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開車門的手一頓。
震驚的情緒席卷而來,如暴風過境,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滿目瘡痍,在她的心口又留下了一寸又一寸的印記。
灼得她生痛。
“你說出來了?”淩桉滿麵都是淚,哭的都看不清楚蕭戟的臉,“你其實一直都在怪我,你覺得我是害死蕭祁的凶手,你覺得都是因為我。”
蕭戟說:“難道不是嗎?”
淩桉握緊手,顫抖異常,她甚至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她其實有這個機會,告訴蕭戟,當年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她隻是坐在卿科的副駕駛上,除此之外,她什麽都沒有做。
可是卿科為什麽會開車出去,為什麽會帶著她,為什麽會撞上懷孕的傅瀟瀟,這一切的根源是卿科喜歡她,要和她表明心意,才會發生的。
到底誰是對的?誰是錯的?誰有罪?誰又是無辜的?
淩桉咬緊牙,那一句“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就是死死的,無法心安理得的說出口。
何其悲哀。
淩桉垂下眼,已經聽不到自己在說話了:“是。”
“是你說的這樣,”她道,“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自己。”
“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該。”
淩桉終於打開了車門,然後從車上下去,她覺得自己的臉色應該難看到了一定程度:“我滾。”
蕭戟皺眉。
他的心情並不輕鬆,在駕駛座上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下車去追淩桉。
隻是,淩桉已經上了一輛計程車,車輛打彎,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蕭戟眯起眼,喉結滾動,轉身上了車,然後跟著這輛計程車去了。
這一次淩桉倒沒有亂跑,她報出的是別墅的位置,計程車一路將她送回了家,淩桉一下車,就朝著樓上走。
她將行李箱收拾了出來,把自己的東西都清理了一遍,裝好,動作迅速,拖著箱子就要下樓。
到了客廳,正好和回來的蕭戟打了照麵。
“桉桉。”
淩桉沒搭理他,直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
“桉桉!”
蕭戟在她擦身而過的瞬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桉桉,你能不能冷靜冷靜?不要做這種衝動的事情。”
“放開我,蕭戟。”淩桉想甩開他,但沒甩動。
蕭戟沒鬆手,力道加大了不少,清冷了聲:“淩桉,你要走哪裏去?”
“隨便去哪裏,”她開口,“反正不和你待在一起。”
蕭戟眯起眼,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裏抱著,淩桉還在掙紮,但她的力氣不夠大,蕭戟幾下動作,就直接將她禁錮在懷中。
“淩桉,你能不能等腦子清醒了,你再做決定?”蕭戟繼續。
淩桉又開始哭:“我很清醒!”
“之前車上的事情是我不對,”蕭戟低聲說,“我沒想和你吵架,也沒想凶你,我隻是在和你說事情,你別這麽敏感。”
淩桉一雙手又開始打顫。
他繼續說:“我不是有意說讓你滾的,我隻是……”
“隻是什麽?”淩桉用力推開他。
蕭戟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又很快睜開。
淩桉看他的樣子,又說:“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在忍耐我是嗎?你其實根本受不了我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一點都不快樂,你隻是在忍著,對嗎?”
“淩桉。”他開口。
“我就問你,”淩桉的聲音顫抖,小臉煞白,眼淚又開始打轉,“三年半前,你和傅瀟瀟,是不是發生過關係?”
蕭戟垂下眼,神色也變了:“事情太久遠了,我不記得了。”
“你沒有否認。”
淩桉重複了這一句話,心口更冷:“你沒有否認,蕭戟。”
她說:“也就是說,你記得當時有過這樣一件事,你也在懷疑了是嗎?你也懷疑你和傅瀟瀟有過孩子是嗎?”
“淩桉。”蕭戟喊她。
他似乎很疲倦,隻說:“我說我不記得了,我沒說和她有關係。”
“宴會上喝醉酒不是正常的嗎?”蕭戟開口,“那天酒店裏,**確實有些印子,地上也有衣服,但是我沒什麽印象,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
“而且我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根本沒有人,”蕭戟繼續,“傅瀟瀟說的什麽,我根本不清楚!”
淩桉高聲開口:“這個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然傅瀟瀟已經是蕭家的兒媳了,她為什麽要頂上這樣的醜聞,硬要和你沾染上關係!如果不是真的,她為什麽要和你說這樣的話!”
“我怎麽知道!”
蕭戟也提高了音量。
但他說完這句話後,冷靜下來,又放緩了聲音,去拉淩桉的手:“淩桉,這件事需要查,你懂嗎?我會查清楚的。”
“查清楚了,然後呢?”淩桉抬起眼,看向他。
她甩開他的手,繼續說:“她和你有這樣的關係,你是不是就後悔這麽對她了?不該為了和我結婚,這麽對待一個曾經孕育過你孩子的女人這樣?”
淩桉說:“你太惡心了,你連自己的大嫂都要做這樣的事情,你竟然和我說……你隻有我。”
她哭的聲音收不住似的,繼續說:“你是個騙子!你是騙子!”
蕭戟的情緒也急速惡劣,他要去抓淩桉的手,但是淩桉掙紮,兩個人互相拉扯之間,蕭戟猛然甩了手。
淩桉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上:“啊!”
她的額頭不小心磕到了茶幾上,很快就紅腫了一塊。
蕭戟蹙眉,想上去扶起她:“桉桉。”
“滾……”
“滾開!”
淩桉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額頭,慢慢扶著茶幾站起來,她轉頭就去拉自己的行李箱:“蕭戟,你其實沒有多喜歡我。”
“你隻是因為得到了一個好玩的玩具,這個玩具一直很聽話,忽然有一天她不願意聽你的話了,她試圖逃離你,你覺得有些事情脫離了掌控,這激發了你的好勝心,所以你不甘心,你不認輸,你才會想和我在一起。”
“你看,”淩桉抬起手擦掉眼淚,“你跟我在一起,根本不開心。”
“你從前是個什麽樣,瀟灑恣意,想要女人的時候就有大把的女人貼上來;想做什麽的時候就有可心人上來討好巴結你;你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就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些別人都能給你擺平,”淩桉說,“但是你和我在一起,真是太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