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很抱歉。”
“我以為這是對你好，但是我並不知道，你已經在崩潰邊緣了。”
“是我加速了你的痛苦，你明明就站在懸崖邊上，是我伸出手推了你一把，你才會掉下去。”
溫子墨起身：“淩桉，你等我回來找你，我會想好辦法的。”
至於具體是什麽事情所需要的辦法，他沒說。
但溫子墨的確是真心實意，想去國外研究治療萌萌的方案，等他做成了，再來找她。
淩桉抬起眼，看向他離開的方向。
“桉桉，”蕭戟是在幾分鍾後回來的，他走過來，伸手抱住她，“今天的你又好看了不少。”
“我說真的，沒騙你。”
蕭戟沒得到她的回應，所以湊過去親她，親到她眨巴了眼，才後退。
“晚上想吃什麽？”
“你不說，那就是隨便？那我來挑吧，都選我平時愛吃的菜。”
蕭戟捏了捏她的臉，見她沒反應，才歎氣說：“桉桉。”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到飯點的時候，蕭戟送來的給淩桉的飯菜，其實都是她愛吃的。
蕭戟跟她吃一樣的：“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口味都變得和你相同了。”
淩桉沒什麽胃口，情緒是控製不住的消沉，因為病魔帶給她的都是極致的，但她還是被蕭戟哄著吃了好幾口。
唯一的好現象就是，這一次淩桉吃完後，沒有吐出來。
晚飯過後，淩桉靠坐在床頭，繼續盯著外邊窗戶看。
“哢嚓”好幾聲。
蕭戟站在一側，拿著個手機在給她拍照，還是連拍的。
“你長得好看，抓拍都是漂亮的。”
他把手機遞到淩桉跟前，一張一張劃過去，像是讓她挑選似的：“留三張嗎？”
拍的是淩桉的側臉，五官清麗，耐看型，加上她現在渾身上下的氣息變得憂鬱，這照片反而讓人眼前一亮。
“你以前說留三張最好，”蕭戟抱著她跟她一起看，“我覺得這張好看，你覺得呢？”
“這張也不錯，眼睛垂下來，顯得睫毛深。”
“這張更好看了，光線好，臉上采光足。”
“好像每一張都挺好，”蕭戟有感而發，“怪不得你拍三百張篩選三張出來，要挑那麽久。”
他以前不喜歡拍照，看照片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感覺，這會兒看淩桉，倒是覺得越看越好看。
總覺得每一張都是完美的。
要他挑，他都挑不出來。
“都留著吧，”蕭戟又捏捏她的臉蛋，“給我看。”
淩桉抱著被子，朝著下邊縮。
“要睡覺了？”蕭戟順手把被子拉上來，蓋在她身上，“今天睡這麽早？”
他說：“你想不想出去走一走？明天帶你去院子裏散步。”
淩桉沒吭聲。
她很大的程度上，都沒有欲望回答問題。
蕭戟很有耐心，見她不回也不惱，細心的將她的長發撥弄到枕頭一側，避免壓到。
很快又過去了一天。
次日，蕭戟的確是想帶著淩桉出去走一走的，但淩桉的反應有些遲鈍，腦子像是生鏽了似的，也不太喜歡動彈，她總是更樂於一個人待著，然後發一整天的呆。
蕭戟沒有帶她走多遠，就在醫院的院子裏，她不想走，蕭戟就抱著她出去曬太陽。
“天氣回暖了，”蕭戟低聲說，“你在病房的時候一直盯著外邊看，正好是這個院子，樹上還有個鳥窩，之前有小孩要去掏，被護士給抓住了，那些小孩跑的比兔子還快。”
“你看看，是這棵樹嗎？”
淩桉窩在他懷裏，眼睛盯著一處看，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你頭發長長了，我昨天在網上找了些資料，學了一點。”
蕭戟伸手給她紮頭發，弄出來個小揪揪，還是個愛心形狀的，半丸子頭，就是醜了點。
但蕭戟沒意識到自己的手殘，他還覺得很不錯：“和網圖沒差別。”
淩桉像是一個乖巧的小模特，窩著一動不動。
