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聽見她說這些,笑了笑,說:“你越來越懂我了。”
“跟你在一起這麽久,總要懂的。”
淩桉瞥他一眼,繼續道:“再說了,我本來自己也明白這些道理。”
蕭戟說:“但如果到時候某一件事最後的結果會讓你自己吃虧,或者是受委屈,你就大可不必管這些人情世故,知道麽?”
“為什麽?這不是和你一開始的初衷相違背了?”
蕭戟回答道:“因為比起這些人情世故,我更不希望看你受委屈。”
淩桉垂下眼,心底裏浮現一層暖意。
“知道了。”最後,她應了一聲。
車窗開了一點點,外邊的微風順著吹拂進來,撩起淩桉的長發,飄在她的臉頰邊上,癢癢的。
正如她此刻的心境一樣,心癢難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淩桉才開口,感慨說:“你跟從前比,變了好多。”
“哪變了?”
蕭戟問完這句話後,其實自己都停頓了一下。
因為不僅僅是淩桉,就連他自己,也發現了這變化。
他從前眼裏隻有利益,做任何事情隻會優先考慮到他自己,甚至在設想所有的可能性對於自己來說劃算不劃算。
但現在,他顯然並不隻是單一的考慮到這些利益了。
“因為現在,我有了我覺得更重要的,所以我想凡事都以她為先,”蕭戟偏過頭,解釋說,“我覺得隻要她好,那我也很好。”
淩桉聞言,倒是笑著打趣起昨天的事情來:“我覺得你說這樣的情話很得心應手,比我愛你呀什麽的更生動一些。”
蕭戟失笑:“你的關注點挺與眾不同的。”
“我隻是實話實說,”淩桉小聲嘟囔了一句,“本來你這個人看著挺冷的,但是相處久了,才發現你話其實也挺多的。”
“我那是隻和你說了。”
蕭戟繼續:“你看我什麽時候和別人說過?”
這個確實。
淩桉其實覺得,蕭戟這樣的人,他就算是有話,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估計都懶得和人說。
他們抵達的時候,時間掐的剛好。
宋寧峰在學術界的地位很高,這邊企業的負責人知道他要來這裏演講,昨天不僅僅親自接待了,還邀請宋寧峰在這邊吃飯。
隻不過被宋寧峰給拒絕了。
負責人也沒有生氣,還好言好語的將宋寧峰給送到了暫時下住的酒店,這事傳出去,大家也隻會更加確信了外邊的傳言——
這宋教授,是個一板一眼,就事論事的講師,不會私底下做這種攀附關係,行賄賂的事情。
演講廳麵積極為寬廣,淩桉和蕭戟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座了,他們兩找了位置坐下後,一轉頭的功夫,就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身後的位置。
隻見林初白一張臉笑得璀璨,衝著蕭戟的方向打招呼:“哎,巧不巧?”
“你怎麽來了?”
蕭戟的反應很平靜,但語氣裏不難聽出來,他還是有些驚訝的:“你像是個會來湊這種熱鬧的人。”
“什麽意思?”林初白聽出來蕭戟在說他不學無術,“我當初大學成績也很不錯的好不好?雖然我每個學期都在鬼混,但獎學金名單裏都有我。”
坐在他身邊的蔡茗茗沒忍住,偏過頭去不看他。
林初白說:“這叫什麽?這就叫做天賦型選手,就算我一年到頭都在玩,但我還是名列前茅。”
蕭戟笑了笑,說:“總共你也就拿了一次。”
“我那是讓著他們,”林初白哼哼,“我又不圖學校的獎學金,把機會讓給需要的人,我這是做好事。”
“話都被你說完了。”蔡茗茗嗤笑。
林初白正色了些,在位置底下悄悄去拉蔡茗茗的手,但這剛碰到,就被蔡茗茗給甩開了。
他也不介意,仍舊麵不改色,笑容得體的看向蕭戟,說:“你們兩這不是也來了?都是勤奮好學的,怎麽還帶笑話我的?”
