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麵上出現短暫的落寞，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他低聲說：“好，你可以慢慢想。”
“嗯。”
蔡茗茗含著薄荷糖，覺得嗓子舒爽了不少，站起身來，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她推開門要走，韓碩的手放在門把手上，說：“再坐一會兒？”
這話很奇怪。
蔡茗茗挑眉看著他，回答說：“我餓了，想出去吃東西。”
“我訂了餐，過一會兒就到了。”
蔡茗茗的視線定格在門把手上，聲音清清冷冷的：“那我出去透透氣不行嗎？錄音棚裏也不好吃飯。”
韓碩一頓，說：“沒什麽，就是想讓你在這再好好休息休息。”
“那你讓開點，我要出去了。”
韓碩隻好退開半步，眼睜睜的看著蔡茗茗打開了門出去。
隻是，她剛走過走廊，一到拐角，慕容皓就捧著蛋糕，上邊插了一根蠟燭，火光微弱，對著她高興的開口：“茗茗姐，surprise！”
屬實給蔡茗茗嚇了一跳。
蔡茗茗皺著眉：“你怎麽在這？”
“我很早就來了，”慕容皓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從後邊跟上來的韓碩身上一掃而過，“就是聽說茗茗姐在工作，我不好打擾，所以一直在外邊等茗茗姐完事呢。”
蔡茗茗還是很疑惑：“我問你怎麽來了。”
“茗茗姐，你忘記了嗎？”慕容皓的神色也變得落寞，“今天是我18歲生日，我上次說了，會來找茗茗姐過生日。”
這件事一說，蔡茗茗就有些印象了。
隻是當時慕容皓說的時候，蔡茗茗記住了，但她並沒有上心。
慕容皓知道她這是忘了，心底有些難過，但麵上還是笑容滿麵，低聲開口說：“茗茗姐，快吹蠟燭吧。”
“你過生日，我怎麽好吹蠟燭？”
蔡茗茗從剛才聽慕容皓說話的時候開始，就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
估摸著之前韓碩讓她待在錄音棚裏再坐一會兒，也是因為外邊有個慕容皓在等著，隻不過，慕容皓一早就來了，而這件事韓碩沒跟她說。
至於韓碩為什麽沒說……
慕容皓接話道：“茗茗姐，上次你答應過我的，你替我許個願望。”
這些小孩子的把戲，或許在慕容皓這個年紀，可以稱之為是“浪漫”，但是在快要三十歲的蔡茗茗這，就隻能是“幼稚”了。
人生履曆不同，年齡的參差，這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但蔡茗茗心情還算不錯，倒也願意配合他一下，微微彎腰，湊到蠟燭旁，吹滅。
“茗茗姐許了一個什麽願望？”
蔡茗茗笑著說：“許你能夠考上一個好大學。”
“就這個嗎？”慕容皓期待的問，“還有別的嗎？”
蔡茗茗回答說：“你想要什麽願望？”
“茗茗姐，我成績很好的，”慕容皓低聲說，“我都已經想好了，等填誌願的時候，我就選茗茗姐上過的大學。”
這句話似曾相識。
蔡茗茗一瞬間心情就不好了。
因為她想起來，當年林初白追求她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眼前的慕容皓，仿佛和那年的林初白的影子相重合。
蔡茗茗臉色難看，語氣都沒控製住：“難道你沒有自己喜歡的大學？”
話落。
蔡茗茗就意識到了不妥。
果然，慕容皓麵色僵硬不少，垂下眼，低聲說：“茗茗姐，我是喜歡你，所以才想要去你從前的母校上學。”
蔡茗茗知道剛才她純屬是遷怒慕容皓，因為林初白而遷怒一個人，這種事情已經很長時間沒發生了。
她語氣緩和：“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想去這個學校，那你就去吧。”
“茗茗姐，我真的很喜歡你。”慕容皓急切開口。
蔡茗茗正要回答——
後邊的韓碩已經走上前來，站在蔡茗茗的身邊位置，倒也沒去看慕容皓，而是對著蔡茗茗說：“剛才不是說餓了？咱們出去吃飯吧。”
慕容皓擋在跟前，看向蔡茗茗：“茗茗姐，你還沒有給我一個答案。”
也不知道為什麽，蔡茗茗覺得最近這些人，全部都來找她要答案，韓碩要結婚，也要答案；慕容皓表白，他也要答案。
蔡茗茗說：“你想要什麽答案？”
“我說我喜歡你，茗茗姐，我想知道你的意思，我想要這個答案。”