院子裏有很多的老爺爺在健身，還有老奶奶紮堆兒嘮家常，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整天沒別的事情，就喜歡八卦年輕人的感情生活。
老奶奶們一眼就看中了蕭戟，湊過來說：“小夥子帶女朋友曬太陽呢？長得可真俊啊，女朋友也好看，挺般配的。”
“你女朋友一看就是個乖巧麵善的，是個有福氣的人，小夥子，可便宜你了。”
蕭戟說：“嗯，確實便宜我了。”
老奶奶見他附和，就更來勁了：“處了多久了啊？”
“快一年了。”
“哎呦，這麽久了啊，那什麽時候結婚啊？”老奶奶繼續，“談戀愛可不能談久了的勒，談兩年還不結婚，以後很少能走到最後的勒，要趁早結。”
蕭戟點頭：“好。”
老奶奶鮮少看見這麽聽話的，越看蕭戟越喜歡，說：“女孩子二十多歲的年紀最值錢，青春也隻有這幾年，你是個男人倒是不在意年齡的問題，女孩子可沒有幾年等你的勒，再不娶回去，她就成老姑娘啦，你可別欺負她。”
“好。”蕭戟又點點頭。
“女孩子在這個世界上一直都孤零零的，”老奶奶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可能想到自己的傷心事了，“小時候在家裏要讓著弟弟，父母把女孩子當外人，家也不是家，好不容易長大了，要是嫁的人不好啊，婆家也是受委屈，也把她當外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她回不去，婆家也待不下去，女孩子一直都沒有家的。”
老奶奶伸出手擦了擦眼睛：“嫁人啊，就跟賭命似的，要是個好男人，照顧她一輩子，那也會少受些委屈，覺得日子有盼頭，好歹是兩個人；這要是沒嫁到好男人，做牛做馬一輩子，給他生兒育女，他還把你當外人。”
蕭戟聽到這些，忽然沉默下去。
“瞧我，我給你說的多了，”老奶奶笑著說，“我就想告訴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女孩子的苦更多一些，你多讓讓人家，女孩子都很好說話的，你對她好，她就會跟你一輩子的勒。”
“我知道了。”蕭戟低聲回應。
老奶奶點點頭：“什麽時候結婚啊？”
“快了。”
“那祝你們長長久久，終成眷屬。”
蕭戟表示感謝。
老奶奶們成群結伴，和蕭戟說了一通之後，很快就離開了。
蕭戟低下頭親了親淩桉。
“桉桉，”蕭戟說，“你不會沒有家的。”
“我會照顧好你的，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蕭戟摟著她輕聲說話，磁性的聲音混雜著熱氣，盡數落在她的耳畔。
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蕭戟才抱著淩桉回去。
“先吃藥吧，桉桉。”
他將藥給她準備好，喂給她，又摸摸她的腦袋，彎腰親了親她的臉。
淩桉又維持之前的姿勢，盯著窗外看。
之前杜康來找過蕭戟，和蕭戟說淩桉的狀況，讓他多和淩桉說說話，並且可以帶著她四處看看，順便觀察觀察她的反應。
蕭戟全部都照做了。
隻不過，見效甚微。
接下來的幾天，陸陸續續有人來探望淩桉。
最開始來的是沈之明。
沈之明將一個小蛋糕擺在淩桉的跟前，用歡快的語氣打趣著說：“淩桉，這我在外邊店裏買的，你要不要嚐嚐看？我覺得比起你做的蛋糕味道差遠了。”
“還是你做的味道最好，”沈之明看向淩桉沒表情的臉，“之前好久不見你，本來都說了請你出去吃飯的，結果一直都沒得空，現在好了，又在醫……”
“我是說，”沈之明覺得脊背發涼，回頭就看見蕭戟陰測測的盯著他看，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於是連忙補救，“我們好久沒見，我特別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