蕭戟不想搭理他。
淩桉倒是解釋了一句:“我想來的,蕭戟是陪我,再說宋教授和蕭戟也好久沒見了,一起來見見。”
“原來是這樣啊,”林初白笑容更歡,衝著淩桉說,“還是你討喜,我跟蕭戟這麽多年好朋友,他說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蔡茗茗抬起腳,高跟鞋的尖錐在他的腳背上踩下去,冷聲說:“別亂說話。”
林初白疼的臉色變了變,湊到她的耳畔輕聲說:“蔡茗茗,你護著淩桉,還是你吃醋我跟淩桉說話啊?”
“閉嘴。”蔡茗茗瞪他一眼。
“明白了,”林初白說,“這就是吃醋了。”
蔡茗茗腳下用了力氣,碾了碾。
林初白趕緊說:“不說了不說了。”
他們兩在位置底下悄悄進行的事情,坐在前邊的淩桉和蕭戟都不知道,淩桉看了眼前邊,發現演講還要幾分鍾才開始,所以她回過頭來,詢問了一句:“你們怎麽也有興趣來?”
看蕭戟剛才那意思,這林初白估計是沒心思來的。
那應該就是蔡茗茗想來了。
隻不過,蔡茗茗回答說:“我在家裏睡覺,他抽風了,硬要拉著我出門。”
淩桉驚訝的挑起眉,轉移視線看向林初白。
林初白笑得沒心沒肺,大大方方掃了一眼蔡茗茗的肚子,然後說:“宋教授不是在學術界很有名?是個厲害的老師,你知道的,孩子要從小培養,從胎教開始。”
“有病。”蔡茗茗罵他。
這會兒看過去,蔡茗茗戴著鴨舌帽,將自己半張臉都遮住了,但還是可以看出來,她今天沒化妝,總體略顯清淡,尤其是臉頰,白了點,像是剛睡醒。
她估計還有些起床氣。
林初白又悄悄在位置底下拉她的手,笑的開心:“再苦不能苦孩子,胎教也要選最好的。”
淩桉笑著對蔡茗茗說:“他對你真好。”
“他哪裏是對我好,”蔡茗茗甩開林初白的手,自己抱著胳膊倚靠在座位上,準備閉上眼睛補覺,“他是對他的孩子好。”
林初白委屈說:“你不講道理。”
蔡茗茗偏過頭,腦袋枕在另外一邊,和林初白隔的遠了很多。
“桉桉,”蕭戟將淩桉的腦袋掰過來,“別搭理他。”
林初白“哎”了一聲,氣得不行。
他一雙胳膊撐在前邊的座位上,對蕭戟說:“我怎麽感覺,你們所有人都不怎麽待見我?”
蕭戟掃他的手,示意他拿開:“你知道就好。”
林初白笑了一聲,也不在意,回過頭去掰蔡茗茗的腦袋,強迫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做什麽?”
林初白說:“這麽睡舒服點,給你免費靠著。”
蔡茗茗掙紮了一下,顯然是不想這麽挨著他。
“哎,開始了開始了,”林初白摁著蔡茗茗,一隻手還順勢抓住了她的手,“這裏人多呢,別影響到別人聽課。”
蔡茗茗左右看了看,發現確實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了。
大庭廣眾之下的,蔡茗茗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不然給別人看了笑話不說,還丟了人。
蔡茗茗憋著一口氣,倒是不掙紮了,隻是聲音冷了冷,說:“鬆開我。”
“這樣不好嗎?”
蔡茗茗說:“我找個舒服的姿勢。”
林初白這才鬆了鬆她,蔡茗茗沒靠在他肩膀上,但到底是不偏去那邊了,隻是對著林初白這邊的方向,腦袋倚靠在位置靠背上。
“手就別抽出去了,”林初白抓著她的手,說,“你剛睡醒,手腳發涼,我給你暖著。”
蔡茗茗哼笑了聲:“知道你還拉著我出門?”
“你一天天的睡覺對身體不好,醫生說你要多運動運動,出門散散步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