蔡茗茗了然，低聲說：“喜歡分很多種類，我們是屬……”
慕容皓打斷她，開口說：“我對茗茗姐，是愛情的喜歡。”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隻是蔡茗茗習慣性的，說：“你現在還小，還是以學業為重比較好。”
“可是我今天已經成年了。”
“現在很晚了，你趕緊回家吧，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讓小李送你。”蔡茗茗說。
“走吧，茗茗。”韓碩在一旁，輕聲開口。
蔡茗茗點點頭，轉身要走。
“茗茗姐，”慕容皓高聲，“你不喜歡我嗎？”
他皺著眉，繼續道：“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你是開心的。”
他說：“你連一個準確的答複都不願意給我嗎？”
蔡茗茗一頓，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我已經給過答複了，小皓。”
她回過頭，恍然大悟：“我忘記了，你還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你都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答非所問，轉移話題，這就是答複。”
“隻是為了彼此之間的體麵，不把話說的太絕情，如果你一定要一個答案，那我們以後朋友也沒得做，你以後就不用來找我了，以後我也不會再見你。”
慕容皓臉色一變，心口細細密密的疼。
他其實也能或多或少知道蔡茗茗的意思，隻是他太不甘心了，他固執且心存僥幸的以為，隻要他勇敢邁出這一步，或許能夠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但這一步邁出去，到底是皆大歡喜，還是不得善終，這就是賭博了。
愛情裏，隻要用上賭，逢賭必輸。
逢賭，必輸。
慕容皓第一次覺得喘不上氣，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蔡茗茗的手腕，但是下一刻被韓碩給摁住了。
韓碩的神色從未有過的難看，語氣低沉：“鬆開。”
“茗茗姐……”慕容皓繼續。
蔡茗茗蹙眉，揚手將兩個人的手都甩開了。
慕容皓輕聲說：“茗茗姐，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人，我知道你喜歡奶一點乖一點的男孩，所以我一直都在你麵前乖巧聽話，但你應該聽說過，我不是這樣的性格。”
有錢人家養出來的孩子，尤其是男孩，驕矜和高傲絕對是有的，慕容皓又是獨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更加了。
他繼續說：“茗茗姐，我想我這一輩子，就隻有這麽一次不顧一切。”
“我從前看不起那些死皮賴臉追求女孩的男人，但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沒臉沒皮，我想我也就隻有這一次。”
慕容皓長得好看，家世好，這樣的男孩在學校裏就是風雲人物，身後跟著一大片追求者，他根本就不需要追著一個蔡茗茗不放。
無非是因為真動心了罷了。
“茗茗姐，你真的要錯過我嗎？你不和我試一試就否定我嗎？”
慕容皓說：“我是真心的，從來沒這麽認真過。”
蔡茗茗蹙眉，道：“小皓，你回家吧。”
她低聲：“我們不合適。”
“那什麽才是合適的？什麽才能被說成是合適？是因為我年紀小嗎？可是我已經長大了，再過幾年，我就能……”
蔡茗茗說：“對，是因為你年紀小。”
“年紀不是問題。”慕容皓聲線艱難。
蔡茗茗搖頭：“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她低聲：“我年紀大了，等不起你長大，等不起你變得成熟穩重，等不起你顧全大局，等不起你明白生活的真諦，你現在的喜歡，隻是一時的新鮮感，等你見過更大更好的世界後，你再回想過去，你就會後悔。”
“你後悔當初怎麽會看上我，後悔你找了一個大你好多歲的黃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