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桉!”

車輛衝撞過來的一刹那,淩桉的胳膊被蕭戟一把拉住,他將她用力拽回來,死死的,護在懷裏。

淩桉崩潰的情緒在這一刻清醒不少,她的臉貼在蕭戟的胸膛上,聽見他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一下接著一下。

震耳欲聾般。

他的呼吸都重了不少。

“哎!你們是不是瘋了!看不看路啊!撞死了怎麽辦啊!沒事跑來馬路上幹……”前邊黑色的小車司機打開車窗,對著淩桉的方向罵。

蕭戟抬起頭,和這司機對視。

短短幾秒,司機被威懾到噤聲,覺得蕭戟應該不好惹,所以丟下個“有病”,然後立即開車走了。

“安靜了?”蕭戟的聲音帶著暗啞。

淩桉不吭聲。

他彎下腰,將淩桉打橫抱起,轉身朝著別墅的方向走:“動不動就跑出去,人不大,腿倒是溜的挺快的。”

淩桉的腦袋埋在他的胸口上,悶不作聲。

蕭戟的步伐很快,進入別墅後,他就將淩桉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語氣清冷:“別動。”

聲線克製,一看就知道在生氣了。

蕭戟麵無表情,轉身去接了盆熱水回來,放在淩桉的腳邊:“泡著。”

淩桉情緒也不好,愣著不動。

“硬要惹我生氣?”蕭戟的聲音陡然降低,“想吵架?”

他渾身氣壓都沉下去,偌大的客廳裏,靜謐無聲,隻餘下壓迫且懾人的氣息氛圍。

淩桉經不住嚇,垂著腦袋啪嗒啪嗒掉眼淚。

她哭泣的時候沒有聲音,隻是眼淚掉下來,她時不時需要抬起小手去擦。

幾分鍾後。

淩桉聽見站在麵前的蕭戟低聲歎息一句,很輕,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察覺不到。

然後……

這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蹲下,他握住她的腳踝,將之放在了水盆裏:“別哭了。”

“我不嚇你,”蕭戟沒什麽語氣的說,“也沒打算揍你。”

他的動作很輕柔,細致的,將她腳底踩上的灰塵和小石頭都洗掉,做完這些後,又拿了毛巾給她擦。

蕭戟確實沒做過這種事,在此之前,他並不覺得有哪個女人配讓他俯首做這種伺候人的事情,但淩桉一哭,他隻能妥協。

“我也不想和你吵架,桉桉。”

蕭戟將水盆踢開一點,單膝蹲在淩桉麵前,伸出手去抱她的腰,他將腦袋埋在她的肚子上,輕聲說:“桉桉,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很累,談完事後就馬上趕回家了,我沒有做其他事,更何況……”蕭戟說,“我們就要結婚了。”

淩桉垂下眼,視線正好定格在蕭戟的頭頂。

“我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他說。

這話落下後,蕭戟等待了很長的時間。

直到……

淩桉回過神來,她抬起手,緩緩去抱著蕭戟,輕聲說:“蕭,蕭戟。”

“我在。”

淩桉落下淚,抽泣著說:“我,我隻是很害怕,我隻是害怕,我沒想惹你生氣的,我沒想和你吵架的,我不想的。”

“我知道,”蕭戟立即應了,“我知道。”

淩桉又繼續說:“你不會騙我了,對不對?”

“對,我不騙你。”

淩桉不放心,反反複複詢問,一雙杏眼充斥林間小鹿似的惶恐和害怕,輕聲:“你沒有撒謊,你沒有打算逗我玩,對嗎?”

“對。”蕭戟說。

信任是一種十分脆弱的東西,兩個人之間建立信任,需要漫長的坦誠相待的過程,可摧毀信任,隻需要短短一瞬間。

淩桉並不知道蕭戟說的是真是假,她隻是重複詢問一句:“真的嗎?”

蕭戟說:“真的。”

客廳內又恢複了安靜。

半晌後。

淩桉才繼續之前的話題:“你昨晚去做什麽了?”

蕭戟不喜歡和女人說公司上的事情,這是他的習慣。

畢竟,商業上很多複雜難辨的東西,說不清楚,又需要提防提防,尤其是刺探內部消息的時候,女人這樣的生物,最容易得手。

大多數的男人,都不會對一個柔弱的女人產生防備心。

蕭戟破了例,對淩桉直言不諱:“林初白最近開始要接手家族生意了,林婧現在掌了大部分的權,誰輸誰贏還未可知,林婧察覺出我暗地裏幫林初白,現在明麵上在找我的事。”

“我手底下有個項目,被林婧盯上了,加上之前收尾工作出了點意外,有些把柄,她想切我的後。”

蕭戟說:“林婧一個女人,心狠手辣,她沒有商業道德,筏子說推了就推了,也不怕擔上人命,她要是個男人,就沒林初白什麽事了。”

淩桉皺著眉。

“昨天是有一個開發商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我想在最短的時間裏,把這件事敲定了,這樣的話,工程已經開始,林婧沒理由去扯我後腿。”

蕭戟低聲解釋著這句話,然後繼續說:“昨天包廂裏,也就隻有幾個人,除卻合作方之外,就是他在那邊叫來的幾個陪酒小姐。”

“我本來要提前離場,但臨時發現事說不完,需要補些文件,我就先給你打個電話,報個行程。”

蕭戟一字一句,平靜的陳述。

實際上,出門應酬的時候,包廂裏有女人這樣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畢竟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有錢人的癖好就更多了。

這些隻是正常的流程。

淩桉垂下眼,輕聲說:“可她拿了你的手機,接聽了電話。”

“中途離開過一陣。”蕭戟道。

淩桉不再開口。

她的視線轉移,最後落到蕭戟的胳膊上。

“你流血了。”淩桉瞪大眼,才發現這件事。

“估計是剛才在大道上,被車刮了。”蕭戟平靜無比。

他站起身,正要轉身去處理,淩桉的動作更快,她跑去櫃子裏拿來了醫藥箱,小心翼翼給他處理傷口。

蕭戟盯著她的臉瞧。

他看見她的動作很輕柔,眼神認真,酒精消毒,棉簽上藥,還拿繃帶纏繞上來,手法十分熟練。

而在這個過程中,蕭戟一直都在看著她。

靜靜的,看著。

片刻後,蕭戟才詢問出聲:“桉桉,你心疼我嗎?”

這句話很耳熟。

淩桉聞言,動作一頓,最後慢慢點頭,小聲說:“心疼的。”

蕭戟忽然輕笑一聲。

他親了親淩桉的臉,啞著聲音說:“桉桉,我想,我真的想和你能有一個家。”

“我想給你一個家,給你,給我,我們兩個人的家。”