的財產,他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那接濟婆家人也要采取這個方案,大家有手有腳,能自己賺,我們是好心幫忙,不是義務扶貧。”

“有錢人也沒有錯,你不能因為他有錢,就覺得給你們錢是天經地義,”淩桉輕聲說,“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憑什麽不勞而獲?他又憑什麽要給你錢?”

鄒雅萍氣得不行,又想起來了什麽,道:“上回兒你領著蕭戟進門的時候,可不是這麽個態度,我當初要彩禮,你可一個字都沒說,你不就是默認了?你看你,你也是想他的錢,我也是想他的錢,你敲他一筆分給我,有什麽不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是不是不懂?”

“上回兒我就想說了,就是忍著沒開口,”淩桉還是柔和的語氣,“你和蕭戟談彩禮的時候,你每說一句話,我都氣得發抖,拳頭都握不住,心想怎麽世界上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