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白沒聽懂。
他還在細細回味這些話的意思,小心謹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了,到時候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在這一刻,林初白竟然覺得有些……如履薄冰。
太嚇人了。
關鍵不管他怎麽去觀察蔡茗茗的臉,都隻能看到這張麵色平淡,沒多少表情的麵容。
完全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
“茗茗姐,我……”
還不等林初白說完,蔡茗茗便開口了:“我不是個為了迎合別人口味就改變自己性格的女人,淩桉那樣的女孩宜室宜家,確實很好,但是我做不來她那麽善解人意。”
說話的時候,蔡茗茗端著碗,筷子也沒放下,自顧自夾菜,慢條斯理的吃飯。
她說:“迎合別人會讓我覺得委屈,我不喜歡按照別人喜歡的方式生活,別人喜歡什麽,和我無關,我不會因為別人喜歡,就努力的把自己扮成他喜歡的模樣,那不是我。”
蔡茗茗用著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有底氣的話:“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是喜歡那款的,那就別招我這款,我不會為誰改變我自己的。”
林初白聽了一圈,最後可算是聽明白了。
“茗茗姐,”林初白雙手胳膊肘撐在了桌子上,湊過去近距離盯著她的臉看,“你是不是吃醋啊?”
這話一出,整個包廂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蔡茗茗不得不抬起眼來,看向他。
頭頂古典水燈照耀,光線不亮,但意外的把他這張臉照的很白淨,一雙烏黑發亮的眸子閃爍著光芒,緊緊盯著她的臉。
似乎天底下,他的世界裏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再無其他。
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不過真心。
林初白像是把自己的真心在這時候剖出來,光明正大的擺在了她跟前,不是在自證清白,也不是在發誓承諾,而是單純的,想給她看上一看。
蔡茗茗和他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間,整顆心不可避免的,顫抖著。
“茗茗姐,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繼續問。
蔡茗茗不得已偏過視線,假裝鎮定,道:“就事論事。”
有問題。
林初白幾乎是一眼看出來她有問題。
這要不是吃醋,就依照蔡茗茗平時這冷冷淡淡,懶得和他多說話的性格,今天能夠趁著沒人的時候,和他說這些?
林初白見過吃醋中的女人,還見過不少,有的會大吵大鬧,有的**陽怪氣,有的生悶氣直接不理人,但是他其實沒看見過蔡茗茗吃醋。
從前他故意抱了好些個女人到她跟前秀,就為了氣她讓她吃醋,證明在她心裏還是有他的位置的。
但是吧,這氣是到位了,蔡茗茗直接一怒之下一個杯子砸他腦袋上,差點就開花了。
還被蔡茗茗罵了一頓。
就是這吃醋吧,確實是沒見著。
今天也是趕巧了,林初白實在是覺得蔡茗茗不對勁,說:“就事論事,你提淩桉做什麽?”
蔡茗茗說:“你不是羨慕蕭戟麽?”
這話好。
這話非但沒有讓林初白覺得理虧,還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我羨慕他做什麽?”
蔡茗茗抬起眼,眯起眼盯著他:“你自己說的,我怎麽知道你要做什麽?”
“我說的什麽你都信?”
蔡茗茗說:“人也不能說話全當是在放屁吧。”
林初白覺得好笑,便追擊著問:“那我說我喜歡你,你怎麽一個字不見得信?”
“我心裏有數。”
“你沒數,你有什麽數?”林初白氣息不順,追著說。
蔡茗茗掃他一眼,道:“我是不是說到你心虛處了,你這麽急做什麽?”
“我哪急了?”
“急眼了。”蔡茗茗評價說。
“我……”
林初白一句髒話硬生生咽下去了。
他快煩死了,不停的轉動著麵前的盤子,把菜都放在她那邊。
似乎隻有做點什麽事情,才能夠緩解他現在的煩悶情緒,他又開始拿著筷子給她夾菜。
“給我夾菜做什麽?”
“你吃。”
“吃完了。”
林初白又開始深呼吸了一口氣。
蔡茗茗見了,微微挑了眉。
可能是怕他真的氣得呼吸衰竭了,蔡茗茗還好心的伸出手,給他順了順背:“年輕人,氣性不要這麽大。”
林初白在感受到她指尖的時候,就渾身一僵。
但願僵的不明顯,蔡茗茗沒有發現就好。
他心裏這麽想著,口上卻是回答說:“要是我現在出去摟著女人回來,你不氣?”
蔡茗茗陰測測的說:“那我抽死你。”
林初白樂了:“不是說氣性,別這麽大?”
“你這是無事生非,自己給自己找事,確實是氣性不好,”蔡茗茗說,“但你要是碰不該碰的人,我打死你都算輕的,這是正道。”
“你怎麽不幹脆說懲惡除奸?”
蔡茗茗又掃他一眼,說:“確實是,你這個詞用的挺好。”
林初白都被氣笑了:“我覺得你就是對我有偏見,根深蒂固,你一找到機會就開始拉踩我。”
“就事論事。”她繼續。
林初白伸出手,直接給她臉掐了一把。
好家夥。
什麽叫做老虎的胡須拔不得。
這就是了。
因為林初白剛得手,蔡茗茗反應速度極快,反手就是一巴掌拍過去。
直接打在他的手背上,紅了一片。
蔡茗茗很有禮貌,說:“不好意思,條件反射。”
林初白嚇懵了。
他說:“我覺得你是故意的。”
“你也沒有證據。”
“你現在連解釋都不願意了是嗎?”林初白委屈上了。
蔡茗茗說:“我沒把這盤菜扣你頭上,已經是很好的條件反射動作了,人要知足,才能幸福。”
林初白點點頭:“受教了。”
隻是他光受教,但不改,他依舊笑嘻嘻的湊過去,還把自己紅了一片的手背遞給蔡茗茗看,說:“你看,都紅了,你給我揉揉的。”
蔡茗茗眯起眼,罵他一句:“賤兮兮。”
但話說得有多無情,事做得就有多有情。
她白了他一眼,但也依舊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給他揉了揉。
“茗茗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一點是哪點嗎?”林初白得了便宜還賣乖,屢教不改。
蔡茗茗動作停了停,很快又恢複正常。
“哪一點?”
林初白說:“就喜歡你說最狠的話,又舍不得我的樣子。”
啪。
蔡茗茗又一巴掌拍他手背上了:“自己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