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就是……
他還哄的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林初白守在貝貝的身邊，伸出手給小姑娘擦眼淚，剛擦掉，不一會兒又有新的掉下來了。
於是，林初白不厭其煩的，又給她擦掉。
“怎麽了嘛？怎麽忽然哭了？”
貝貝垂著腦袋，不願意吭聲。
“我讓陳叔叔給你去買玩偶了，今天晚上你可以抱著好幾個玩偶一起睡覺，怎麽樣？是不是很高興？”
貝貝不愛搭理他。
“剛才還好好的呢，到底怎麽了嘛？告訴我行不行？”
貝貝一直不開口，林初白就一直守著她，這架勢就好像是要等著貝貝主動說話為止。
或許是貝貝都覺得林初白實在是太煩人了，又或者是被林初白這股子堅持的勁給打敗了，貝貝到底是說：“你不喜歡媽咪了嗎？”
她年紀還小，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不和媽咪一起住嗎？”
林初白愣了愣，屬實是沒反應過來。
但過了一會兒的時間，林初白才道：“那也要你媽咪願意才行啊。”
他的笑容帶著一些苦澀的意味，隻是因為當著孩子的麵，他並不好表露出來，所以在貝貝看來，他並沒有什麽異常。
貝貝輕聲說：“幹爹總是找媽咪吵架，因為貝貝。”
這句很小聲，似乎像是她自己說給自己聽的。
隻是，就算是很小聲，但林初白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眯起眼，進一步詢問說：“所以貝貝現在不想回家是嗎？”
貝貝輕輕點頭。
“你吃這個，”林初白把桌案上的小零食都推到貝貝麵前，一副投喂的姿態，“吃飽了再說。”
貝貝也不想繼續說話，所以悶不作聲的，抱著蛋糕咬。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在貝貝吃東西的時候，林初白就坐在一側的位置上，靜靜的盯著她看。
這眼神，帶著寵溺和憐愛。
“吃好了嗎？”林初白見貝貝把小勺子放在了，才溫柔開口詢問。
“嗯。”
林初白將貝貝抱下來，帶著去了一側的房間裏。
“這裏還有一間房呀？貝貝上次來這裏的時候沒有發現呢。”貝貝覺得很驚奇。
林初白笑著說：“小孩子不管事，正常。”
貝貝覺得這不是誇讚的話，於是抬起眼來，奶凶奶凶的瞪了一眼林初白。
隻是越往裏麵走，就越是能夠把房間的格局給看清楚。
至少這屋子裏的裝潢，是能夠瞧得一清二楚的。
貝貝看見屋子裏的陳設後，更驚訝了：“這個高高的桌子，是什麽呀？”
“這是個吧台，”林初白將她放在高凳子上，轉手就從酒櫃裏拿了些東西出來，動作倒是很熟練，開始調酒，“平時喝酒都在這裏喝，我會自己調呢。”
但其實，之所以在家裏刻意空出來這樣一間房子，用來專門調酒嗎？
不是的。
隻是因為，林初白永遠記得，自己當初和蔡茗茗真正正式認識的時候，是在酒吧裏。
在那個吧台上，他看見蔡茗茗一身成熟性感的長裙，將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她說的那句：“你好，我是蔡茗茗。”
你好，我是林初白。
“我調酒的技術很好的，但是你不能喝，因為你是小孩子，”林初白將一杯酒擺在桌案上，五顏六色的，杯子壁口上，還夾雜著兩片薄荷葉，“我這個叫做忘憂酒，喝完之後就不難過了。”
“貝貝也不是很想喝，”小姑娘冷哼了一聲，小臉上皺皺巴巴的，一副看不上的樣子，“小氣鬼。”
林初白笑著說：“你不喝最好，到時候給你喝了，回去被蔡茗茗發現了，回頭要找我麻煩了。”
貝貝皺起眉，說：“我們家也有這樣的高桌子。”
其實貝貝想說的是，林初白家裏的這個吧台，和媽咪家裏的吧台是一樣的。
一模一樣。
就連這個高凳子也是呢。
但貝貝表達不清楚，林初白根本沒在意。
林初白說：“貝貝，爸爸有事情和你說。”
“你不是貝貝的爸爸。”
林初白伸出手，揉了揉貝貝的腦袋，開口說：“貝貝的什麽？”
“貝貝的爸爸。”貝貝蹙眉，糾正。
林初白道：“貝貝的什麽？”
“爸爸。”
“哎。”
貝貝反應慢了半拍，抬起眼發現林初白端著杯酒笑得跟朵太陽花似的，她登時氣得臉色漲紅，直直的紅到了耳朵尖去了。
她瞪大眼，怒氣衝衝：“壞蛋！”
“哎。”
林初白根本不在意小丫頭罵他的話，仍舊笑嘻嘻的，好像是撿到了寶貝似的，高興的不能自已。
一時間，貝貝都拿他沒辦法，隻能一個人氣呼呼的坐在位置上，不吭聲了。
見狀，林初白才湊過去，輕聲開口說：“貝貝，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住？”
一起住。
這個詞在貝貝這小孩子的腦海裏，就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意思了。
貝貝抬起眼，到底是沒忍住內心的疑惑和好奇，開口說：“那媽咪呢？我們會和媽咪一起住嗎？”
“不是和媽咪。”
林初白說話速度很慢，甚至是光聽這個語氣，都覺得有些艱難：“就是和我一起住，我們兩個人一起住。”
他繼續：“如果讓貝貝選擇一方，貝貝願意跟著媽咪一起，還是願意跟著我一起？”
這些話其實晦澀難懂，一般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根本聽不懂。
但貝貝不一樣。
她這段時間耳濡目染，就算是聽幹爹和自家媽咪天天爭執的內容，也能夠知道大致原因了。
貝貝雙眼通紅，低聲說：“我想和媽咪在一起。”
果然。
林初白其實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雖然這些天來，他已經很努力的在彌補當年的過失了，想要把錯失貝貝這幾年的成長過程補給她，也想要好好愛她，但是……
對比起來貝貝在醫院裏臨時的那句“我也喜歡你”，和她與蔡茗茗天天朝夕相處的感情來看，太無足輕重了。
小孩子都會下意識的選擇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人。
而對貝貝而言，這個最重要的人，是蔡茗茗。
“貝貝想和媽咪在一起嗎？心裏有沒有半點兒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想法？”
林初白低聲補充。
這句話被他此刻說出來，其實帶著極大的奢求和渴望。
但貝貝隻是搖搖頭，激動的說：“我隻要媽咪，我隻要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