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姐,你現在的臉色很差勁,是看見什麽人了嗎?”主治醫生繼續詢問。

淩桉驚魂未定,眼前的景象還在搖晃,耳畔的聲音斷斷續續,需要她反應好長的時間,才能夠成功接收到內容。

“我,我沒事。”

淩桉輕應了一聲後,轉身,朝著病房裏麵走,失魂落魄,仿佛遭遇了什麽刺激,呆楞著躺在病**。

“淩小姐?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的情況,好像不像沒事的樣子。”

“我沒事,我想睡會兒。”她低聲。

淩桉的性格就是這樣,隻要她不想開口的時候,那麽旁人無論詢問些什麽,都無法得到半個字。

主治醫生跟她相處這些天,也算摸出來些許門道,見她躺下了,便隻好退讓說:“那淩小姐,你有什麽事情,記得喊我一聲。”

淩桉沒聽見,所以她沒回應。

病房門被關上後,醫生站在走廊上都歎息了一口氣。

就算是再簡單的病,如果沒有病人本身的配合,那麽也都像是癡人說夢那樣困難重重。

這就是和醫者不自醫,求死的人救不活,是一個道理。

空**的病房內,隻剩下了淩桉一個人,周遭靜謐異常,她甚至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心髒的跳動聲。

一下接著一下。

怎麽辦呢?

淩桉滿腦子裏,都隻剩了“怎麽辦”這三個字。

“蕭戟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他要和別人結婚了……”

“是因為什麽?”

門當戶對。

蕭家的門第的確很高,即便蕭戟和她兩人要結婚,但門第擺在這裏,蕭爺爺對她不滿意,陶晴也看不起她,蕭家的人除卻蕭戟,沒有誰對她滿意。

沒有人看好這門婚事。

而現在,蕭戟也她煩了……

淩桉又開始焦慮不安,之前那種患得患失的情緒,在腦海裏迅速發酵,這樣的感覺就仿佛她待在茫茫海洋裏的一葉扁舟上,力量薄弱,她做了個美夢,夢見蕭戟口口聲聲說好了會帶著她上岸,可她一覺醒來,身邊空無一人。

隻有她。

隻剩下她一個。

蕭戟不是身處絕境裏的人,他可以想抽身而退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抽身,甚至馬上找到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可她不行。

她周邊滿是泥沼和黑暗,一旦沒了蕭戟,她就會陷入困境,最後溺斃。

“不行,不能這樣……”

淩桉抓緊了被子,指骨發白。

她忽然想到之前傅瀟瀟的話——

下一刻,淩桉掀開了被子,朝著外邊的方向跑,她出了醫院大門,招了輛車後,報出地址。

這是一條熟悉的路。

至少,在傅瀟瀟被人帶出來,一眼看見淩桉的時候,前者的眼神滿是戲謔,揚起下顎,一臉趣味盎然的盯著淩桉瞧。

“怎麽有空來找我了?”傅瀟瀟嗤笑,“你來找我,蕭戟知道嗎?”

淩桉握緊手中的話筒,穩住不顫,低聲說:“他不知道。”

傅瀟瀟聞言,眉梢一挑,笑意更是深了些:“哦?那就是你單獨來見我的?”

“怎麽了?想清楚了?”

傅瀟瀟坐姿隨意,放鬆極了:“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難吧?我隻要你離開蕭戟而已,都不要你做其他的。”

“好。”

“你說什麽?”傅瀟瀟眯起眼,“你願意離開他?”

淩桉垂下眼瞼,讓人根本無法看清楚她的神色,但這聲音四平八穩,一點點傳來:“對,我願意。”

“我以後不會再和蕭戟有任何往來,這樣你滿意了嗎?現在能告訴我,你把藥放在哪裏嗎?”

傅瀟瀟嗤笑:“口說無憑,你就跟我說一聲,到時候你騙我怎麽辦?我傅瀟瀟看起來像這麽容易被欺騙的人嗎?”

“那你要怎麽樣!”淩桉的聲音提高。

傅瀟瀟有些驚愕的看著她,大概是沒想到淩桉竟然有這個膽子和她大小聲,所以臉色收斂了些:“證據啊,既然你和蕭戟分開了,你給我證據啊。”

“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蕭戟就算不和我結婚,也會有其他的女孩子,你是他嫂嫂。”

傅瀟瀟被這句話刺激到,看向淩桉的眼神忽然變得凶狠不少:“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隻要你這狐狸精離開蕭戟,短時間內他不會娶別人,”傅瀟瀟嗤笑,“看見他手上常年戴著的銀戒指了嗎?他一直都很寶貝這個東西,誰都不讓碰,你去試試,問他要,你看他給不給你。”

淩桉說:“短時間內?”

傅瀟瀟冷笑:“對啊,不然呢?不然還要蕭戟給你守一輩子嗎?男人忘記一個女人不過是時間問題,等我從這裏出去,他身邊人的位置,依然還是我。”

這樣的想法太過瘋狂,是淩桉所不能理解的。

傅瀟瀟卻說:“我和蕭祁又沒什麽,結婚之後他從沒碰過我,我喜歡蕭戟怎麽了?”

淩桉一驚。

但這些事情,讓淩桉的心情更是沉重幾分。

從這邊出去後,淩桉坐車回到醫院。

這個時間點已經很晚了,是快要到吃晚飯的時候。

淩桉一步一步,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卻在門口撞見匆匆出來找人的蕭戟。

蕭戟步伐帶風,走近後,一把將她給拉入了懷中,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隱隱之間的焦急:“去哪了?”

“我到處走一走,醫院太悶了。”

“為什麽出去之前,沒有告訴我一聲?”

淩桉低下眼:“你不是很忙嗎?怕打擾到你,就不說了。”

“出去做什麽了?”蕭戟伸手,想給她攏身上的衣服。

但淩桉後退一步,避開了。

“桉桉?”蕭戟眯起眼看她。

淩桉臉色難看:“你在質問犯人嗎?我出去做什麽,不想和你說。”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詭異起來。

蕭戟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好脾氣的說:“行,你不想告訴我,那就不告訴我吧。”

“那你呢?你出去做什麽了?”淩桉低聲開口。

蕭戟說:“公司上的事,另外之前有人看見上次包廂裏漏掉的那個通緝犯了,在南郊那一帶,應該暫時來不了醫院這邊,這裏挺安全的。”

淩桉呼吸不暢:“還有呢?”

“還有什麽?”

“還做了什麽了?”淩桉道,“除了這些,還做了什麽?”

蕭戟蹙眉,想去牽她的手,但淩桉甩開了。

這個動作讓蕭戟覺得心煩,他低聲說:“沒什麽了,我還能做什麽?”

“相親啊,你去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