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最後喝了好幾盒旺仔牛奶。
連帶著他身上都有股子淡淡的奶香氣,一個勁的朝著淩桉的身上湊,抓著她親。
“摟著我,桉桉。”
蕭戟將她摁在懷裏,暗啞的聲音有些艱澀。
“我有很多的話想和你說,但就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蕭戟低聲,“我不是個喜歡事事都解釋的人,別人說什麽,我都覺得不重要,隻有我自己認定的,才是重要的。”
“林初白說我在國外的時候,喝醉了喊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當時做了個夢,夢見你在哭,你蹲在大理石地板上,走廊間,你哭的好傷心,我走過去要抱你,你轉頭就撲進別的人懷裏了,我快要氣瘋了。”
“你每次哭的時候,我都揪著心,忍不住的想給你擦掉這些眼淚。”
“我的桉桉是個小哭包。”
蕭戟摟著她,又細細碎碎說了好多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很多的認識的人都來探望淩桉。
實際上,有些是蕭戟特意喊來的,有些是聞聲趕來,想來看看淩桉的。
杜康說有人對淩桉說說話是有好處的,蕭戟就讓這些人都挨個來探視,等沒人來的時候,他就抱著淩桉在院子裏曬太陽。
前前後後,沈之明來了七八次,蔡茗茗也常來,再就是薑木也來,唐澤有時也會跟著沈之明一起,再就是Anna。
這些但凡和淩桉相識的,都對淩桉有極好的印象,知道她生病了,都來表示慰問,說話逗她開心。
加上蕭戟又時刻在她身邊守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淩桉的情況也就比之前好了很多。
至少,不至於是吃不下飯,腦子反應遲鈍的那會兒了。
直到最後,李楠今也來了。
李楠今因為之前受了蕭戟的恩惠,在公司裏一路順風順水,現在已經連升了好幾級,成為了個不大不小的領導了。
他聽到淩桉的事情後,便也立即買了很多補品,去看望淩桉。
“桉桉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
李楠今垂下眼,和蕭戟麵對麵而站,低聲說:“她從小就堅強,當年姨媽姨夫還在世的時候,桉桉就很懂事了。”
“姨媽是教思政學的,桉桉耳濡目染,所以品質和思想上,都比一般人要更多幾分善心,她每次都容忍我媽和我妹妹,一是覺得沒必要計較,二是覺得親戚一場,不好撕破臉皮。”
“她除了萌萌,沒有別的親人了,”李楠今說,“她堅強,但是又很脆弱,她或許不想在這個世界上隻剩下自己,所以她對我媽和我妹妹的態度,是無奈又可悲的。”
“姨夫是教外國語的,桉桉從小就跟他們學,其實她什麽都會一點,”李楠今苦澀說,“她當年就是能夠被保送出國留學的,她的前途本來可以一片光明。”
“這樣來說不太好,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萌萌拖累了她,把她原本一雙漂亮的翅膀折斷了,她放棄留學的機會,待在國內,守著萌萌。”
李楠今其實很佩服淩桉:“她原本高考也能上重點大學,但是卿科辜負了她,她這個人就是太純粹了,別人承諾什麽,她就信什麽,還傻傻的遵循這些承諾,不輕易放棄,所以原本應該兩個人共同承擔的事情,最後變成了她一個人入獄三年。”
“她出來後,靠她一身的技能,不管是烹飪也好,去做家教也好,又或者去給人當個小翻譯,舞蹈老師也好,她都能勝任的。”
“但是她有案底。”
“坐過牢的女孩,一生都是汙點,這些所有的後路,都被斬斷了。”
更難的事情,李楠今沒有說,因為淩桉出獄後,被蕭戟找上,蕭戟甚至放了消息,讓人不準聘用淩桉。
如果李楠今知道,淩桉又為了蕭戟說的會護著她,而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後,小產掉了孩子,李楠今作為一個男人,都要為此崩潰了。
更何況是淩桉一個僅僅快二十一歲的女孩子。
而淩桉所遭遇的,卻遠遠不止這些。
卿科故意當逃兵,丟下她跑掉,讓她來頂罪,三年的牢獄之災;她見到卿科後,卿科說他是知情的,他猶豫掙紮過,但最後還是選擇放棄了她,保全他自己。
淩桉又遇到了陸丞,她以為終於有個人來對她好了,可是陸丞也離開了。
到最後,又隻剩下了她自己。
“你說什麽?”蕭戟呼吸發緊。
“卿科?”蕭戟挑出了重點,“兩個人承擔的事情?”
其實蕭戟對李楠今說的這些話,有很多很多疑問,比如……淩桉竟然還會跳舞?
是了,淩桉的身體柔韌性極好,他曾經在**不止一次誇讚過她,因為她是他以為的最軟的女孩子。
隨隨便便就可以擺出高難度的姿勢和動作。
如果不是從小就練過,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
但蕭戟捉住的重點,依舊是:“所以說,三年前的車禍,其實真的和她沒什麽關係,對嗎?”
李楠今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從前是因為各方麵的威脅和壓力,讓他不敢出來發聲,但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對。”
“桉桉這麽乖巧聽話,在學校裏就是一個成績好的三好學生,怎麽可能會做出高考那天開車撞人的事情來?”
“再說了,桉桉其實很不喜歡車,”李楠今說,“她沒考過駕照。”
蕭戟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但她有本駕照。”
“卿科硬要送給她的。”
很多東西都可以偽造。
亦或者是使用其他的手段,總有卿科的辦法,能夠給淩桉拿到。
蕭戟覺得心口細細密密的疼:“卿家?”
“對。”
卿氏也算是不小的企業,有這樣的能耐瞞天過海,甚至找人替罪,確實做得到,甚至可以說是手段高明。
“我會好好查這件事的。”蕭戟低聲開口。
李楠今點點頭。
兩人在走廊上說的話,說完後,李楠今就一個人進入了病房,和淩桉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兩個小時後才出來。
蕭戟站在門口緩和很久,才進入。
“桉桉。”
蕭戟走過去抱住她,力道不大不小,但就是讓人感覺到他的緊張,他在心疼。
“你看,大家都覺得你是最好的,”蕭戟低聲說,“沒有人比你更好了,桉桉。”
他垂眼,親吻在她側臉上時,低啞的嗓音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桉桉。”
“你真的,真的特別好。”
淩桉垂下眼,輕輕眨了幾下。
“別哭桉桉,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蕭戟伸出手,給她將臉上的淚珠子擦拭幹淨,指腹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滑動,寵溺極了。
“我帶你出去散散心吧?旅遊的那種。”
兩個人一起出去旅遊,這是淩桉曾經寫在日記本上的事情。
這一段時間以來,淩桉被很多人安撫,這些人都給淩桉帶來了一些幫助,讓她的情況看起來已經不那麽糟糕了。
所以蕭戟想要趁著這一段時間,讓淩桉能夠出去透透氣,舒緩心情。
淩桉緩慢的點點頭,開口說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句話:“好。”
蕭戟歡天喜地。
這件事敲定的很快,蕭戟的辦事效率又高,基本上,當天說完,當天晚上就能走。
還真是說走就走的旅行。
蕭戟讓人簡單收拾了行李,帶著淩桉一起上了航班。
抵達酒店的時候,是當天晚上十一點了。
蕭戟下車的時候伸出手:“桉桉,我想抱你。”
淩桉張開手,摟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蕭戟,你的擁抱好溫暖,和那天你回來找我的時候,問我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跑下來一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